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傷,有些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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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人的臉都很黑,覆著一層日積月累沾染下來的煤灰,安全帽有些舊,有些新。 vw

    在鍾書記又一番愛民如子的言辭,企業家責任的重要性的演說後,下麵的人群有人開始不滿,一個家裏的頂梁柱沒有了,每個月才付八百元的生活費怎麽夠以後物價還要漲,八百塊隻夠買一斤肉了怎麽辦

    對於如此有遠見的家屬,裴錦弦微皺了一下眉。

    這眉才一皺下,下麵的起哄聲已經變成了騷動,資本家無良壓榨我們血汗錢死了人兩百萬想解決不服

    類似的言辭越來越激烈,官商勾結

    鍾書記的臉一下黑了下來,眼睛往旁邊一抬,紀錄攝影立即終止了拍攝。

    人的情緒總是容易被調動起來,特別是沒有受過很多化教育的人猶是如此,所以,人群衝小坡的時候,廖秘書經驗豐富,很快讓人護住了鍾書記。

    裴錦弦的保鏢也很快護住了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商量好了,還是所老百姓可以不怕有錢的人,但是必須怕有權的人,所以才會讓人流集去攻擊裴錦弦。

    鍾書記大聲喊道,不能傷了老百姓聲音宏亮又有感情,激動且透著關切。

    人群暴力衝來,保鏢已經摸到的槍,在聽到鍾書記大喊一聲後,裴錦弦亦是緊張,立時叮囑保鏢,一定不要用槍傷人,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出岔子趕緊走若是這個時候保鏢作拔槍傷人,一切都白廢了,還會陷鍾書記於不義,鍾書記是總理的人,裴家惹不起,他萬萬不能亂動

    保鏢聽了裴錦弦的命令,隻能赤手空拳的阻擋住來勢洶洶的人群,護著裴錦弦往後退,退下坡,退向不遠處的車子。

    現場一片混亂,亂到無法控製,鍾書記前一秒還緊張老百姓安危,這時候微一側身對廖秘書沉眸輕聲道,馬調武警把這裏封鎖,將裴錦弦安全送離。煤體那邊去打招呼

    裴錦弦幾日來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並非對突發狀況無法應對,而是這時候的狀況並非用承諾可以控製,他的人不能傷人,隻能後退,誰也不知道有沒有私人在拍攝。

    這些衝過來的人,已經是瘋了一樣。這些人的武器都是鑽子,石頭,鍬子,沒有章法的亂舞亂砍,但是又似乎有目標有章法的一招的。保鏢受了傷。

    礦地煤石不平,踩在腳下總是滾來滾去的讓人站不穩,但是胸口和後背還有腿的巨痛傳來,血腥氣立即散開,鐵鏽般的腥甜味從喉間衝出來的時候,這一刻的站不穩,完全是體力和精神的突然崩盤,導致了無力支撐

    腦子裏突然盤旋過一句話,你對我這麽凶,是不是萬一哪天我死在外麵,你也不會掉一滴眼淚

    彼時g城。

    裴宅的梧桐苑裏,淩晨兩點二樓的主人房又亮起了燈。

    申青睡不著覺,爬起來找書看,在一個電子產品豐富的今天,幾天沒有碰過手機,沒有過的年輕人,怕是隻有坐月子的才會這樣幹了。

    不對,她坐月子的人要好一些,可以看電視,整天的看,可以看書,整天的看。

    那些名人傳記她再也不想看了。

    又把電視機打開,找頻道。

    淩晨兩點的頻道多是重播,她回放看了些d市的新聞。

    他穿得很隨意,襯衣卷著袖子,戴著安全帽,明明是黑壓壓的背景,灰撲撲的天空,連安全帽都不那麽新,臉還帶著色,可是站在省委書記旁邊,他是那麽出眾,風姿倜儻。

    算了,還是別看了,這男人有什麽好看的,韓繼禮長得可他漂亮多了。

    轉台之後停在一個無聊的電視節目。

    講星座。

    正好講到天蠍座,她一下停了下來。

    天蠍女,她申青是正二八經的天蠍女,有毒的天蠍女,隨時拿著鉗子揮舞的天蠍女,聽著電視裏兩個主持人侃侃而談,先把天蠍座誇了一遍,然後再痛批了一遍。

    看得她隻想犯傻,這是傳說的先給個棗,再給個巴掌

    天蠍座最配的星座是巨蟹座,最死對頭的星座金牛座。

    噗

    對星座沒什麽研究,最大的了解不過是自己的出生日期算生日而得知自己屬於哪個星座。

    她噗的原因並非因為自己不懂裝懂的看這類無聊的節目,而是韓繼禮是七月的巨蟹,她是十一月的天蠍,可是裴錦弦卻是五月的金牛。

    裴錦弦今年過生日的晚他們還吵了一架,差點要動手把對方弄死的那種。

    她噗的原因是老天給她開了一個大玩笑。

    若是她早點看到這個節目,那麽在三年半以前在那個夜場,她一定早點跑過去問一下他是什麽星座,然後一定離他遠遠的

    想著和他次次的針鋒相對,次次的山崩地裂,想到一句話,命運真是td混蛋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了這個節目之後讓心底升起了破罐子破摔的衝動,總之開著電視機,她卻睡著了。

