第三百二十八章(上) 活埋呂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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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氏的院子裏,黑壓壓的眾人之前。
    阮大郎與阮二郎抱著腿在地上打滾,他們的家人全都含著淚在一旁被侍衛擋著,不得上前。
    這一幕約莫持續了有盞茶時間,一直到老鎮國公都站不住了,主動找燕殊求情,呂氏更是早就哭的暈厥了過去,白芍才拍了拍手,讓菡萏放開了阮大郎與阮二郎。
    畢竟是老鎮國公的親生兒子,斷了他們一條腿,又讓他們疼痛了整整盞茶時間,就算是給他們的懲罰了。
    白芍知道,如果自己真的鐵了心要殺了這兩個人,老鎮國公恐怕會與自己翻臉。
    與侍妾不同,對男人來說,子嗣才是更為重要的。
    所以白芍最終隻想要呂氏一個人的命而已。
    “本宮的母親已經仙去,稍後遺體會送到顧府,諸位先行退下吧。”白芍冷淡的道。
    眾人早就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到了,如今有可以離開的機會,連忙紛紛離開了阮氏的院子。
    至於阮家大郎和二郎,也早就被抬下去治腿了。
    等到院子裏恢複了寂靜,白芍環顧四周,有些傷感的看了兩眼這熟悉的地方,歎了口氣,看向顧青帆,“哥,將娘帶走吧。”
    “好。”顧青帆點了點頭,扭頭吩咐侍衛去將馬車趕到阮氏院子門前,隨後自己去了阮氏的臥房,將阮氏抱了起來。
    老鎮國公站在一旁,沒去看躺在地上的呂氏,而是皺著眉頭阻攔在了臥房門前,“箐箐醫一直居住在鎮國公府,這喪事自然也應該在鎮國公府辦才是。”
    顧青帆高抬著頭,語調沒有任何起伏的道,“顧府沒有人對娘心存不軌,也沒有人知道娘要被害也無動於衷。”
    說完,繞過老鎮國公,絲毫不管他臉上的青青紫紫,扭頭離去。
    “混賬……”他張口想訓斥顧青帆,卻被白芍一個冷眼看過來,將後麵的話咽進了肚子裏。
    老鎮國公這個人,向來對皇家尊敬的緊,所以他才能被先帝如此重用,如此信任。
    如今即使明知道這個是自己的外孫女,可他還是不會對白芍出言不敬,遇到難為的事便扭頭看向燕殊,顫巍巍的就要跪下。
    燕殊被他這舉動嚇了一跳,連忙使人扶住了他的身體,笑著道,“鎮國公有話好好說,那麽大年紀了,不能屢屢下跪不是。”
    “陛下啊,您勸一勸娘娘吧,箐箐一直在鎮國公府居住,這喪事自然也要在這裏辦的。顧府……那顧府是她的傷心之地啊。”老鎮國公老淚縱橫的道。
    “這……”燕殊沉吟了片刻,慢吞吞的道,“鎮國公怎麽知道,這鎮國公府,又豈不是顧夫人的傷心之地呢?”
    一句話,說的老鎮國公呆在了原地,許久沒回過神來。
    期間,白芍讓菡萏拎著呂氏,其他人或收拾阮氏的一些簡單行囊,或拿走她最心愛的東西,一副永遠不打算回來的架勢。
    “娘娘……”眼瞅著白芍帶著人就要離開這院子,老鎮國公終於悲憤的開了口,“老臣的確不知道呂氏心懷不軌,老臣也不是想包庇她,老臣隻是想給阮家留兩分臉麵啊。到底,箐箐也是我的女兒,她也是阮家的姑娘,她要是還在,也會給阮家留幾分顏麵的啊。”
    白芍站在大門處停了片刻,頭也不回的道,“可我娘到底是顧家的夫人,至於我娘的死因,我隻追究呂氏一個人,外祖難道還不滿意嗎?”
    說完,讓人押解著呂氏,揚長離去。
    老鎮國公終於啞口無言了。
    阮氏在鎮國公府住了十年,所以老鎮國公想在鎮國公府為阮氏辦葬禮,可白芍用阮氏是顧家的夫人來駁老鎮國公,老鎮國公無法駁回。
    至於那拐著彎的為呂氏求情的話,白芍也直白的告訴了老鎮國公,我已經饒了你兩個兒子了,還想我再饒了你的侍妾,可能嗎?
