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上刑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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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兒聽得顫呼呼的,她坐在秦非言的後麵,看到前排副座的男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坐著,仿似養神一般淡然。 w w w  v  w

    他本來是這樣的腔調,什麽事情都能安之若素,臨危不亂,葉兒偏頭過來,非言,我們非要去秦家老宅嗎我還沒有吃飯,有點餓了

    葉兒知道這一趟凶多吉少,秦非言平時說話是這樣沒個正形,雖是聽不出來話裏真假,但一看這幾輛軍車的架式知道他說的也絕非玩笑之言。

    她想逃

    秦非言豈是傻子,江昭平時算不像自己一樣穿得花枝招展,但也是得體倜儻,現在穿得如此滑稽,分明是追老婆才追成這樣。這事情怕是沒那麽容易收場。

    但葉兒的憂慮是清清楚楚的傳到他的耳朵裏了,念著兄弟一夜愁苦,秦非言決定幫他一把,嫂子,這時候怕是不能走了,前後都是軍車,等會大姨父一生氣,把我們當逃兵抓了,更慘,你回到秦宅,可以找東西吃,反正你不會挨鞭子,挨鞭子的是我哥。

    秦非言不說還好,一說江昭要挨鞭子,葉兒的心都不禁顫了,握著的小拳頭不停的發抖,都這麽大的人了,為什麽還要挨鞭子

    江昭還是閉著眼,但的睫毛顫了顫,嘴角幾不可察的勾了勾,歎聲道,家法,我們家是這樣的。

    他也沒撒謊,如果父親要招呼鞭子的話,才不管兒子有多大,最大的讓步是找個僻靜的地方,不讓外人看到,不往脖子以外麵人看得見的地方招呼,這是天大的麵子了。

    他笑,隻不過知道有個人擔心自己,有個自己喜歡的女人擔心自己,這感覺真好,以前怎麽沒有早點體會到呢

    秦非言覺得還應該再給葉兒加點柴,便跟江昭說,哥,你這是要刑場知道不知道要不要找個什麽衣服啊回家大姨父肯定叫你把外套脫了,穿個襯衣加毛也好擋一擋才行,不然大姨父那條跟了他幾十年馬鞭可是真皮的啊,那份量可實在得很,是在打空鞭那聲響都顫人得很,更不要說打在人肉。

    葉兒的確是被嚇住了,嚇得心都亂了,趴在秦非言的座椅邊,緊緊的摳住真皮的座椅邊緣,指腹磨在真皮咕咕的響。提了一口氣,認真道,非言,你把你的毛衣褪下來給江昭穿吧

    江昭一轉頭,看見葉兒趴在秦非言的座椅邊,直碌碌的望著非言,那眼神真是透得很,緊張和擔憂,害怕和驚惶,這些東西都是因為他吧以前他怎麽沒有發現

    雲葉啊雲葉,你以前是有多會演戲

    你以前望向我的眼睛的時候,挑釁的不認真,倔強的不服輸,問你的時候口是心非,不問你的時候心是口非。

    但是此時,心裏那塊柔軟的地方像在被人不停的揉壓,揉著揉著,揉出一汪水來。

    葉兒渾然不覺江昭的注意,還在憂心的等著秦非言的回答,江昭看著葉兒,靜靜的,雲葉,你別瞎操心了,毛衣照樣要脫的,我爸又不是傻子,哪能讓人穿著衣服挨鞭子

    葉兒回望江昭的眼睛,看著他眼裏靜得像畫裏的湖麵,一絲起伏也沒有,好象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根本不算什麽,那是一種心安,他在告訴她,你放心。原來,眼神是可以交流的,以前他的眼睛為什麽要那麽深,那麽亂害她看不見。

    她以為可以因為他眼神裏的安撫而一直堅持。

    但是回家秦家老宅,她開始雙腳發抖

    進了主宅正堂,一家子人來得很齊,看著一屋子人,婆婆不在,非語不在,爺爺從江州過來了,身邊拄著小拐杖的應該是奶奶,她看過江昭給的照片。大哥和嫂子也來了。

    秦非言知道自己在這裏也沒什麽用,根本勸不了,幹脆找借口說去後園看看,省得看著糟心。

    葉兒心有些虛,父親不在,不知道是因為不願意來還是根本不知道昨天晚發生的事

    向晚看著氣氛太沉悶,抱著冕冕走到葉兒跟前,葉兒,你冷不冷,我拿件羊絨披肩披在身吧

    不用不用,我不冷,正堂裏挺暖和的,有空調。葉兒從向晚手裏接過冕冕,抱在手裏親親弄弄,小冕冕,小冕冕,有沒有想我啊

    向晚挑挑冕冕的下巴,寶貝兒,叫二嬸。

    二嬸。冕冕的語言發展不錯,在同齡寶寶,咬字算很清楚的了。

    葉兒看著冕冕,二嬸

    二叔,二嬸

    心裏輕輕一歎。

    正堂裏氣氛壓抑,這一屋子人都提著一口氣,江來慶的脾氣平時家裏幾個長者還能壓一壓,但如果遇到類似江昭出的這種事,誰拉也沒用。

    江來慶是個軍人,又是老軍人,把紀律這種東西看得特別重。

    縱使當年他和秦珍的婚姻有包辦的意思,硬是和前女友斷了,但結婚後算再堵心,也沒有說睡到前女友床去過,這在江家來說,絕對是有辱門風的,因為父母都參加過革命的人,觀念傳統,教育子女也是用傳統的觀念,後來因為這社會變啊變啊的,到了江昭他們這一輩,婚前同居便不管了,但結婚後的行為還是會有所約束。

