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都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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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琛千算萬算,算漏了逢生會直接去紫竹軒,看到逢生的背影已經進了紫竹軒大門,江琛一拍腦門,他真是太大意了。 vw
逢生在江州的學校是江琛找的,隻是逢生曾經一直不說話,江琛也沒有想過去打聽原因,他並不關心那些事情,江家的商業雖然也很強大,但金融泡沫總是會隨時出現,股市震蕩再所難免,那個時候逢生對江琛的幫助,簡直可以用力挽狂瀾來形容。
江琛對逢生從那時候起已經另眼相待,卻根本不知道和秦家的非語還糾纏成這樣。
他現在成了左右不是人,情和義都讓他得罪了。
大步追過去,逢生已經跟新郎新娘打起了招呼。
這一堆的每個人,都有自己心裏不能告人的秘密,卻誰都不說。
裴錦弦同樣如此,逢生是夜盲的事,他沒對家裏任何人提及過,錦弦控股的盤子由逢生之手操作出來的動蕩可謂是瞞天過海的欺騙了裴錦楓的眼睛。
損失不會有,又使裴錦楓放鬆了警惕,所以裴錦弦對逢生也很不錯,說要來參加婚禮,他明知道逢生是從秦家送走的,雖然原因不明,但參加婚禮實在有些不妥,可他還是同意了。
當時聽到江琛說出有事也是我跟你一起闖的禍的時候,裴錦弦已經猜到自己的確是惹禍了。
裝作不認識逢生又能怎樣
非語認識
裴錦宣眸光悠淡出塵,瞳噙笑,看到逢生時,你好。
逢生早已不是那個穿著白襯衣的少年,如今奢華的西裝穿在他的身,亦是卓而不凡,他從西裝袋裏拿出一個紅包,朝著裴錦宣點頭一笑,把紅包遞給了新娘子,新婚快樂。
非語是溫婉清雅的非語,她有大家閨秀的儀範,綰著的式新娘的發髻讓她看起來分外端莊秀麗,七月的陽光透過枝繁葉茂的樹籠,細細碎碎的灑在她白柔如玉的手腕,接過紅色燙金的紅包,謝謝。
裴錦弦和江琛已經站在一起,都在心裏喘了口氣,江昭一進紫竹軒,一直沉著的麵色也勉強的扯起笑容,他走過去將非語柔肩一攬,喲,嫁人了是不一樣,都平時漂亮了。
非語的哥哥秦非言本來了樓,這時候一下樓來看到逢生,整個人都不好了,早不來晚不來,結婚的時候跑來了,硬著頭皮過去和逢生握了個手,要不然到客廳去坐坐
逢生並沒有如旁觀者心裏所想的一般把目光死死盯在非語臉,而是從容的看著秦非言,不用了,是過來恭喜一下新人,我還想出去轉轉。
裴錦弦馬走到逢生身邊,那好,我帶你去家裏轉轉。
逢生點了點頭,有勞了。
非語捏著紅包,裝進自己手裏拿著刺繡手包裏,並沒有交給帳人登記。
不一陣,非語說外麵有點熱,頭暈,想樓歇一下,裴錦宣便扔下一院子賓客,拉著非語的手往樓走,非語,你睡一會吧,今天會好累,晚還要去酒店。
非語心裏並非像表麵那麽鎮定,走到二樓貼著雙喜紅字的喜房門口,她微一垂頭,停了腳步,裴錦宣高出她一大截,一低頭便看到她雪白的後頸。
裴錦宣推開門,扶著非語的後腰,將她輕輕一帶,送進房間,非語,你一個人休息一下,等會你睡夠了,打我手機,我來接你,現在我下去招呼客人。
錦宣。非語看著裴錦宣的眼睛,突然間覺得自己無地自容,那雙透亮如星的眸子裏,那麽清楚的寫著包容和體諒,不拆穿她的遮掩和窘迫,難堪得想要找個縫鑽進地下,我
太疲勞的新娘子可不漂亮了,人一輩子結一次婚,怎麽可以不把最好的一麵展現出來我的新娘子,一定要睡得美美的,好好休息。裴錦宣說完,已經關了門。
直到門縫裏最後一個剪影留下來,非語也依舊看到了裴錦宣眼底的包容。
門被關,非語捏著手包,不敢打開,她足足站了三分鍾,才把紅包拿了出來,封口還像過去的信件一樣,滴了火漆印。
紅色的漆印麵印著逢生二字的私章。
這是她教他的,說過去為了信件保密,滴火漆,麵還會印私章,保證萬無一失。那時候她才十七歲,那時候她連他的年紀都不知道。他隻在紙寫著,他不記得了。
如果隻是紅包,他為什麽要滴火漆
她的手腕戴滿了金器,其實她不喜歡這些東西,但是爺爺說當初嫂嫂結婚的時候也是這樣,全身都是,是為了討個吉利。
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一輩子一次,不能為了一時的不喜歡破了這個規矩。
