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心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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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驚心動魄,所有的心驚肉跳,那些所謂的平淡的,激情的,一年時間,短嗎起那些青梅竹馬,細水長流的十年,多短啊,短得隻有十分之一。小說

    短的啊,可是他卻記得每一天發生的事。

    他第一天睜開眼,第一眼認出了她,他記得睡覺前的她臉還有點小肉,裝扮簡直不堪入目,那一頭炸開的卷發,皮裙,抹胸,小太妹一個,可是他睡一覺起來,她居然瘦尖了下巴,眼睛也大了,穿得也保守了,眼神也沉了很多,雖然還是一樣的傲,卻沉了不少。

    他知道她砸過他害他躺了四年後,恨不得抓起床頭櫃的台燈朝她的後腦勺砸去

    可是他的手動不了,沒有知覺,動不了,身體裏的每個關節都像是生了鏽一樣

    她總是挑釁的站在床頭,放一瓶軒尼詩在床頭櫃,雙手一操,綰著發,穿著修身的職業裝,微斜著身子,高跟鞋在木地板輕輕踮著,睥睨著他,欠揍的傲慢的一抬下巴,呶她瞥一眼那瓶酒,輕諷道,軒尼詩,雖然不是三年前的酒,但跟那個一模一樣,怎麽樣想不想報仇,有種你來砸我我當時是看不慣你那副拽樣,你現在能怎麽樣還能拽嗎

    他那時候沒有停止過恨她,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深深的刺傷他的底線和自尊,他的手在被子麵動不了,她看著他額的汗珠,又看一眼被子他手放著的位置,接著繼續諷刺,動不了收起你那副恨不得拆了我骨頭的賤眼神,弱者有什麽資格反抗真孬我要班去了,你繼續在床挺屍吧。

    她從來不吝嗇那些刻薄挖苦的言辭,從來都不,沒有一句鼓勵,有的隻是滿滿的挑釁和諷刺,跟有八輩子仇似的。

    他厭煩她總是穿著高跟鞋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吵得他做夢都能聽到那討厭的聲音,他像是被那種聲音困擾了很久,他總是做夢的時候聽到那種聲音,想從夢裏強行醒過來,打死那個吵他清夢的人

    那高跟鞋總是在木地板和大理石地磚踩出令人煩躁的聲響,那聲音宣告著他的領土被人侵占,而他卻無力反抗。

    弱者

    她說他是弱者

    他從未被一個女人說過是一個弱者,而這個女人居然是他名義的妻子他要的妻子是內秀而溫婉對他充滿崇拜的,而不是像個母夜叉一樣整天跟他對嗆

    她每天晚洗好澡會爬他的床,睡在他的身邊,他厭惡的叫她滾,她依舊是嗤之以鼻,有本事把我踢下床,又大又軟的床,誰不想睡我憑什麽要滾要滾你滾

    說著她一翻身,反而離他更近的靠過來,他越是厭惡她,她便靠他越近。

    直到他終於抬手拿起了那個軒尼詩的酒瓶,朝著她扔去,卻不知道怎麽的,明明用了全身的力,那瓶酒還是沒有砸出健康時的力道,而因為無力偏位砸在了她的腿。

    她卻不長教訓,藥酒拿到房間裏搽抹被酒瓶砸得瘀青的地方,弄得一屋子藥酒的味道,令他對她更加生厭,不但如此,她還是要睡大床。

    後來他拿起另外一瓶軒尼詩的時候,明顯的感覺到了酒瓶的重量,他恨不得立刻砸死這個女人,立刻讓她消失

    她卻反應極快的一把奪過他手的酒瓶,俯下裑捏著他的下巴,對著他惡狠狠的道,你以為隻有你恨我嗎我同樣恨你天下男人沒死絕,你以為若不是打傷了你,我會嫁給你這個殘廢嗎拿瓶酒都拿不穩真孬

    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惡劣的女人惡劣到極致的女人可是爺爺卻喜歡她,那時候她在他眼裏是個惡毒的女巫,她會演戲,會施咒,她給爺爺下了魔咒,騙得爺爺的信任,爺爺堅決不同意他們離婚,她便天天的羞辱躺在床的他,直到他拿起床頭櫃的軒尼詩朝站在床頭的她狠狠砸去,她躲閃過的時候,那瓶洋酒一聲脆裂的聲響,酒漬和玻璃渣一樣濺得一屋都是

    她終於不再爬他的床,而是把床頭櫃他能摸到的東西全部都收了起來,她說她得防著他,說他是個陰險卑鄙的小人,會暗傷她,她不能死在他手,天下美男一大把,她不能為了他一棵樹失去整片森林。

    但她那張惡毒可惡的嘴,從未停止過羞辱他,直到他氣得坐起來抓起枕頭去砸她

    她爬他的床,強行脫他的衣服,連床她照樣要羞辱他

    吃飯她都不讓他吃好一頓

    那時候他想,她一定是輩子跟他有仇的仇家,他們必然要將對方殺死一個才會罷休,他醒來的時候,知道自己失去了寶貴的三年,他是頹廢的,不振作的,可是他卻以重新站起來,弄死她為目標

