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追趕糖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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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飽了逛街,好消食。
薑連玨和薑連炔兩兄弟手牽手的走在青石板鋪的大街上,連蹦帶跳,好是歡快,好在這樣的日子路上行人少,不然也怕是看不住這兩個猴孩子。
林婉婉瞧著,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幸福而快樂。
走在旁邊的薑家銘見到,心中極為暢快,這樣自由自在的日子,真好!答應媳婦來鎮上果然是對的。他想每一天都看到孩子臉上洋溢著歡快的笑顏,每一天都看到媳婦臉上舒適的微笑,那樣的雲清風淡,那樣的歲月靜好。
這樣的日子,勢必要先從上房脫離出來,不,或者應該說從老宅脫離出來,需要找一方安靜的住所,他們一家四口人,沒有老宅的那些亂七八糟事,誰也沒想到,這樣的一次外出,竟給了薑家銘一個堅決的分家態度。
對於薑家銘的變化,感觸最深的莫過於林婉婉,薑家銘不是小孩,不像薑連玨跟薑連炔這兩個小孩,年紀小,差不多就是一張白紙,可以隨她書寫,本身之前就被林氏教導過,學過些做人的道理,後來她過來了,更是言傳身教,灌輸了她的現代理念。
可薑家銘不同,他是一個成熟的漢子,也是兩個孩子的父親,這二十多年來都侵害在這樣一個不公平的家庭,從來都是舍己為人,也許就是這樣的品質讓人高看一眼,可在那個家裏,他似乎被教的沒有自己,常常忽略自己的和自己最親的人,是什麽時候讓他幡然悔悟的呢?林婉婉想,有壓迫的地方肯定會存在的反抗,當一個的所有不公平積到一個臨界點後,又有參照物林氏在前,泥人尚且還有三分血性,更何況薑家銘他並不是一個特別愚蠢的。
還有一部分不得不承認是她的原因,人就是這樣的,你的一句話,一個動作,就可能潛移默化的改變一個人,可林婉婉覺得還有很大一部分是她到來的蝴蝶效應,一個本身不該存在的人,竟依然存在,勢必會改變一些人的運行軌跡,比如想在的薑家銘。她很高興,他有這樣的變化,與她來說絕對是好的。
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林婉婉,有些讓薑家銘陌生,還有遙遠的距離感,他討厭這樣的感覺,總覺得需要做些什麽,又不知道該如何做,跟上林婉婉的腳步,把手插進林婉婉的手心,撐開後緊緊握住,才感覺媳婦真真實實的在他身邊。
突如其來的動作,把林婉婉給嚇了一跳,差點出手,好在看清後,收手及時。隻是盯著相握的手,心裏蔓延出一種奇怪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薑家銘也感覺到林婉婉一閃而過的殺意,以為是錯覺,便沒有放在心上。
前麵的薑連玨和薑連炔似乎也感覺到爹跟娘之間的怪異氣氛,一改之前的活潑,安安靜靜的走在兩人身旁,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的的掃,然後對視一眼,小小腦袋不知道在思考什麽。
冰糖葫蘆,冰糖葫蘆……”小販吆喝聲音由遠及近傳來。
同現代一樣的銷售模式,都是扛著一大把街頭串巷販賣,記憶回到小時候,那個的味道,她有多久沒嚐到。
見父子三人同樣盯著糖葫蘆,眼神各不相同,林婉婉忽然記起一件事來,那是回到村裏住的第一年,那時薑家銘已經丟了麵鋪的活計,跟著村裏的薑亮兄弟去鎮上上工,回來高高興興的給孩子帶了兩串糖葫蘆來,結果才咬了一顆都沒有,給小姑子見著給搶了過去,一家人更是被上房的那兩母女罵的狗血淋頭,更過分的將他們三房裏裏外外的收刮一通,什麽值錢就拿走什麽,包括林氏多年留下的私房錢,嫁妝,連貼身穿的衣服,也撿了好的拿走。說起來,這還是他們三房心裏的痛,從此以後三房的日子越發不得勁。
林婉婉想起來,簡直是無語,沒見過這麽當娘的,也沒見過這麽當姑的,簡直就是強盜頭子,最讓林婉婉不恥的還是薑來福,他要是站出來說一句話,他們三房何至於淪落到那樣的地步,雖不是他拾掇的,卻都是在他默許之下發生的。關於這一點,她想薑家銘應該也是有感覺的,隻是她也不好多說,沒了母子情分,總不能叫他也斷了父子情分吧。
唉,這是一個缺愛男人,他內心的渴望來的深沉,不然也不會心甘情願被壓榨那麽多年。
林婉婉一拍腦袋,好好的出來玩,想這麽多以前的糟心事兒幹嘛,不是有她在嗎,定讓他們三房過上紅紅火火的好日子。
隻是閃神的這麽一會兒功夫,賣冰糖葫蘆的販小已經走出老遠,好在還看的到,孩子眼中的失落她也不是沒看到,孩子懂事,她更不會虧著他們。
玨兒,炔兒,咱們買冰糖葫蘆去。”自然的從薑家銘手中掙脫出來,牽起兩個孩子的手想前追去。
孩子高興了,四條小短腿邁的那個有勁。可落在薑家銘眼裏,這滋味可就有點……怎麽說呢,他是絕對不會承認他對兩個兒子的羨慕嫉妒,手心的溫度還沒有散去,隻是本該握在他手心的那隻手,被他的兒子給搶了。
薑家銘歎了口氣,追上自己的媳婦孩子。
賣冰糖葫蘆的小販,一看後麵有一群人在追,那顧得上看是婦人小孩,隻恍惚的看到一個大個子的黑臉男人,腦袋嗡的一聲,立馬抗緊把子,撒腿就跑。
……後麵追的一家子傻眼了,他們不就是想買幾串冰糖葫蘆,跑啥呢?
別說,這小販真不愧是走街串巷的,腳程夠可以的,硬是追了三裏地。
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小販也是如此,撐著把子,喘著大氣,“不跑了,不跑了,累死小爺了,說吧,你們想要幹嘛?”
……還想問你到底想幹嘛,一言不合就跑路,好歹也是個做生意的,這找上門的生意還不要,真是第一次見到。
薑家銘先開了口,“這位小哥,我們就想買幾串冰糖葫蘆。”
啥?”這下輪到小販傻眼了,所以他跑路是為了什麽呢,是把生意往外推?不不不,他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到手的生意不要,可是也沒見過為一串冰糖葫蘆追他這麽久的,不確定的開口,“你們真的隻是要冰糖葫蘆?那幹嘛這麽追著我?”
林婉婉沒力氣的白了一眼小販,“不然呢?你不跑我們幹嘛追你。”
小販嘿嘿一笑,摸摸後腦勺,“哦哦,也是哦!不對,你們追我肯定跑啊。”
隻能說這是一個不太美麗的誤會。
一文錢一串的冰糖葫蘆,拿了四串。兩個孩子手裏各攥著一串,伸出舌頭舔舔,甜甜的,笑眯了眼,雖然剛剛追的好累,可是能吃到,心裏還很高興的。
後麵的薑家銘就有些別別扭扭,不好意思的接過冰糖葫蘆,小聲呢喃,“我都是這麽大的人了,還吃冰糖葫蘆。”小時候他也是渴望過的,後來長大了,這種渴望就被他壓在了心底。
林婉婉沒理會薑家銘的那點小心思,自個兒吃起來,又大又好吃,有她小時候的味道,後來年紀大了,偶然想起,買一串來吃,不僅價格貴了,且再也吃不出當年的味道,此後,她便再也沒有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