    直到一大早被小英叫醒。

    少奶奶少奶奶小英推著申青的肩膀。

    申青不奈煩的翻了個身,小英力道又下得大了些,少奶奶老爺過來了

    申青一個激靈,翻身坐了起來,頭發淩散的蓬開,唇有些幹,卻把唇崩得更小了些,爺爺人呢

    在外間,趕緊把衣服穿起來小英已經把衣服給申青放在了枕邊,催促著。

    申青哪裏還有睡意,爺爺來解救她,她高興還來不及。

    不過這一念頭也才一瞬,被另外一個想法淹沒了,爺爺是個很注重地位和舉止的人,裴錦弦不在家,這裏主人房隻有她一個人睡著,爺爺是不可能跑到她臥房外來等人的。

    除非

    有大事

    怕下人傳得不清楚,必須親自來

    穿好衣服,跳下床,飛快的跑進衛生間,洗臉,刷牙,頭發隨便一兜,紮了起來。

    出現在老爺子麵前的時候,雖沒有很精致到一絲不苟的妝容,但還算整潔。

    裴海站在廳,申青微一鞠躬,行了個禮,爺爺,早好。

    阿青,你趕緊收拾一下東西到d市去。你媽你爸昨天去了國外,我本來是要去的,可是你二爺爺正往這邊趕來,我要在這邊應付一下,隨後到。裴海看到申青一臉茫然,又道,錦弦受了點傷,有些嚴重。

    時晨手來不。裴海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決定立刻起身去d市,可是東西才收好,二弟裴宗便搖來了電話,說是要到裴宅來。

    他是不想把孫子出事的事情透露出去的,裴錦弦是未來的家主,若是一出事,裴家都要動蕩,所以三年半以前裴錦弦成了植物人,他愣是把這一消息壓了下來,連婚禮也隻請了大親。

    還一一打過招呼,不得外泄。

    他人雖老了,但心卻清明。

    現在這時候不三年半以前。

    以前可以當裴錦弦再也醒不來,家主可以另擇他人,可裴錦弦醒了,已經打破了一些原定的平衡,造成了不安,這時候如果再把裴錦弦受傷的消息一弄出去,隻會讓家基更是不穩。

    所以即使現在家裏隻有裴錦楓還有一架飛機,他也沒有開口要用,隻是讓阿生去訂航班的票,他想悄悄的走。

    哪知裴宗又神叨叨的非要過來。

    他不太管梧桐苑這邊的事,隻要小兩口不要打架。一些吵吵嘴,鬧鬧的事,他都不摻和,所以申青幾天沒去餐苑,沒去班,他也沒管,當她在休假好了。

    這時候也是沒了辦法,不能讓別人看出異樣,隻能叫申青先去。

    申青連問傷得怎麽樣也沒有問,直接轉身去了臥室,裴海沒有跟進臥室,但聲音拉大了些,阿青,那邊天氣不南方,早晚很涼,怕是要冷下來了,你帶點稍厚的衣服。

    哦。申青的應聲傳了出來,便再也沒有話。

    阿青,現在宅子裏沒有飛機,我馬讓阿生給你訂航班票。

    好。申青依舊是一個聲音從臥室裏傳來,裏麵有繁雜的聲音,拉滑衣櫃的門,衣架扔到地的聲音

    機場等待的時間是熬人的,即便是頭等艙的票,也依舊是跟經濟艙的人一起起飛,隻不過先機,先下機而已。

    最早一班飛機,也是十點一刻。

    裴錦弦的電話沒有打通,裴海給了省委書記秘書的電話,她打過去一次,問了醫院地址和房間號掛了。

    她根本不敢多問,不敢問他傷得怎麽樣。

    煤礦工作的人,大多靠體力吃飯,受的教育普遍不高。

    這次又是這麽大的傷亡,有人情緒控製不了發生暴力事件,這是得知他去的時候,她有想到過的問題。

    可那時候她騙自己說,裴錦弦那個王八蛋,天王老子估計都得怕他,還敢把他怎麽樣

    爺爺在房間的時候她清楚的看到了老人眼裏的紅血絲,下眼瞼都有些腫。

    她一向都知道爺爺是個堅強的人,有一次聽到一些傳聞,說他曾親手杖死了自己的女兒,狠辣絕決

    這樣的一個人,且不去分析當時是為何事,能對自己親生骨肉下手的人,又怎麽可能輕意的紅眼睛

    有些嚴重。

    爺爺性格向來如此,什麽事都喜歡用一些淡然的方式來敘述,仿佛他什麽風雲變幻都經曆過,沒什麽大不了。嚴重前麵加一個有些,不過是他心虛和不安。

    看到爺爺都心虛不安,她談何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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