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二章 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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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一樣,容澈心裏湧出的狂喜,道:真的嗎還有什麽辦法
百裏清幽暗暗咬牙,若不是在危急時刻,他不會用,即使到了現在,他也沒記起來,因為從一開始,他沒想過。 vw
看著百裏清幽臉的掙紮與為難,容澈急道:你倒是說啊。
微微斂眉,百裏清幽語氣有幾分沉重,我下山的時候,師父給了我一個藥瓶,裏麵隻有一顆黑色的藥丸,師父說,這是生死夢,一生一死,隻在一念之間。
什麽意思容澈皺緊了眉。
隻要重傷不治的人吃下生死夢,如墨修,它可以讓他生,不治而愈,也可以讓他死,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
容澈震驚地退後兩步,生死夢一生一死怎麽會這樣
百裏清幽的喉嚨有些幹澀,這已經是最後的辦法了,我想不起來,因為從一開始,我沒想過要用生死夢,風險太大,我擔不起。他沒說的是,玉璣道長把生死夢交給他的時候,曾對他說過,生死夢,必須用在生機已斷的人身,百裏清幽忘不了玉璣那沉重而幽深的目光,似乎看透了一切,又似乎什麽都沒看清。
他不願意承認,墨修是玉璣口那個斷了生機的人,這跟死有什麽區別,而生死夢,隻不過重新給他一個選擇的機會,但是選擇權卻不在墨修。
容澈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他卻絲毫不知疼痛。
營帳內突然沉靜了下來,靜得隻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這種壓抑的沉悶,直擊他們的心髒。
容澈看著墨修,他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風采,一張臉十分蒼白,黯淡無光,如瀕死的老人一樣等待著咽下最後一口氣,誰能想到,他是那個指點江山,意氣風發的天聖帝君誰能想到,是這樣一個人,帶領著他們撐起天聖,強大到其他國家都不敢聯手進犯的地步墨修曾對他說,一個人要守護自己想守護的人或物,首先要變得強大,現在的容澈,已經足夠強大,至少他能護住容府,護住天聖,可是跟他說這句話的人呢他卻打算用這樣的方式結束自己的一生,驕傲如墨修,他怎麽能允許自己這樣做
用吧。許久,才聽見容澈嘶啞著聲音道,墨修不能死,即使隻有微乎其微的機會,他也要嚐試。
百裏清幽緊抿著唇,這位運籌帷幄的天聖丞相,做出了他一生最艱難的決定,這個決定,關乎他擁護的帝君,關乎他守護的天聖。
然後他自己也預料不到結局,這對他來說,何其糟糕
直到百裏清幽拿出那顆黑色的藥丸,容澈隻覺得自己渾身都在顫抖,隻要墨修吃下去,他能生,也能死,可墨修要是不吃,他隻有死。
師父曾說,生死夢除了生死之險外,可能還有其他
還有什麽死更可怕嗎容澈眼眶發紅,那張臉卻是異常沉靜,帝君如果死了,意味著什麽你我都清楚,還不如賭一把
百裏清幽深呼吸一口氣,把黑色藥丸放到墨修嘴邊,這才看到自己的手都在發抖。
容澈隱忍著內心的躁動與不安,未知的結局讓他恐懼,萬一生死夢沒能救得了墨修,反而讓墨修死了,他們該怎麽辦天聖該怎麽辦
已經容不得他後悔了。
百裏清幽一咬牙,把藥碗塞進了墨修的口,運氣,讓他吞了下去。
似是猛然鬆了口氣,似是卸掉了全身的力氣,百裏清幽的眸光失去了神采,呢喃道:生死由命吧。
墨修覺得自己做了好長好長的一個夢,夢似乎是從遇見薑珞胭那一日開始的。
月光清冷,她也清冷,他在暗處,看著那般清冷絕塵的她,恍惚有幾分不真實,似是突然降臨的仙子,一眨眼會消失不見,可是他同樣是那樣驚喜,像找了好多年一樣,才發現,原來他一直在等的人出現了。
臨水閣內細水流長的日子讓他浮躁了二十年的心歸於平靜,幼時的遭遇,讓他把自己的心冰封起來,對外隻有冷硬的一麵,可是在她麵前,卻化成了繞指柔,他從來沒想到自己會如此沉迷,他一直以為自己的理智的,薑珞胭於她來說,也不過是一名稍有姿色的女子。
可是他錯了,祭神一舞,他為她的舞姿而震撼,秋宴,他為她的琴聲而傾倒,他用畢生的溫柔與耐心去對待她,他想她是不同的,也是在這深宮之,唯一讓他安定的人。
沒有人喜歡孤獨,尤其是脫離孤獨的人,那種長夜寂靜,對著容光殿內昏暗的燈火久不成眠,腦海裏閃動著的是那些陰暗的舊夢,廝殺一片,血流成河,他無數次想從夢境掙紮出來,睜著的雙眼卻告訴他,那不是夢,那是他心裏最深的記憶,他無法抹去的記憶。
可是自從遇見她之後,每個夜晚都是那樣值得期待,即使什麽也不做,隻要擁著她,似乎一夜這樣過去了,那些黑暗的記憶在他腦海裏慢慢消退,而這一切,是一個叫薑珞胭的女子帶給他的。
淮陽城,漫天盛開的煙火絢爛,他抬眸,是她明媚的笑臉,一個轉身,她卻消失不見,那種天地崩塌的感覺,瞬間傾覆了他的理智,似乎全身血液都凝固了一樣,他發瘋似的到處尋找,直到在萬花樓,看到安然無恙的她,那顆跳到嗓子的心,才落回了原地。
原來,她已經在他心裏根深蒂固,揮之不去。
長樂宮內的恩愛,容光殿內,她給他的,是溫柔繾綣,他給她的,是錦繡山河,他愛她,護她,把所有的寵愛與信任都給了她,甚至命,他也可以給她,可是他沒想到,她卻給了他致命一擊,在他滿心歡喜為她準備生辰之時,她卻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帝宮,那樣決絕,不留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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