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沒有贏的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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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己來。 vw申青突然淡淡說話,手指揪住心口的衣扣,她明明是穿的t恤,可是昨天晚洗了澡後卻挑一件密密麻麻扣子的襯衣。

    興許是早料到不會來任何消息,她才會如此坦然。

    他不能報警,因為歹徒會撕票,其實他是愛她的,如他說的那般愛她。

    一定是的。

    扭扣解開第一顆,喉嚨咽下的唾沫,像鹹澀的淚水。

    那麽大的家業擺在麵前,他要對爺爺負責,要對錦弦控股那麽多股東負責,曾經在飛機他可以放棄生命把她扣在座位,那是因為生死都是他們兩人之間的事,和他人無關,裴家可以換家主,錦弦控股可以換總裁。

    他其實很難,他她處境要艱難得多。

    解開第二顆扣子的時候,她猛的吸了鼻子,卻一直低著頭。

    沒人打擾她的思緒,打擾她無聲的淚水,打擾她對丈夫寬容。

    明明知道他難,但是在沒有聽到任何動作的時候,她還是心疼了,其實料到了會心疼,但算有了預料,也無法抵擋。

    申青知道反抗無用,現在一屋子的脫她衣服的是女人,但如果她反抗,可能等會進來脫她衣服拍她照片的是門外那些孔武有力的男人了。

    討厭自己總是在這些事情麵前的清醒,卻在愛情麵前迷糊和不理智。

    她也很想大叫,發狂的反抗,衝得頭破血流的保護自己的身體不讓任何的觸碰。

    可她知道,還不到全果的時候,今天還可以穿內依,照片是發給裴錦弦的,所以,她還沒有被逼到絕境,她還有時間等他。

    因為他說,等他,等他來救她。

    她記得。

    他是她的丈夫,她應該相信。

    她睡著的大床,跟梧桐苑的床用品同樣高檔,她躺在麵,木然的閉著眼睛,像一具死屍,聽著耳朵裏傳來鏡頭的哢嚓聲。

    原來死屍的眼角也會有淚

    男人的雙腳被綁,雙手也被反綁在身後,他閉著眼睛,聽著電腦裏傳來相機拍照發出的哢嚓聲。

    腦子裏全是女人垂頭一顆顆的解著自己衣扣時的畫麵,時間像是無法移動一般,他看著她的肩膀輕輕抖動,安靜得像一隻待宰的兔子。

    她明明不是兔子。

    曾經離開裴家前,她也是這麽安靜,他叫她做什麽,她做什麽。

    如今,她被人威脅做什麽,做什麽。

    裴錦楓站在電腦屏幕的後方,這時候皮鞋的聲音繞了一個彎,朝著裴錦弦坐的地方走來。

    裴錦弦倏的睜開眼睛怒視著裴錦楓,眼底的紅血絲,像某種被壓製著的巨大力量,瞧著讓人有些心驚,大喝,滾他謔的站起來,一彎腰用臂身一掃,將電腦掃在地麵腳是被鎖了鏈子,卻有可以抬步的距離,抬腳踩在電腦屏幕

    裴錦楓微撇了撇嘴,笑道,大哥,你的占有欲可真強,既然是監控,我想看,怎麽都可以看到,都到了這個份了,你居然還這麽死死的護著。

    裴錦弦站起來,看著破碎的電腦屏幕,吐了口氣,重新坐在位置,不對裴錦楓的話予以置評。

    裴錦楓對裴錦弦這種態度,初一兩次還覺得有意思,越到後麵,他便越有些沉不住,都道裴家幾個孫輩,裴錦楓是最穩沉的,但麵對此時的裴錦弦,裴錦楓多次有種無名之火想要發出來。但他還必須輕笑道,考慮好了麽

    裴錦楓,你想要裴家家主這個位置,可以拿去,對於我來說,裴氏的基金和銀行,都可以給你,我和申青兩個人有錦弦控股足夠了。

    裴錦楓輕牽而起的笑意微僵一瞬,又笑開,裴錦弦。

    這三個字他一直都沒有喊出口,顯然已經徹底失去了耐心,我這麽和你說吧,我得不到的東西,可以毀掉。

    裴錦楓沒有看到預想裴錦弦的怔愣和迫問,坐在椅子的男人算被綁了手腳,不能同他發生肢體相的衝突,但那種冷漠和淡然已經足夠讓他抓狂。

    裴錦弦看著門口保鏢的方向,道:毀掉偏首睨向站在側麵的男人,鳳眸裏淡諷之光淺淺益出,這幾日倒反倒讓他冷靜下來細細捋了思路。

    否則他做夢也不會想到,裴錦楓身邊會有一個和申青長得那麽相像的女人

    一個星期前,也是從地下蛇屋出來後,裴錦楓同他還有申青一起開車到了裴宅外麵,讓管家生叔到大門口,開車的人是裴錦楓,裴錦弦告訴生叔,有些事情要和二弟一同出差,準備做個項目,不細說了,阿青一起,這段時間可能要兩邊跑沒空回家,麻煩照顧一下雪球。

