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4章 相談甚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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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秀雅回到房間,那溫宏波便冷眼刺來,七噸半你真是不當自已家的大米,是吧
我已經盡力,這是最好的結果,而且七噸半捐出去,我拉攏裴三爺一起開倉放糧,對溫家日後在g城做生意很有好處。 vw
溫宏波卻坐在位置,輕蔑冷笑,損了溫家的銀錢把糧拿回來,還要你有什麽用你不是有個老相好是軍閥嗎你找他一句話的事,這七噸半一粒米也不用給那些叫花子生了姓孟的野種,舍不得他給你做事
苗秀雅手心發寒,她才這意識到,她無論如何竭盡全力的幫溫家,也落不到一個好字,溫宏波這是想把她當成永遠的棋子,好去孟有良那裏討好處
如果孩子生下來後,她和孟有良再無瓜葛,她沒了利用價值,溫家會如何待她和孩子
溫宏波,若我沒有孟有良的庇護,我給你錢,我們離婚,怎樣你也不用背一個黑鍋天天心裏不舒服,我也不用這麽奔來走去,我把我的錢給你,隻求溫家給我一間房,不讓遙城苗家知道行。可以嗎
溫宏波一聽到離婚二字,便沉了眸,休想想讓你父母覺得你在g城過得好,那好好做溫家的人
裴海第一次接觸苗秀雅的時候,發現了她骨子裏那種自信和張揚,那種感覺,和他太太那時候很像。
是慧黠,不是陰險。
是膽大,不是魯莽。
裴家主宅的迎客廳裏,茶位相對坐著一男一女。
溫家把生意做得太絕,怕是不好。裴海對布綢的事,沒那麽容易放下,要知道民生當,除了吃,是穿。
米和布都讓溫家做了,這可不是他能容忍的。
苗秀雅已嫁作人婦,而裴海不過是剛滿四十,叫聲大哥那是親近,叫聲大爺那是敬畏。
苗秀雅淺淺含笑,眉眼間鋒芒盡收,隻把賢良淑德盡量體現,綰著的發髻讓她顯得更加沉穩,特別一身規矩又極有儀範的墨綠色秀禾對襟裙,讓她的氣質穩了又穩,沒有鋒芒的人,總是容易讓人產生好感。她難為情的笑了笑,語速輕緩,裴大哥,不瞞您說,我初到g城,還不懂事,以前在苗家,是爹爹捧在手心裏的幺女,受盡一家人的愛。
萬事不知道謙讓,要什麽有什麽,覺得做生意便是靠腦子,哎。苗秀雅苦澀一笑,可是我嫁人之後,遠離父母,才知道這大千世界根本不該由我說了算,我無意的莽撞很有可能給婆家帶去災難。
婆家不是娘家,沒有義務承擔我的過錯,也沒有辦法像自已的父母一樣給我收拾殘局。
麵對這些日子的波折,我反思了好久,想給裴大哥賠個不是,花布的事,我做得欠妥,隻想著自已的事業,卻忘了還有同行要生存,實為不義。
做花布的生意,婆家不願意出錢,我又急於證明自已的眼光,便向娘家借了三千萬,可我卻沒有想過他們疼愛我,我遠嫁他鄉,我若說要錢,不會不給我,可我卻忘了他們會日夜擔心我的處境。
那錢我若是一時沒有還,他們會想我要這筆錢到底是做什麽,是否惹了天大的禍端,所以錢才沒有歸位。
可我若還了,他們又心想著若下次我再要三千萬,婆家是否也不肯給可能不會要我還的錢。
橫豎是我不對,實為不孝。
如今弄到這個地步,我實在也找不到出路,但請裴大哥不要計較我年幼不懂事,那批器材,我把合同給您看,您能否原價買去,這錢出來,我還了我父母也好。人總不能什麽都占著。
裴海萬萬沒料到苗秀雅會跟他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不滿十九歲的女孩,初嫁人婦,卻將事情想得如此深刻,特別是分析做父母的心思那段,幾乎讓他酸了眼框。他也是有女兒的人,對兒子要求雖然嚴厲,卻對女兒極度愛,雖然女兒還小,但像苗秀雅說的,要什麽給什麽。
如果將來女兒遠嫁,突然開口要三千萬的時候,他該是有多擔心,多心疼,他一定會想這孩子為什麽要這麽多錢但肯定不敢不給她錢,怕她被錢逼著。
將來他是萬萬舍不得將女兒遠嫁的。
這樣一番話,不該是一個十八歲的女孩講出來的話,好像曆經滄桑,又情真意切,這女孩太懂事,這說明苗家家教極好。
裴海這人雖然一身匪氣,卻也重情重義。
