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倒在她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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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兒臉色一冷,把手裏的繩子放在小婭手裏,過身沿著路返回到馬的身邊,恩佑大驚,葉兒,你離它遠點它不聽話,會踢到你

    不想說話,太浪費力氣。小說葉兒淡淡回了一句,伸手溫柔的摸了摸馬的鬃毛,整個臉靠在馬臉,蹭了蹭,緊緊的捏著韁繩,哽聲低低道,乖,乖,你把恩佑拉來,求求你,你把恩佑拉來

    牽著馬,緩緩的,邊走邊哄的走到小婭的位置,看著泥濘裏已經把純淨覆蓋掉的男孩,穩住發顫的聲音,狠狠道,恩佑你像小婭姐剛才那樣弄,我趕著馬拉你。

    葉兒看看這沼澤的樣子,幾乎都是一個個坑,能走的地方很小很窄,跟小婭說,小婭姐,你到剛才你出來那片地方去,那裏寬,這裏站不下那麽多人。

    葉兒,我在這裏幫你。

    你幫不了我,小婭姐,你過去。葉兒聲音冷冷的,拉下韁繩跟扔給恩佑的繩子綁在一起,打成結。

    小婭點點頭,你小心點。

    我會的。

    恩佑拉緊繩子,皺著眉,葉兒,這樣拉。

    恩佑,這樣拉不穩麻煩,而且這樣你太花力氣,你像剛才小婭姐那樣。

    葉兒,你聽我說,這裏不好走,能走的太窄,馬不會聽你的話,我抓緊了,你等下用力的拍它,它把我拉出去,我鬆手。恩佑不敢想象,等會馬再一次失控把葉兒踢進沼澤可怎麽辦

    葉兒點點頭,拍著馬屁股,由輕到重,她的手都拍得發麻了,可是馬兒說什麽也不肯走,還退一點點。

    葉兒,拍不動,算了,你離她完點,它不會退太多,我拉著它去。恩佑覺得背後有什麽尖銳的東西刺進了身體裏,背部一僵,悶悶的哼了一聲卻是幾不可聞。

    葉兒有些急,恩佑,你別急,馬好。她不敢回頭去看恩佑平躺著的身體已經越來越往下陷進,她隻能對著對馬抽著鼻子,大顆大顆的晶瑩簌簌而落。

    葉兒伸手摸進自己的衣袋裏,裏麵是一串鑰匙,串著一把小的瑞士軍刀,隻在五六厘米長,卻將近兩千塊,是江昭送給她的,說是裏麵有點小工具,小巧方便。

    拉出刀片,葉兒的目光越來越冷,她還是有些怕,心跳得很快,刀柄握在手裏,對準馬屁股,恩佑,你急精力,到了我這邊,鬆手話一落下,用力的朝著馬屁股紮下去

    啾馬兒痛聲長嘶一聲

    葉兒急急一退,馬便往前一衝,恩佑被拖出沼澤的時候,馬也陷進下一潭沼澤。

    看著馬在泥潭裏掙紮,葉兒咬著唇,有些不忍,偏過頭不願再看。

    恩佑很快站起來,拉著葉兒,領著小婭,沿著來時的路,小心的往外走。

    那匹沒了韁繩的馬,怎麽也不肯走,恩佑說,不管了,我們先想辦法走出去,這裏是邊原,不會太危險,我們走一段,它興許會跟來。

    葉兒和小婭都順從的點頭。

    這途,沒有一個人說一句矯情的話。

    手機打不出去嗎終於走出沼澤,恩佑淡淡的問。

    葉兒的手被恩佑一直握在手裏,沒有掙開,她知道恩佑隻是習慣性的拉著她走出來,隻是怕她不小心掉進沼澤裏,他們三個人,她身最幹淨,小婭和恩佑都已經看不清原本的樣子。身的衣服全裹著黑黑的泥漿,天越黑,空氣越冷。嗯,打不出去,呼叫限製,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打不出去打不出去,也許是自然原因,也許是人為原因。恩佑一邊走著,聲音也越來越小。

    葉兒已經看不清恩佑的神情,隻聽到他的聲音雖弱卻很淡然。

    恩佑喘了喘氣,慢慢的坐了下來,天色暗了,可明月似皎,揚頭對著葉兒一笑,能看見他白森森的牙,葉兒,我要歇會,剛才拉了小婭,自己也掉進了泥裏,力氣快沒了,你們往前走,我等會去追你們。

    葉兒卻在恩佑身邊坐下來,我也好累,歇會。

    小婭靠在葉兒邊,坐下,往她身靠了靠,我也是,我們三個靠一起吧,好冷。

    葉兒要把自己的外套褪下來,我身幹的,小婭姐,給你穿。

    不用,這冷歸冷,可是風很幹,我身的衣服都被吹幹了,你摸摸,泥都起幹殼了。小婭咧著嘴朝著葉兒笑。

    葉兒一摸小婭的背,還真是,泥都幹得紮手了。

    順手往恩佑背一摸,恩佑卻是站起身來一閃,葉兒臉一變,抬起手對著自己,月色如銀,雖看不真切手的顏色,但葉兒分明感受到了黏濕,顫顫的把手伸到鼻尖,望著站著卻已經搖搖欲墜的恩佑,自己也跟著站起來,眼淚在時隔幾小時後,再次風狂滾落出來,哽咽輕喃,恩佑