    生叔當時站在車窗外,讓他們放心去忙自己的事,宅子裏的事,他會管的。

    這一個星期,申青被捏在裴錦楓的手裏,裴錦弦偶爾正常到公司開會,安排事項。

    時不時告訴秘書,他要出差,這兩天不回公司了,開視頻會議。

    這一個星期對於g城來說,裴錦弦和申青沒有失蹤。

    裴錦弦和裴錦楓更是兄弟情深,兩兄弟準備做大項目,隻是涉及公司機密,高層一律封口。

    然而裴錦弦安排好一切後,都必須再次回到車,蒙眼睛,回到這個地方來。

    隻要回到這間屋子,他眼睛的黑布和身安裝著的竊聽器和針孔攝像頭會被拿掉。

    若不是這次這麽徹底,他不會想到有人的容貌可以恍眼一看能以假亂真。

    隻是那女人怎麽可能會是申青,即便身材相貌十分相像,即便染著一樣的發色,即便無名指都紋著四葉草的刺青,他隻要一靠近這個女人,能聞到不屬於申青的味道。

    申青的洗發水和沐浴露,是獨一無二的味道。

    申青眼睛裏偶爾凶神惡煞,偶爾的羞赧純真,偶爾的冷靜自製,偶爾的成熟沉寂,偶爾的狡黠鬼馬,又怎麽可能是別人的模仿得出來的

    隻可惜,這世界隻有一個裴錦弦,跟申青那麽親密的裴錦弦,又有幾個人能認得出來

    裴錦楓的謀算很高,知道怕同申青熟悉的人認出假貨,便讓裴錦弦調開秘書sunny和王晴,還有辛甜,不讓他們有機會相遇。

    連回一趟裴家打招呼,也是裴錦弦坐在靠大門出來人的方向,擋住一段距離。

    當時他刻意提了雪球,但是生叔隻說好好照顧,也沒有把雪球帶出來跟他走。

    時間很短。

    又有幾個人,會注意

    思緒回來的時候,胸腔裏的氣壓很沉。

    當初嫁禍阿青,看她挨板子的時候,你是什麽心情裴錦弦盯著裴錦楓,那時候我還對她沒有深的感情,可你不同,你與她朝夕相對三年,她卻因為你被打成那個樣子,你不難受嗎你一定難受極了,否則怎麽會在我把她送到醫所後,巴巴的跑去看

    裴錦楓的眸裏一瞬火光,又突然生起一瞬嚴寒將火光壓滅。

    裴錦楓,毀掉阿青,你會開心嗎裴錦弦輕輕籲氣,鳳眸闔合,頭便倒在椅背開始閉目養神,他一直試圖試探裴錦楓的內心,想找到一點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時的那種心境,或許有,或許每個人的方式不同。

    當然不會。裴錦楓坐在桌,他們兄弟之間,從未像這幾日一般呆的時間這麽長,聊這麽久。

    裴錦弦睜開眼睛,看著坐在他麵前桌沿的男人,正抱著雙臂,坦然答話,隻是裴錦弦眼底希翼的光還未燃起,對方又將另外一盆冷水潑下,毀掉阿青,我自然不可能開心,可是若整天看著你們在一起,那才真的痛苦得要命。

    裴錦弦,我並不想毀掉阿青,但是我得不到的東西,我便會毀掉,我這個人看不得本來屬於自己的東西被他人占有,若是如此,我情願毀掉

    裴錦楓笑起來帶著森寒的殺意,我的耐心十分有限,所以裴錦弦,我實在沒有再多的功夫陪你進進出出了,兩個人一起死,還是兩個人分開活,這個選擇題,很難

    裴錦弦沉默相對。

    裴錦楓站起來,雙手插在褲袋裏,一個小時後,我要聽到你的答複,否則今天晚,我會讓阿青再在地下室的那張桌子呆一夜。你也看到當時她從地下室出來的樣子了,我手下才提一個蛇字,她便趴在垃圾桶吐得黃膽水都出來了。今天剛剛被你的無情傷害過,今天晚要是一下子在桌子沒站穩,可如何是好

    裴錦弦賭裴錦楓舍不得傷害申青,裴錦楓賭裴錦弦舍不得看見申青受傷害。

    最終,裴錦弦完敗因為他沒有贏的籌碼,因為他總想贏回在裴錦楓手的籌碼,可是對方不放牌,他便越輸越多。

    再次從蛇窩裏回到柔軟大床的申青,緊緊的拉綣著被子,緊緊抱住懷裏的枕頭,將臉埋在枕頭裏,聲音也在瑟瑟發抖,錦弦,錦弦

    腦子裏還是照片發送進裴錦弦的手機後的情景,對方打來電話,說,沒事,別怕,我在想辦法。

    她依舊隻是嗯了一聲。

    然後,掛了電話。

    明天天亮的時候,該怎麽辦是不是她yi絲不gua的照片發到他手機裏的時候,他還是會打來電話說,沒事,別怕,我在想辦法。

    她其實怕死,更怕慢慢等死。

    她很想說,錦弦,你報警吧,免得被人威脅。

    可她知道不能,他也一定怕綁匪撕票吧

    低低啜泣的聲音,回蕩在關門的臥室裏,夾雜著男人的名字,時高,時低,時而悲愴,時而帶著痛苦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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