當苗秀雅把機器的事情擺到裴海麵前的時候,裴海下了一個決定,和苗秀雅這樣的人做生意,不能你死我活的拚,要利益共享,花布機和米船的事情,說明這女人頭腦不簡單,而且有魄力,值得合作交往他必須把這個眼光放長遠。
整個g城,再找一個像苗秀雅這樣的女人,怕是難了。
裴海不再談花布的事,讓她放心經營,裴家業務不差這一樣,兩人相談甚歡,苗秀雅心裏一塊石頭慢慢放下。
時間如沙。
苗秀雅看著裴海手那串佛珠,給他倒了杯茶水,投其所好的問了一句,裴大哥可知這g城什麽寺廟靈驗
裴海近來修身養性,一聽苗秀雅問這個,便像個行家一樣介紹了起來,盤龍寺是最靈驗的,裴家每逢初一十五,一定會去請香。
裴家家大業大,定有佛祖庇佑。
哈哈那是一種心理安慰,不過信則靈。
苗秀雅去了盤龍寺,香煙蠟火,好不鼎盛,每一步階梯,苗秀雅都雙手合十,她讓傭人遠遠的跟著她,不要靠近,怕照顧的多,顯得自已不夠虔誠。
她在心裏默默的念,一定是個女兒,一定是個女兒,不要和溫家爭家產,也不能讓孟有良將她的骨肉帶走,平安長大。
階梯一步步的,心裏一遍遍的念。
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聽,還是自已念錯了。
耳朵裏總是輕輕的飄進幾個字,佛祖這次一定保佑我生個兒子,保佑我生個兒子。
苗秀雅一點也不想生兒子,生了兒子孟有良一定會帶走她怎麽會念錯
左右轉身都沒有看見人,往前一看,一個女人的背影,來往的人很多,也不知道為什麽,她認定那個聲音是那裏發出來的。
心裏也不甚在意,隻當是造化弄人。
有人想生女兒,有人想要兒子。
世的緣份,真是說不清,苗秀雅在觀音娘娘前下跪的時候,也跟那個女人一起,兩個相視一笑。
那是個年女人,不過穿著打扮雖是素靜,卻不像普通人家穿得的料子,像是大戶人家的人。
苗秀雅看了看年女人的肚子,大姐是求平安嗎
求子呢。你呢
我求女兒呢。
兩個又是一笑。
也許同是母親,便有一種自然的認同感,出了觀音殿便聊了起來,你叫什麽名字哪家的媳婦啊
我叫苗秀雅,夫家姓溫,大姐呢
我姓雲,雲潔,夫家姓莫。雲潔微微皺眉,溫家不是才娶的新媳嗎你怎麽會想生女兒,你婆婆怕是指著你的肚子生兒子呢。
哎,一言難盡。苗秀雅真是隻能苦笑,其實男女都一樣,我喜歡女兒。
是啊,男女都一樣,可是女人有時候一點辦法也沒有,我婆婆說我連個帶把的也生不出來,丟了莫家祖宗的臉,還活在這世,都不怕臊死。
怎麽能這樣說那還不都是莫家的孩子
婆媳之間的事,你才做新媳的人,不會懂,我婆婆是說如果我這胎還是個女兒,打掉,別生出來丟人現眼了,到時候抱第五個女兒出去,別人要戳我們家老莫脊梁骨。
前麵四個啦苗秀雅有點驚訝。
所以我才來求子。我都四個月了,再打掉,舍不得,求是個兒子,也別拉了命債。雲潔說得眼睛一紅,偏頭過去,差點落下淚來。
你有地方可以看到男女
是啊,所以才怕,怕到時候是個女兒,得打掉。
苗秀雅真是苦笑都笑不出來了,你怕是個女兒,我怕是個兒子,你說說,都是什麽命。
五個月後,雲潔提前陣痛,便急急給苗秀雅打了電話。
苗秀雅打了催產素,依舊沒有辦法開宮口,一牆之隔的手術室裏卻有推拉門,那邊的孩子要出來了,這邊的手術醫生便準備剖宮產。
五個月的時間,重金收買兩個手術室的醫生,滴水不漏的換子,任手術外坐著等待的家屬一無所知。
出了手術室,苗秀雅一直沒敢閉眼睛,醫生把孩子放在她的身邊,孩子特別乖順,她卻泣不成聲。
雲潔住在高級病房裏,和苗秀雅不在一幢樓。
孩子提前出生兩個月,並是足月大小,溫父溫母拂袖而去,溫宏波翌日才到醫院看了苗秀雅一眼,依舊用那種看到女昌妓一樣的眼神。
孟有良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翌日下午。
孩子睡在苗秀雅的臂彎裏,她一看到孟有良,便死死的抱住嬰兒的包布,眼淚像關不住的水龍頭一樣,萬分悲慟你別想搶走別想你敢動手我死給你看
孟有良已經問了醫生,是個女孩,他沒有資格搶走,沒見過如此歇斯底裏的苗秀雅,聽說所有的動物,在孩子遇到危險的時候,都會失去理智。
連麻雀,若是去碰了它剛孵化出來的小麻雀,它也不會管自已是不是弱小,拚盡全力的都要啄瞎你的眼睛。
秀雅,讓我看看他低聲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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