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茅屋靈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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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來的這些日子,我也曾數次來過霍家,但也隻有在那天才聞到過這種味道。

    恰恰就在這個時間節點上,我和霍思雨被李冬青偷襲,小雨魂魄出竅被那些鬼魂帶走,而一直未見的霍安平卻忽然出現。

    難道說,霍安平早就預料到會出事,也正是因為如此才回來的?

    是的,小雨在日記中曾記錄過,她聽到霍母與霍安平在電話中交談,才知道我將要遭遇危險。

    可如果霍安平真的能掐會算,為什麽算不到小雨出事。

    還是說,他已經有所預料,卻並未阻止。

    畢竟,我和小雨昨天離開的時候,他應該已經回來了。

    一瞬間,我腦子中閃過無數個念頭,可所有的疑惑最終還是被腦海中小雨那一張蒼白的小臉所取代。

    被蕭笙和陸浩宇攙扶著走到那間茅草屋前,我輕輕將兩人推開,然後打開了虛掩的房門。

    這茅草屋現在就連農村也不多見,顯得十分簡陋,除了一扇木門之外就連窗戶都沒有。

    我來霍家幾趟,一直以為這是豢養家禽牲畜之所,從未有過留意,卻沒曾想霍安平竟是將小雨安置在這裏。

    有些驚訝,打開房門的一瞬間那股香氣更濃。

    可是放眼望去,整間房子內部除了一個供桌,還有供桌上麵的香燭貢品以及一塊漢白玉靈牌之外,再無他物。

    “小雨呢?”我轉過頭,擔憂的問蕭笙。

    我是真怕了,我怕就連小雨最後一麵都見不到。

    房間內空蕩蕩的,蕭笙似乎也沒想到,聽到我的問話顯得十分緊張:“哥,是大娘說的,我也不知道小雨去哪了。”

    “不知道。”我絕望的念叨著這三個字,目光不經意間落在那靈牌上。

    我原本以為那靈牌屬於小雨,可遠遠的看去發現上麵並沒有字,竟是一片空白。

    空蕩的房間,最顯眼的就屬這無字靈牌,我下意識的走了過去。

    但就在邁過門檻的一刹那,四周光線卻忽然暗淡下去。

    猛的轉過身,背後不光蕭笙和陸浩宇不見了,就連門居然都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麵厚實的牆壁。

    供桌上,那兩支白色蠟燭還亮著,也是房子內光線的唯一來源。

    整個茅草房密不透風,與室外完全隔絕。

    我試探著伸出手摸向原本是房門位置的牆壁,很涼,也很堅硬。

    將手收回,發現手指尖沾著水珠,放在鼻子下聞了聞沒有任何味道。

    怎麽回事,門哪去了?

    我有些緊張,手指放在牆壁上在房子內繞了一圈,周圍確實都是堅實的牆壁。

    又走了幾圈,在牆壁上不斷摸索著,然後我愣住了。

    牆壁,似乎沒有縫隙,就好像是幾塊平整的巨石,將我圍擋在中間。

    我用力去推,和我心裏預想的一樣根本推不動。

    抬起頭,感覺棚頂也是一塊巨石,在蠟燭微弱的光芒照射下顯得格外平整,甚至地麵也是如此。

    這還是那個茅草房麽?若不是那供桌還在,我甚至會以為自己來到了另一個屋子。

    我注視著那供桌,已經察覺到房間內有些東西改變了,唯一沒變的就是這張桌子以及桌子上的物品。

    拖著虛弱的身體走到桌子前,我打量著這張普普通通的供桌,一陣摸索後沒找到異常的地方。

    抬起頭,看了眼供桌上的供果還有香燭,我的視線在靈牌上定格。

    這是一塊漢白玉製成的靈牌,仍舊很普通,和其他材質的靈牌沒什麽區別。

    或許唯一的區別,就是還沒有來得及在靈牌上刻上逝者名字。

    就是這樣的一塊靈牌,卻擺放在這裏供奉,沒辦法不令人感覺奇怪。

    不管了,我不懂霍安平供奉這一塊靈牌的用意,我現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看看小雨,冒犯就冒犯吧我心想。

    喊了兩聲蕭笙和陸浩宇的名字,果然沒有得到回應,我將那靈牌從供桌上拿了起來。

    靈牌很重,看似不大卻至少有二十斤重量。

    我在將它拿起的一瞬間,因為手臂發軟險些將它摔在地上,好在最後牢牢的將它抱在了懷中。

    感覺著懷中傳來的涼意,我認真的檢查起靈牌。

    看了很久,我失望了。

    這就是一塊普普通通的靈牌,並沒有我想象的那般藏有機關。

    有些無奈,我將它重新放回到原位,然後又檢查起香爐和蠟台,仍舊是一無所獲。

    到底,想讓我做什麽呢?