    當葉兒摟著恩佑在懷裏溫著的時候,才開始憎惡草原的一望無垠。

    沒有一處可以擋風,那些夜裏冷涼的風絲這樣從四麵八方無所顧忌的鑽進他們的骨縫裏。

    葉兒無法忘記恩佑終於力不支體的倒在她的麵前的樣子,他還跟微笑她說,沒事,他隻是走累了,想休息一下

    小婭坐在離葉兒幾米的地方,拿著葉兒的手機搗弄,無論如何是打不出去電話。

    可是屏幕黑了,她隻是拿著手機,把頭埋進膝蓋,你對一個人的改觀,是否真的要到了這個地步才可能發生轉變

    至少小婭記得恩佑說過,等從沼澤出去後,要把她身的這件工作服掛在家裏供著。

    其實衣服不是她該供著的人,而是恩佑。

    她不能轉頭過去看,隻覺得自己很難受。

    在自己命懸一線的時候,是一個跟自己毫無瓜葛的男孩救了自己。

    而現在,那個男孩正倒在她好姐妹的懷裏,閉著眼睛,時不時的說兩句話。

    她聽見自己的好姐妹吸著鼻子,時不時的哽咽著應一聲。

    那匹馬沒有跟出來,若不然,她們可以馱著恩佑繼續往外麵走。可是不行,一個人,尤其是一個一米八以的男人若是身一點力氣也沒有,有幾個女人能有力氣背著他走多遠。

    葉兒試過,可是沒多遠堅持不住了。

    她和葉兒試著架著恩佑往前走,可是她的身高不行,力量全都馱到了葉兒身,她們加起來,一公裏路都沒有走到,現在又歇在這處和起先沒有什麽變化的地方,一眼望過去,無垠的夜幕,無垠的深色草地,再不見野花,蝴蝶。

    有的隻有森森的死氣。

    葉兒把恩佑側放著,淨自己的腿墊在他的頭下,讓他可以睡得稍微舒服些,她的幹外衣包在他的身。

    草原的溫差很大,夜裏很冷,可葉兒已經感受不到寒意。

    他的後腰那裏,不知道被什麽東西刺進過,拖出一道長長的傷口,血腥的味道,真是讓人討厭。

    葉兒夜色裏已經看不清恩佑的唇是什麽樣子,隻是聽見他的聲音很幹,像是缺水,聽不到一絲潤色。

    葉兒摸著恩佑的臉,輕輕安慰,恩佑,天亮了,我去找水

    葉兒,你別內疚。

    恩佑

    葉兒,其實我不用感到難過,我是要死的,即使這次不來,我也是要死的。

    別胡說。葉兒的手撫在恩佑的臉,不停的發顫。

    我心髒不好,八歲換過心髒,我的命本不長的恩佑說著這些,並沒有多少惋歎,好似在說旁人的,跟他無關。

    你知道安安嗎她不是因為嫌棄草原的溫差大走的,她是被我趕走的,我不能留著她。爺爺是個未雨綢繆的人,安安是他收養的孩子,我也是才知道安安從小跟我配過型,爺爺收養她,目的是等哪天我心髒衰竭的時候,換她的

    即使夜幕籠著,隻有星光月光,可葉兒好象看見前麵一麵鏡子,鏡子裏的自己眼睛瞪得極大,震驚不已。

    安安是從小跟我長大的,她是我的妹妹啊,怎麽可以那樣如果有一天要我活下去,是犧牲自己的妹妹,我做不到,而且手術也不一定百分之百成功如果我沒活,安安也沒活恩佑喟歎一聲,真是做不到

    安安被我送走了葉兒,即使沒有今天的事,我也不可能活多久,所以你別內疚,別自責,好好做你的江太太,天一亮,你跟小婭姐往外走,往水草好的地方走,興許能碰到牧民,你在這裏守著我,又沒有聯係外麵的交通工具,是死路一條。恩佑的聲音雖然輕,但他一直都盡量用一種平穩,不停頓的方式敘述,以為這樣不會讓葉兒察覺到他的虛弱。

    葉兒搖頭,抱著腿的男孩的腦袋,搖頭,恩佑,我不會丟下你的,不會的,不管什麽原因,我都不會丟下你。

    唉恩佑歎了一聲,葉兒,聊點別的吧,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喜歡你

    那你知道我喜歡你嗎

    知道了。

    葉兒,如果我早些,在江昭之前跟你說我喜歡你,想跟你在一起,你會跟我在一起嗎

    會嗎

    會。

    恩佑伸手搭在葉兒的腿,靠近自己的臉,然後把手枕在自己的臉下,本來冷得很,但這時候他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淌在他的手背,溫溫的,很熱。

    葉兒,來生,你跟我在一起吧,我等著你,好不好

    葉兒搖頭,月光下的臉,已經有粼粼波光,伸手揩著臉的水漬,咬著唇,一手摸著恩佑的臉,一手緊緊揪住自己的腿,我不相信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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