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從未如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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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虎認仇,知道是雲燁開槍打它,如今摔下馬,便一陣陣衝下坡去追,雲燁心道幸好這老虎是來追他了,他大喊:阿甜你停下來,趕緊出去

    聲音因為身體不停的滾動而變得震動而飄乎。

    辛甜已經聽不清了,下滾的時候,全身的骨頭都快被抖散了。

    雲燁性子冷靜至極,即便一頭老虎一直追著他來,但他卻還是在想,挨了一槍腦門心,還有麻醉槍,量你也撐不了多久

    沒有半點驚懼,他隻是想阿甜一定要沒事,趕緊去,從那個口子出去

    其實對於雲燁來說,這種坡道不算什麽,在部隊裏,經常會有極限訓練,野外的這種滾坡爬溝從來都不少,他若想停下來,馬抽出靴邊配好的短刀往泥地裏紮住,可以停下來。

    但為了把老虎引開,他不停的往遠一點的地方滾,這樣辛甜有更多的時間離開這個鬼地方。

    雨點越來越大他很希望正在追他的這頭老虎可以馬無力,但看來還需要幾分鍾時間。

    雲燁看到老虎的動作慢下來,坡道本來往下走很不方便,它已經開始踉蹌,他知道對方已經不行了,加快速度的奔跑會讓血液流動更快,麻藥更容易分散。

    雲燁幹脆在滾得遠一點,讓對方知道無望而熄滅鬥誌。

    突然聽到一聲大叫,離他有些遠那是辛甜的聲音,來不及等老虎倒下,雲燁將手的獵槍一橫,掛在一處小樹根底,明明人高馬大,卻輕盈一勾身,停了下來。

    正在此時,那頭老虎也轟然倒下

    雲燁撐地而起,便朝著坡爬去。

    雨水加重了他行的負擔,坡的草踩在靴底,滑到不行。雲燁憑著聲音的方向跑過去,這才知道這個坡折得厲害,他和辛甜相當於是滑向兩個方向,最麵的地方是一個分水嶺,相當於一座小山的兩麵。

    滑下來速度很快,可是想要回到原位,卻不是一兩分鍾的事,突然聽到一聲野獸的吼叫,雲燁毛孔忽地緊縮了起來,全部積成了雞皮疙瘩

    好不容易爬坡,雲燁手裏提著沒有子彈的獵槍又開始往剛剛大叫的方向往下滑去阿甜

    沒有人應他

    阿甜

    阿甜

    雲燁其實沒有害怕過,從他把辛甜提馬背起,他沒有害怕過,他想即便是他跳下馬背去把那老虎引開,也會抽出靴子裏的刀子紮進馬屁股讓他把辛甜送走。

    開始的時候,他以為那是害怕,怕辛甜受傷。

    原來不是,害怕是現在這樣,他喊她,她不應,但腦子裏,耳朵裏都是方才那一聲大叫和野獸一聲嘶吼。

    害怕是這樣的,你喊她,但你的世界裏除了雨點拍打東西的聲音,什麽也沒有

    雲燁身的每塊肌肉都崩成了鐵,緊緊的封住他血管裏的火苗子,那腔火,燒得他五內全部燙痛,突然密布起血絲的眼睛裏,是從內裏逼出來的火焰,嗓子在雨喊起來,仿佛要破了一般,阿甜