    他的存在,一定是為了這輩子殺了她他是為了這輩子殺了她應運而生的他是為了複仇而來的將她打入地獄,再去請個法師,請個符咒,壓著她,讓她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這樣他下輩子安生了

    他想,這輩子弄死她了,下輩子一定安生了。

    他頹坐在離手術室門最近的椅子,低頭顫咬著唇,伸手抓扯著頭的頭發,依然是栗棕色,不過份張揚,卻又不像黑色那般墨守成規,他討厭單調的生活,所以即使覺得白珊乖巧懂事適合放在家裏,他也依然喜歡花花世界裏各種的秀色,雖然喜歡,卻也並不沉迷。

    可是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去看過外麵的花花世界了,那麽多美麗的女人,似乎都沒有時間去多看一眼,他很忙。

    他喜歡漂亮的女人,申青很漂亮,他討厭張揚的女人,申青很張揚,他討厭性格高傲的女人,申青很高傲,他討厭不聽他話的女人,申青很不聽話,他討厭強勢的女人,申青很強勢。

    他終於知道他是個膚淺的男人,這個女人隻是有副皮囊,僅僅因為她的皮相,她那些讓他討厭的東西他都不計較了,那些曾經想要弄死她的想法,一次又一次的淡掉。

    現在

    他喜歡申青和他染一個顏色的發色

    次見她,好象長了一截黑發出來,等她出院了,他要帶她去補色,怎麽可以那麽不注重儀表不知道彩色的發長黑了發頂很難看麽

    他似乎聽到了手術門裏那個心電圖跳動的節奏極不正常,聽到醫生一嚴肅簡短的說著話,止血鉗止血紗布

    不知道為什麽,他的聽覺會在這個時候如此的靈敏,他努力的將聽覺重新打開,他想聽到,手術很成功,可是他還是聽到,氧氣血漿報心電

    心髒被揪扯得快要裂了。

    不是啊,明明已經裂了

    不然怎麽會疼得他快休克一般

    陽光鋪在d市的每一寸土地,城市汙染的讓空氣質量不高,初春的早晨寒氣逼人,郊外更甚,雖是春寒料峭,卻不同於市區的汙染,反而因為綠化和環境清幽而形成了世外桃源。

    依山而建的別墅外表雖不特別,卻又極盡奢華。

    別墅是從半山腰處攔腰斬出一塊平地處建起,周圍古參大樹依舊巍峨挺立,將別墅包住,讓外麵看不真切,柏油路直通山底,路道兩旁也是並不統一的樹種,不會讓人過份在意這山的風景。

    別墅右側的遊泳池是直接引山寒泉匯集而成,遊泳池不像別的泳池一樣鋪著白色的瓷磚,而是用天然的鵝卵石鋪,做成了不規則形,池邊種著防窺的樹,若有飛機在高空俯瞰,也不太會注意這樣的一處水潭。

    一輛高檔銀色改裝跑車,從山底呼嘯而,衝向別墅,開車的人一摁手的搖控器,車庫的門打開,那車子像半刻未停,咻的一聲,穩穩停在車庫裏,堪堪正

    聽寒緊咬著發白的唇,放在方向盤的手開始發抖,她用呼吸來緩解疼痛,側臉過去,副座椅早已放平,麵躺著一個枯瘦的女人,頭發是灰白色,可麵容姣好,保養得當,光看臉也不過四十來歲,有輕微的鐵鏈響聲,車廂裏一股惡心的血腥味。

    聽寒快速的拔掉車鑰匙,拉開車門下了車,在她坐過的地方,黏濕腥紅一片。

    繞到副座拉開車門,一彎腰將裏麵的女人打橫抱了出來,鐵鏈之聲也隨之被抱出車外。

    她抱著的女人除了虛弱,看起來沒有什麽不正常,但是腳沒有穿鞋,掛著鐵鏈,鐵鏈是斷掉的,左腳鏈條的盡頭是腳踝,明明是腳踝,卻大了一圈,又黑又腫,皮膚還起了裂,雖是醜陋卻完整的肉的內端露出一塊鐵麵,那是一個鐵環,原來鐵環生生的長在肉裏,不知道經曆過多少年,這層皮肉才會將鐵鏈包裹得如此完好。

    聽寒看著那個鐵環露出來的地方,她眉線微起,闔目輕抽了一聲涼氣。

    走台階,輸了密碼後,把女人抱進了別墅。

    一二樓,便把女人放在兩米五的灰色調大床,伸手拿了開關,對著窗戶一摁,房間裏窗簾徐徐打開,陽光闖進來,床的女人抬臂遮眼睛,虛弱卻驚慌的喊道,寒寒,快把窗簾關萬一被他發現

    聽寒聞言,一直都蹙著的眉輕輕的打開,抬腿跪在床,拿開女人的手臂,讓她的眼睛露出來,你不是想看看陽光嗎別怕他,你自由了,你看看,這陽光的顏色,是不是有點橙,有點紅,有點白,看久了會起一個個的小圓圈,五顏六色的

    她猛一的吸鼻子,快速離開床榻,她本想再多說幾句,可是,再也說不下去,我去洗個澡。扯開話後,她轉身進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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