    老太太握著小拐杖有些緊張,來慶,什麽事情我們先放在桌麵說清楚了,你不能遇事是體罰,孩子都是快當爹的年紀的人了,能不用武力解決不要用武力解決。

    要說隔代親,這是必然的,當爺爺奶奶的,怎麽可能不護孫

    但事情出成這樣,兩個老的也不好說什麽,特別是葉兒也在,一護起來難看了。

    我如果早點對他用武力,他不會幹出這樣的事情江來慶一身軍裝還未脫,手裏深褐色的馬鞭看起來有些年月,真皮編成的鞭條泛著些舊光,握著鞭柄的手,緊弛有力

    江來慶的聲音壓倒正堂裏所有人的呼吸聲,江老爺子和老太太是打過仗的,老爺子一直信奉槍杆子底下出政權,棍棒底下出孝子,他的兩個兒子是這樣打出來的,所以偶爾兩個兒子要打他們自己的兒子的時候,除非孩子沒錯,否則他還真不能說什麽。

    老太太聽見江來慶的反駁,再看看葉兒,到口的話咽下去。

    葉兒手裏抱著冕冕,緊緊的,冕冕被勒得不舒服,大聲哭了,葉兒回過神來,趕緊抱著冕冕顛了起來,冕冕,冕冕,不哭了,不哭了啊。

    這倒是把一屋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連江來慶都問了一句,怎麽了

    葉兒本還內疚,突然心一動,抬頭抱著冕冕朝著江來慶走去,爸爸,冕冕估計是被嚇著了。

    伸手指著江來慶手裏的馬鞭,對冕冕說,小冕冕,你看你看,大爺爺的鞭子好看嗎不鬧了好不好啊

    冕冕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了過去,伸子腰往下佝去要去搶江來慶的鞭子。

    江來慶麵色一黑,葉兒你這是縱容江昭,你這樣縱容他,他以後欺負你,我可不管

    葉兒不知道江來慶在這個時候竟然這麽直當,看穿了她的動機也不給她留麵子,咬了咬唇,眼睛都紅了,爸,江昭這麽大了,別打了吧

    冕冕隻管去搶江來慶手的鞭子,向晚擔心江來慶火一來手一抬會把兒子打了,欲過去抱回兒子的時候被江睿拉住了,向晚心急,這個大伯她是見識過的,一桌子人吃飯,可以一巴掌給江鋒後頸拍去,一點麵子也不留,這時候腦子一衝血,指不定幹什麽呢。

    江睿低頭在向晚耳邊輕輕說,大伯不會傷到冕冕的。

    向晚抬頭瞪了江睿一眼,壓著聲音,幾乎用口型說,江大,冕冕是你親兒子

    江來慶吼了一聲,葉兒把冕冕抱到邊去,等會我傷著冕冕了,你成一家人的罪人

    葉兒嚇了一跳,冕冕也被江來慶的大喇叭聲音嚇得哭了起來,向晚推了一把江睿,趕緊走過去,拉著葉兒往邊走,葉兒,你這時候越勸,大伯打得越重

    向晚能理解葉兒的心情,當初江睿被老爺子打的時候,她的心都碎成瓣瓣了,江家的男人孝順,所以被體罰也不敢有什麽怨言。

    葉兒嚇傻了,一句話都不敢再說,老太太別開臉去。

    秦榮方急得想跺腳也隻能忍著,他想一走了之,又擔心等會江來慶下手很重。

    一屋子人聽見江來慶喝一聲,把外套脫了轉過去

    江昭知道今天是要吃頓鞭子,但是葉兒方才那些小伎倆他都看在眼裏,一聲不吭的隻是在想,他其實真該打,他們都這樣了,她還想不想他受傷,像昨天,她把所有的巴掌都甩在了她的臉和歐陽妍的臉,一巴掌也沒有給過他。

    越是這樣想,脫衣服的動作越是快,兩下把羊絨大衣扔在了地,雖然正堂裏有空調,但光著半身依舊會有寒風入體的感覺。

    江睿扶著向晚,向向,你把兒子抱出去,別在這裏,等會嚇著他。

    向晚把冕冕從已經木訥掉的葉兒懷裏抱出來,葉兒立即抓住江睿,顫聲道,大哥,你不能給爸爸說一下嗎不打不行嗎

    江睿真不知道該怎麽說,江家不其他家庭,如果長輩真要動手,兒孫是平時在外麵再牛逼,叫跪也得跪,葉兒,你也跟你嫂子一起出去吧,別在這裏麵呆著了。

    pia驚脆的一聲,葉兒覺得耳膜都被震破了,突然轉身,江昭已經麵向正堂外,背向著正堂主座,剛才還結實寬厚的背,多出一長條觸目驚心的血口。

    秦非言說,大伯的鞭子想喝人血得很

    葉兒捂住嘴,眼淚在不知不覺已經掛在了臉,那一鞭子分明是抽在她的心這一鞭子抽下來,心口,血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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