於是她的手腕,脖子,都是金燦燦的東西。
這些東西證明她結婚了,嫁人了。
她雖然才21歲,但是她有丈夫了,她的丈夫明明已經看出了蹊蹺,卻關了她的門,放任她以休息之名去看過去戀人留下來的信件。
她該怎麽辦
裴錦宣看到垃圾桶裏的紅包,彎腰揀了起來,胸前新郎的襟花襯在黑色的西裝,徐徐綻放,非語電話給他說睡醒了,要補妝,他便叫了伴娘和化妝師樓。
這時候他拿著非語扔進垃圾桶的紅包走過去,讓奶媽給化妝師和伴娘都一人發了一個紅包,讓他們都先出去一下。
房間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裴錦宣拉著非語站起來,坐在紅豔如海的大喜床邊,把紅包放到她的手裏,溫聲輕問,為什麽不看
非語低下頭,耳垂閃閃的耳珠墜子把她細細的絨毛都照亮了一般,不想看。
非語。裴錦宣離開床邊,蹲在非語的麵前,仰著頭凝著她埋低的臉,她靜靜的如同一朵定格不化的雪花,漂亮極了。
拿著紅包的手放在她的膝蓋,另一手抬起來,指肚輕輕的描繪著她的眉線,像你這樣的女孩兒,不要說大學,可能小學,初的時候會有很多男孩子給你遞紙條了,若是沒人喜歡,真的怪了。
非語長長的眼睫如扇一般緩緩掀開,眼底略顯詫異的看著裴錦宣,看著蹲在她麵前的男孩,不對,是男人,他眼底的笑意,明明極淡,卻是亮極了,通透極了,他在跟她說話,溫柔的說話,非語,你能做到一次不看,第二次,第三次呢我們已經結婚了,結婚之後我們都不是孩子了,是大人了,要學會麵對自己所有的經曆,是不是
非語大吸一口氣,而後吐出來,連裴錦宣的眼睛也不敢看,錦宣,對不起,我
不要說對不起,你的過去,跟我沒有關係。裴錦宣隻非語略長一歲,可此時他蹲在地,望著她,卻像一個年長的長輩一般,寵溺的撫著她的發際線,從今天起,你才是我真正的妻子,你隻需要對我從今天起以後的人生負責,你曾經的那些經曆那何需對我說對不起
她怯懦道,我不敢看。
裴錦宣笑了笑,他應該認識大哥和江大哥,你看,連江二哥和秦家大哥都是認識他的,以後難免碰麵,那又怎麽辦如果你心情不好,我們可以推遲婚禮,非語,我隻是同意推遲婚禮,但絕不允許取消
非語看著裴錦宣有些發怔,怔得有些恍神,他笑起來明明淡然如水,可是他的強勢隱在骨子裏,讓人無法置喙,那種勢在必行的味道,讓人一震
婚姻是兩個家族的事情,更何況
非語拆開紅包,拿出來的是幾張宣紙,麵寫著毛筆字,過往的記憶紛遝而來,在秦家的石桌,她還教逢生寫毛筆字,他學得很快,明明是一點點的進步,卻讓人覺得他早有功底。
那時候的逢生還不會說話,她還想替他找家,他便寫道,想趕我走
她想讓他去學,他便寫道,嫌棄我沒大學。
她被他氣得掉淚,他寫道,我沒有家,你讓我去哪裏
她還記得他從院子裏折的梅花,她還記得他的吻,她還記得家人把他帶走,她還記得為了不去g城認婆家,她服了毒。
裴錦宣雙手握著非語的肩膀,嘴角是淡淡揚的弧光,非語,他的毛筆字寫得很好。
非語眼睛裏亮晶晶的珠子一顆顆的掉出來,男人拿出了手帕輕輕替她撫幹,非語,今天的婚禮你覺得還能進行下去嗎如果能,讓我牽著你的手,一起走出去,接受所有人的祝福。如果不能,你告訴我,我去跟賓客解釋,等到你的心情平複,能接受這場婚禮的時候,我們再辦婚禮,但隻是再辦婚禮,你和我現在已經的合法的夫妻了,知道嗎
非語猜不透逢生,她甚至不明白他為什麽見到她,也不提出任何要求,隻是一次次的出現,然後不見,攪得她不安然入睡。婚禮怎麽可以說推遲推遲
不要說像他們這樣的大家族,連普通人的婚禮也不可能說不辦不辦了,非語站起來,把宣紙和紅包一起扔進垃圾桶,凜住呼吸才轉身,都過去了,錦宣。
裴錦宣站起來,好,我去讓化妝師進來給你補妝。他從始至終的沒有一絲憤怒,此時卻有了一瞬間吐氣的輕鬆,還是走到她身邊,伸手捧著她的臉,雖然你不化妝也很漂亮,但是新娘子,一定要化的,對嗎
非語點頭,錦宣,如果以後碰到他
喜歡過我的女孩也很多,我都不能做到讓她們遠離我,不是嗎
非語看著裴錦宣走出去,低頭看著垃圾桶裏被她揉成紙團的宣紙和紅包,心口慢慢裂開,她二十一歲了,再不是十七歲,再也沒有勇氣為了一個男孩而服毒,她知道家族利益,知道百行孝為先,知道萬事不能任性妄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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