    越是往下滑去,男人的喊聲便越大幾分他聽到坡底有水流的聲音。

    草坡有滑破的痕跡

    應該是雨後時劃開的草皮,雲燁來不及查看,幹脆往下一滾,加快自己下坡的速度

    這一片坡,沒有大的樹木,全是草和一些小的灌木枝。

    今天所有人換的都是長袖,長褲和靴子,為的是不被樹枝掛傷,保護自己,但剛才和現在一翻折騰,袖子已經破了,滲出了血

    今天的衣服全是馬場準備的,全部是與此時季節樹林顏色相近的顏色,他在一處平坡停下來,一件打獵外衣破碎的泡在前麵雨水裏的時候,雲燁還是一眼認了出來

    衣服已經破爛,他不相信從麵摔下來衣服會爛成這樣,像斯扯過似的,而且麵的血跡雖然被雨水衝淡,但是依舊很濃,不遠處有一隻辛甜的靴子已經被咬爛了。

    雲燁腳下差點是一軟。

    嗚吼這一聲低嗚,讓雲燁猛的抬起頭來

    他今天是入了虎窩了又一隻老虎

    那隻黃色條紋的老虎大嘴還在嚼著什麽,從那邊那叢灌木裏走了出來,老虎嘴的血不一陣被越來越大的雨水衝淡,那野獸立起肩骨一抖,水珠和著雨水一起飛散。

    雲燁沒有去摸臉的雨水,他隻是定定的,如石雕的魔鬼一般站在雨,緊握著已經沒有子彈的獵槍與那頭強大的野獸對峙

    雲燁隻知道現在在下雨,雨水在臉很冰涼,麵前有一頭老虎

    他向前走了一步,那老虎吼了一聲那大嘴張開後,露出嘴裏一塊血肉但一合之後,老虎還是警惕的開始吞咽

    雲燁再向前一步他的眼睛裏,隻有那隻老虎的血盆大口

    心裏稟著的那一口氣,雲燁隨之一聲大吼啊一個貓腰下蹲而後猛然起跳,自毀似狂暴的衝過去騰空之時,緊握在手的獵槍突然抬高,用力往下一砸堪堪砸在老虎的眼睛

    吼

    那老虎瘋了一般的張開大口去咬雲燁

    雲燁沒有躲,支起手的獵槍,用力的插進老虎的嘴裏發狠的捅了進去

    又是一聲慘叫

    那槍雖然沒有了子彈,但是槍管是金屬,不管是人還是動物,口腔裏是非常脆弱的部位

    那老虎力氣極大,一甩頭要把雲燁甩出去

    可雲燁也不知道自己此時怎麽了,或許是瘋了吧他緊緊的握住槍支,揪住老虎的耳朵,老虎便把他甩不出去他手的力氣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用力的握著槍支撬著老虎的嘴,讓他沒辦法合隴便咬不到他。

    這個過程,他一直用槍支一直戳捅著老虎的口腔

    雲燁整個人都已經被老虎置在他的爪下一揚爪子拍下來會要他的命

    但是老虎嘴裏已經流出串串血水發出痛苦的嗚咽聲,那爪子用力的踩在雲燁的胸口,移到臉

    雲燁在老虎突然揚起爪子的時候,倏地鬆開老虎的耳朵,腿一抬高,伸手抽出靴裏的匕首用力紮向老虎的另外一隻眼睛

    吼嗷一聲慘嚎老虎鬆開雲燁,突然退後

    雲燁本來已經解脫,可是他卻沒有逃,而是追了去,朝著那頭老虎,再次接連起跳縱身躍虎背時,手匕首已經手起刀落這一刀不伸刺進了老虎的脖子,而且還用力一拉整個老虎半邊脖子的血管已經頃刻間全部斷開

    那老虎一返頭的時候,雲燁已經滾落在地,他其實全身都受了傷,隻是絲毫感覺不到疼痛,而且血液全部都衝到四肢百骸,像是回光返照時的凶殘

    老虎雖然已經搖晃,但是畢竟個頭大,受的傷還能拖延一陣,於是憑著氣息朝著雲燁走過來

    雲燁眸子裏的光,又狠又戾,冷到極致像要把這隻老虎的肚子看穿一般,一動不動此時他,已經不像個人像個魔鬼

    雨水打在一人一獸的身,像殘酷無情的箭矢

    突地

    雲燁再次撐地而起像雨忽然躍起的惡靈手反握著的短刀匕首揮起狠狠的紮進老虎的另外一邊脖子,嗤啦一聲,用力的拉下

    龐然大物便在這一刻轟然倒下砸起草地裏一圈水花雨水與血水混在一起,往坡下流去

    雲燁沒有停下手的動作,也沒有因為這個地方極度危險而逃離,他拿起刀,蹲在老虎身側,刀尖刺進老虎的咽喉,往下拉去剖開

    雨水如柱,打在林啪沙亂響,雲燁眸色裏狠戾的冷光消失,開始急切起來,剖開老虎的肚子,他感覺到自己腦子裏全是麻,一團一團的。

    老虎肚子被剖開,內髒從老虎的肚子裏流出來,還帶著熱煙,流了一地,可是胃在哪裏

    他瘋了似的在找食道下來的胃,然後小心的拿刀剖開,阿甜

    她說過的,無論怎麽樣,她都要跟他在一起的

    雨水有點鹹澀,流進了他的嘴裏,阿甜啊

    阿甜他的聲音像是一陣悲鳴,看到老虎胃裏的一團血肉,已經看不清吃進去的東西原來是什麽樣子了

    他沒有這樣過,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失去一個人,哪怕她在世界的另外一個角落,新西蘭也好,舊西蘭也罷,他覺得無所謂,反正她在行。

    可是現在他手裏的全是畜生胃裏的血肉。

    其實他從來沒有為了她真正的痛過,因為知道結果,所以最好的結果便是他們各自在既定的位置,各自安好,那已經是萬幸,人生總歸是需要忍耐,需要放棄,隻是麵對的事件不同而已。

    可是這一刻,痛感來襲,十分尖銳,忍耐不了,從看到那件破碎的獵衣開始,那種疼痛他一直在壓抑,想要衝破出來,然後與那畜生同歸於盡他要把它碎屍萬段

    左胸的痛感太過尖銳,他受不住了,肩膀和四肢已經癱下,想懦弱的拿起刺殺老虎的匕首,用刀尖刺進自己的心髒,來緩解這種他耗盡力氣和意誌也無法壓製的疼痛

    淚水被雨水衝走,卻依然還在往外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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