    忽然感覺身體有些沉重,我坐倒在地,後背倚靠在潮濕的牆壁上,我看著那兩支燃燒著的蠟燭出神。

    昏黃的火苗不斷跳動,我總能感覺到其中有小雨的樣子。

    不知不覺過了很久,蠟燭也將要燃燒殆盡。

    等等,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這房間看起來是由幾塊石頭組成的密室,雖然感覺不到風卻也沒有空氣稀薄給人的憋悶感,而且那兩支蠟燭也沒有任何要熄滅的意思。

    這就說明,最起碼這裏並非是密不透風,空氣一定還在流動。

    最主要的,此時是夏天我卻沒有一丁點悶熱難耐的感覺。

    我站起身,伸手又摸向牆壁,再次摸到牆壁上的水珠。

    而且越是向下,水珠越多。

    地下有東西!

    我蹲在地上,手指用力不斷敲打著,沒有放過任何一寸地麵。

    可最後,我還是失望了。

    從手指敲擊地麵傳來的聲音看,這就是一整塊平整的巨石,仍舊沒有機關。

    為什麽,隻是想見見小雨就這麽難麽?

    我嘴角帶著苦笑,無力的躺在地上。

    嗯?看著平整的棚頂,我微微一怔。

    然後換了一個角度,臉上忽然掉落了一滴水珠。

    那水珠在棚頂凝結,幾乎遍布了整個棚頂,從我進來開始便不斷有水珠落下,隻是之前我並未留意。

    此時躺在地上,我卻能感覺到棚頂雖然水珠眾多,可是真正滴落水珠的卻總是那麽幾個位置。

    這不正常,我心想。

    站起身,我確定了滴落水珠的幾個大體位置,然後用力拖動供桌,清除掉供桌上的東西後自己舉起了一支快要燃燒殆盡的蠟燭爬了上去。

    踮起腳尖,一邊用蠟燭光向棚頂照去,一邊伸出手在棚頂一陣摸索。

    不是平的!

    我忽然感覺到,那看起來平整的棚頂處居然有幾處凸起,而每一處分明都是那水滴滴落的位置。

    這有什麽關聯麽?

    我從供桌上跳了下去,仔細查看起地麵,很快便有所發現。

    剛才敲擊地麵時我沒有注意地麵是否平整,在發現棚頂的幾處凸起處後在地麵又發現了幾處凹陷。

    每一塊地麵凹陷的位置,都有一小灘積水,不斷有水滴落入積水當中。

    這代表什麽?

    我低頭看著那些積水,猛然間發現蠟燭燃燒起的火苗映入到積水當中。

    我換了個角度,有更多的積水當中映出蠟燭火苗,而且水滴也明顯在以某種規律在向下滴落。

    並非是按照某種順序,隻是大部分水滴都落在了映有火苗的積水裏。

    難道這才是機關麽?我心中疑惑,又變換了幾個位置。

    這一次,我又有了發現。

    似乎,所有地麵凹陷處都有所不同,或淺或深、或大或小。

    唯一相同的隻有一點,就是無論我如何變換位置,積水中映出火苗的始終就是那麽幾個位置。

    而將所有映出火苗的積水連成一線,卻正好形成了一個圖案。

    靈牌!我猛的轉過身。

    那靈牌被我放在地上,此時正在角落當中。

    眼看著蠟燭將要燃燒殆盡,我不敢猶豫趕緊跑過去抱起靈牌,然後回到剛才站立的位置,將靈牌放倒置於地麵那些映出火苗的積水中間。

    心中帶著期待做完這一切,我看著那靈牌周圍被一圈兒火苗所包圍,剛剛燃燒起的希望卻逐漸開始冷卻。

    什麽都沒有發生,我做錯了麽?

    看著手中火苗越發暗淡,在連續跳動了幾下後便要熄滅,我心如死灰。

    正感覺無力,手中將要熄滅的蠟燭火苗在跳動幾次後突然變大,像是做最後垂死掙紮。

    然後靈牌上,竟驟然出現兩個大字≈dash;≈dash;蕭河!

    我呆住了,不可思議的看著靈牌上仿佛如火焰般拚接而成的兩個字。

    下一刻,最後還在燃燒的這支蠟燭徹底熄滅,整個房間被無盡黑暗所填滿。

    我放下燭台,慌張的跪在地上向前爬去,在幾處地麵凹陷處仔細摸索,無一例外的發現幾條極為輕微的細痕。

    就是這些東西,最終在靈牌上反射火光組成了我的名字。

    我不認為這是個巧合,這更好像某個人或者某個東西給我的考驗。

    這房間是如此虛幻,卻又如此真實,可對方這麽做的目的,帶給我的是什麽呢?

    “呼!”背後,忽然有一道冷風刮過。

    我轉過身,看著不斷有冷風刮過的漆黑處,站起身摸索著向前走去。

    大概隻走了幾米遠,地麵便出現了一截台階。

    我知道現在已經不能用正常眼光來看待這整座房子,不去想任何事,身處在黑暗當中小心翼翼的向下走去。

    沒走多遠,很快麵前便出現了光亮。

    轉過一個彎,我終於看到了小雨。

    隻是此時的她,正睡在冰棺當中,顯得格外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