    不可能……
    從白芍方才的手段就能看出來,她不是個心軟的人,所以呂氏,必死……
    顧府。
    阮氏的葬禮在吳氏和白川柏的幫忙的操持下,總算是風風光光的舉行了。
    因為是皇後娘娘的生母,燕殊甚至還給她追封了身份。
    不過阮氏已死,這些追封與她並無任何用處,所真正討好的隻有白芍罷了,隻可惜,白芍似乎不領情。
    這幾天,她一直在阮氏的棺木前坐著,白天夜裏都不離去,除了吳氏過來跟她說話有回應,其他人是一概不理。
    燕殊無法,他也不能拋下早朝以及宮中各項事務留在這裏,便隻得派人過來,照應著阮氏的葬禮,將其辦的一應俱全。
    倒是在阮氏即將下葬的前一天晚上,一直不怎麽說話的白芍突然說要見燕殊。
    燕殊心底欣喜,連忙換了衣裳就來了顧府,結果聽到的,卻是一個讓他如雷擊頂的內容。
    “不,不行……”阮氏所躺的葬棚前,燕殊據理力爭著道,“這不可以,我不同意……”
    “陛下不同意,我就用自己的人手,隻是因為人數不多,所以極有可能失敗。”白芍淡淡的道,“我意已決,陛下若是願意,就派人來協助我,若是不願意,就當做沒聽到這些話吧。”
    說完,轉身回了葬棚裏,坐在蒲團上,一言不發。
    “小芍兒……”燕殊急得團團轉,“我會替夫人報仇的,真的不需要你這樣做,太危險了,真的太危險了。”
    可是白芍無動於衷。
    燕殊知她雖好說話,但骨子裏卻極為倔強,連連勸告失敗過後,終於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你若是執意如此,我便幫你……隻是答應我,你必須完好無損的回來。”
    或許是他話語裏含著的情意太過濃厚,白芍終於抬起頭,看著他,輕輕地點了點頭。
    阮氏下葬那天,整個上空都陰沉沉的,偶爾還會下著細微的小雨,一直都很燥熱的燕京,莫名的森冷了下來。
    和阮家有關係的親戚,世交好友,顧青帆的朋友,等等數百人圍在顧府門前,隻等著一聲二胡響起,眾人慢慢的排列站好,待顧青帆一把摔破了一個瓷盆之後,抬棺的抬棺,拎陪葬品的拎陪葬品,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在了朱雀街。
    最前方,是穿著一身孝衣的白芍和顧青帆。
    最後方,則是被鐵鏈拴著脖子,走的路踉踉蹌蹌的呂氏。
    因為這幾日白芍囑咐了隻給水不給飯,呂氏瘦的隻剩一把骨頭了,原本就半白了的頭發,此刻早已全白,乍一看起來,倒是頗讓人可憐。
    隻可惜白芍找了兩個丫鬟伴在了呂氏左右,一是防止呂氏逃跑,另一個,便是當有人同情呂氏的時候,將呂氏所做的事情訴說一遍。
    很快,同情就變成了厭惡,甚至有打抱不平的人將爛雞蛋和菜葉子扔到呂氏的臉上。
    呂氏想破口大罵那些人,卻因為沒什麽力氣,又悻悻的閉上了嘴。
    約莫小半個時辰之後,一行人到了阮家的墓園,在早就挖好的深坑裏,將阮氏葬了下去。
    她的麵容蒼白又冷硬,嘴唇沒有一絲血色,雙手交疊放在腹部,穿著最美的衣衫,慢慢的被黃土掩埋。
    當木棺被釘死,眾人拿著鐵鍁往裏埋土的時候,白芍哭著跪下了。
    她身邊的菡萏和荷香都想拉她起來,卻被顧青帆製止了。
    按理說,白芍已是皇家人,阮氏已不能接受她這一跪。
    可白芍執意下跪,其他人便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全都當做看不見。
    很快,深坑被填平。
    很快,一座墳堆了起來。
    白芍和顧青帆跪在墳前,對著墳墓連磕了三個頭,才被身邊人攙扶著站起身。
    “娘娘,節哀啊……”一直不怎麽愛說話的菡萏開了口,輕聲勸著白芍。
    白芍擺了擺手,扭頭看向被兩個丫鬟押解著的呂氏,斂了斂眉眼,冷聲道,“來人啊,本宮之前讓你們在墓園外圍挖了一個坑,你們可挖好?”
    “回娘娘,已經挖好。”白雲實走上前來,供著手,低頭道。
    “那就好。”白芍冷冷的笑了笑,突然高聲道,“本宮的母親是如何被害,相信眾人已經有所了解,如今,本宮就要在眾目睽睽之下,要那凶手,為本宮的母親償命!”
    說完,不等眾人交頭接耳,就扭頭吩咐身後的幾個侍衛,“去將那阮氏,給推到那坑裏,就地掩埋!”
    這是要活埋了呂氏啊!
    這些年來,大燕雖說律法嚴明,可算不得苛刻,活埋更是早就從律法中剔除了,如今白芍若隻是個普通人家的夫人,是萬萬不能私下裏殘害人命的。
    隻可惜,她是皇後,大燕最後權柄的人之一,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身份。
    她的話,在場之人,莫敢不從。
    當下,幾個侍衛領了命令之後,便推搡著呂氏,將她往那墓園外圍的深坑處推去。
    “我不去,放開我……放開我……”呂氏早就聽到了白芍的話,心知白芍這是要活埋了自己,怎麽肯主動往那走。
    隻可惜她一個老太太實在是抵不過幾個侍衛的力氣,沒多大會,呂氏就被扔進了挖好的坑中。
    那坑很深很深,呂氏掉在裏頭,手腳並用的想往上爬卻怎麽都爬不出來。
    “填坑!”白芍站在遠處,高喝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