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小說

    心跳監護儀發出有些刺耳的聲音，樸宥涵微微睜開雙眼，鋪天蓋地的純白色不知道第多少次映入眼，試探著動了一下脖子，感覺全身的知覺都有些麻木，甚至簡單的眨個眼睛都是件很難的事情。

    要喝水嗎一個似曾相識的蒼老聲音從邊傳來，樸宥涵心裏一驚，想要轉頭，卻明顯感覺到關節的遲鈍，無法動彈。

    這聲音她是認識的，兩年前，在李家別墅幾次聽見的聲音，那雙如鷹般銳利的眼睛似乎還浮現在眼前，連語氣都和當年一樣，陰冷的讓人有些難以招架。

    莫名的恐懼感從心裏升來，慢慢侵襲著原本不是很清醒的思維，隻覺得一切更加模糊，有一種強烈的困頓，像是下一秒閉眼睛能再次睡著。

    好久不見，你認識了不少人。蒼老的聲線在耳邊笑著出聲，那種遊刃有餘的笑容像一雙有力的，滿是老繭的手，緊緊扣在脖子，讓人呼吸困難。

    我樸宥涵沙啞著喉嚨，感覺每一個音階出口都要耗費巨大的力氣，身體，神經，每一次呼吸，都毫無力氣，全身軟綿綿的沒有實感。

    當初你說你理解了，我信了，可是為什麽今天我們又見麵了李國棟的聲音漸漸低沉，帶著獨有的年輪，每一個字都從年邁的喉嚨擠出，幹澀沙啞，卻偏偏字字清晰，好像耳朵對這樣的聲音格外敏感，一分一毫都不落下的收聽到。

    樸宥涵暗暗用力，想要用力的轉過頭，卻發現完全無法動彈，不是被束縛，是自己的身體真的完全不聽自己的話，沒有知覺。

    全身下，隻剩下胸口的心髒和大腦能感覺的到。

    次你有那麽多證據，這一次，你又要靠什麽讓我交出李承俊李國棟語氣冷冷的，聽不出一絲感情，那感覺竟然機器版生硬的依雪，聲線還要晦澀。

    對，不起樸宥涵全身僵硬著，她搞不懂，也沒有足夠的空餘去關注自己的身體為什麽不聽話，心裏的急切和掙紮已經占領了她所有的思維，邊的人讓她感覺危險，像是一顆不定時的炸彈，不知道那一秒會突然把一切摧毀，偏偏沒有時間倒數，沒有辦法做任何心裏建設。

    真正可怕的，是她完全看不到這一切，卻總有一種下一秒要聽見一聲巨響，然後在滔天的火焰失去一切的感覺，想逃離，想距離那個聲音遠一點，哪怕隻是一點點也要。

    她從來沒有想過

    不坦白說，她想過，她無數次的想過，要用什麽方式，能讓一切都回到過去，或者算不回到過去也無所謂，隻要她能和李承俊在一起夠了，哪怕隻是像最開始認識的時候，沒有任何困擾，沒有任何擔心，放縱的讓自己在他溫柔的視線裏淪陷下去。

    現在回憶起來，竟然是最開始相遇時的他們最幸福。

    甚至在夢裏，她曾經無數次希望，哪怕沒有遇見過，哪怕彼此從來都不認識，做過這樣那樣重逢的夢境，幻想過多少種重新來過的初遇，相戀，最後幸福的相守

    每一次夢境的醒來，每一次從幻想醒來，心裏的失落像是一個巨大的黑洞，避無可避的一次次包圍她，吞噬她整個人。

    黑暗的，可怕的，不可阻擋，無處躲藏的。

    可是無論多少次的幻想，都終究敵不過既定的現實，她心裏最清楚，隻有他們再也沒有交集，才是對彼此，最沒有傷害，最好的生活下去的方式。

    無數次自問，這樣的掙紮再經曆一次，可以嗎

    雖然恐懼，雖然厭煩，但是心裏的答案永遠都是是。

    最怕的不是再經曆這樣那樣的考驗，最怕的是，算再一次，再不知道多少次的經曆過這些苦難，甚至現在經曆過的一切都更殘忍的事件，在這些未知裏，那個對著自己溫柔微笑的男人會受傷，會痛苦。

    一秒鍾，一次，都不想再看到他手，他難過的樣子。

    當兩年後李承俊再次出現在自己麵前，不得不承認，那一瞬間她覺得心髒跳動的甚至更甚從前的怦然心動，內心無期待著他會說什麽，他要做什麽，他會不會衝來擁抱自己，會不會附在耳邊用低沉熟悉的聲音，告訴自己，跟我走。

    然而理智像是一把剪刀，一次次的剪短殘存的幻想，在現實裏燃燒成一縷青煙，彌散在空氣，散發出隱隱的氣味，提醒著一切曾經存在過，並且不會再有了。

    掙紮的感覺兩年來每分每秒都在大腦裏循環，某一瞬間她仇恨自己，為什麽要理智，為什麽要考慮那麽多，不顧一切的靠進他懷裏，低下頭做一個被保護的弱者，她隻負責愛情。

    可是不行，想想李承俊如果真的和自己在一起，將要麵對的壓力和選擇，她舍不得，她不可能平靜的隻是看著，卻又對這一切無能為力。

    要離開，隻要他幸福，算他一輩子都不會再記起自己，這世界隻有她還對過往的經曆念念不忘，也無所謂，隻希望他的餘生幸福，平安，滿足甚至平淡的度過。

    無論需要付出什麽，生命也沒有關係，都沒有關係，隻要他好。

    自己做的事，自己要學會收場，戲演了兩年，也該是最終篇了。

    李國棟在邊微微歎了口氣，接著樸宥涵清楚的聽見子彈膛的聲音，心髒像是某一瞬間停止了，下意識的轉頭，居然跡般的可以動了。

    黑漆漆的槍口反射著白色的燈光，李國棟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看起來和偽裝起來的李承宇那麽相似，甚至身高都挺拔起來。

    躺著的視線更讓人感覺到被壓製，微微撐起身體，忐忑的感覺居然神的慢慢消失。

    腦海裏有一個聲音在不停的告訴自己，沒有關係，你做得對，死，也許是一種最好的解脫

    砰

    門被踢開，撞到牆的聲音。

    樸宥涵錯開視線看過去，隱隱約約一個身影像自己衝過來，那麽熟悉。

    砰

    幾乎是在同時，槍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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