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章 這世換我守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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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麵很涼,即使她穿著羊毛襪,刺骨的涼意還是透過腳底板傳遍全身,她毫不在意,目光堅定地望著停車的方向,邁著沉重的步伐,穩穩地向前。</p>
城北的老城區,遺留著不少四合院,據說,以前住在這裏的都是極有身份地位的人。</p>
紀雨綺背著沈哲,邁入一家四合院,這是外公留下的老宅,她每年都會過來住幾天,這裏每隔半個月有人打掃,所以房間還算幹淨整潔,日常生活用也是一應俱全。</p>
她把沈哲放在床,已經累得滿頭大汗,雙腳也差點凍僵,她顧不休息,馬不停蹄跑到廚房燒水。</p>
綺丫頭,綺丫頭……”一道蒼老卻氣十足的聲音傳來。</p>
紀雨綺連忙出門迎接,隻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提著一隻碩大的醫藥箱,健步如飛地朝她跑來,“哎喲,綺丫頭,可憐我這把老骨頭,大半夜的還被你叫過來……”</p>
唐爺爺,誰讓您醫術高明呢,不然我也不會麻煩您啊!”紀雨綺笑著前提過藥箱,領著他往臥室走,“唐爺爺,我朋友傷得挺重的,您趕緊替他看看吧。”</p>
唐鶴傑氣喘籲籲地摸了摸胡須,“好好好,別著急,等我喘口氣。”他目光往下,突然看到她腳隻穿著襪子,登時吹胡子瞪眼,“你這丫頭,怎麽連鞋都沒穿,凍壞了怎麽辦?”</p>
唐鶴傑跟紀雨綺的外公蘇正航是摯友,唐蘇兩家是世交,唐鶴傑很疼愛紀雨綺這個晚輩。</p>
唐爺爺,我沒事,你快點幫我朋友看看吧,他流了好多血呢!”紀雨綺急得不行,直接推著他往床前走。</p>
有我在,他死不了。綺丫頭,穿好鞋,然後過來幫我。”唐鶴傑退休之前,是部隊裏麵有名的外科大夫,他隻是看了一眼沈哲受傷的位置,能做出判斷。</p>
好的。”紀雨綺有條不紊地將藥箱裏麵的手術刀等物一一取出,她雖然沒有學過醫,但在唐鶴傑的熏陶下,她對這些手術器械還是很了解的。</p>
唐鶴傑戴口罩,用剪刀剪開沈哲的襯衫,頓時,一具肌肉結實的胸膛露了出來,然後是擁有六塊腹肌的腹部,雖然沾染了鮮血,卻絲毫不損魅力值。</p>
紀雨綺臉一燙,轉念又覺得羞愧,現在她也算“護士”,怎麽能顧忌這麽多呢。她抿了抿唇,拿起熱毛巾,小心翼翼地清理幹淨血跡。</p>
麻醉劑”唐鶴傑伸出右手。</p>
紀雨綺忙將麻醉針放到他手。</p>
手術刀”</p>
手術鉗”</p>
止血鉗”</p>
……</p>
燈火通明的房間裏,一場取彈手術正在緊張地進行著。</p>
兩個小時過去了,唐鶴傑完成了最後一個步驟,渾身已是汗水淋漓,他摘下口罩,緩緩舒出一口氣,“好了,丫頭,你今晚注意一下他的體溫,如果發燒溫度過高,把退燒藥給他服下,同時采用物理降溫方法。”</p>
好,我知道了,唐爺爺,您也累了,我帶您去客房休息吧。”紀雨綺看他疲倦的臉龐,心裏充滿了感激。</p>
不用了,我自己去行了,我對這裏熟悉得跟自己家似的。你也累了,休息一會兒吧。”唐鶴傑又叮囑了她幾句才離開。</p>
紀雨綺從衣櫃裏拿出幹淨的睡袍和洗漱用送到唐鶴傑房間,然後到浴室洗澡,脫襪子的時候,發現腳底板起的水泡被磨破了,襪子粘在腳底,脫的時候疼得嘶嘶直吸冷氣。</p>
她洗完澡,換了一件居家服,用酒精在腳底簡單地消了毒,然後披著一條毯子守在沈哲床前。</p>
她趴在椅背,仔細打量沈哲,前世,她一門心思放在江天豪身,竟然從來沒有看到沈哲的好。</p>
她第一次發現沈哲女-人都美,高挺的鼻梁精致如同雕刻,微抿的薄唇完美到極點,蒼白的容顏絲毫不損他與生俱來的高貴和冷傲,她還記得他那雙眼眸睜開時是何等風華絕世。她還記得他為了她放棄雙眼,放棄光明。</p>
心裏酸楚,疼痛,她伸出手,覆蓋在他的雙眼,喃喃道,“沈哲,一切都還來得及。”</p>
沈哲,這一世,我不要你再為我犧牲什麽。</p>
沈哲,這一世,換我來守護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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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雨綺調好時鍾,每隔半個小時醒一次,摸一摸沈哲的額頭,看他有沒有發燒。</p>
淩晨五點多,他果然發燒了,絕美的臉一片潮紅,紀雨綺用體溫計測試,發現他已經燒到三十八度,心裏一緊,忙倒了一杯溫水,拿了退燒藥。</p>
沈哲——”紀雨綺想叫醒他吃藥,突然想起自己對於他還是陌生人,隻好輕輕拍打他的臉頰,“喂,醒一醒,醒——啊——”</p>
撲通——</p>
紀雨綺整個人趴在地板,疼得齜牙咧嘴,她望向那個罪魁禍首,不知何時,沈哲已經直挺挺地坐了起來,那雙狹長的鳳眸幽幽泛著冷光,涼薄的唇緊抿,渾身釋放出暴戾的氣息,像一隻凶悍的豹子,警惕地盯著她。不過仔細看,會發現他的眼神有些渙散,想來他並沒有真正清醒。</p>
該死的,她竟然忘記沈哲的怪癖了,那家夥在意識不清的情況下,絕對不會允許別人碰他的,以前她不明白為什麽,重生後她反倒能理解了,他這種警惕和戒備的習慣,顯然是長期生活在危險的環境,慢慢培養起來的。</p>
想到這裏,她心裏有些酸疼,對他升起了憐惜。</p>
紀雨綺揉著發疼的胸口站了起來,在某人猛獸般危險的目光下往前走了一小步,柔聲道,“你別害怕,我是紀雨綺,你還記得嗎,今天是我把你從樹林裏救出來的……”</p>
沈哲幽深的眼眸微微一動,眉頭皺了起來,似乎在努力思索,又似乎在竭力清醒,紀雨綺也不催他,安靜地站在床前。</p>
他的眸光漸漸聚焦,變得深邃,過了好半晌,他掀了掀薄唇,聲音涼薄而冷淡,“你想做什麽?”</p>
紀雨綺知道他是徹底清醒了,舒了一口氣,指了指放在床頭的水杯和藥片,“你發高燒了,我想叫你起來服下退燒藥。”</p>
沈哲看了一眼藥,又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纏繞的白色繃帶,淡淡道,“不吃,太苦。給我冰袋。”說完這話,直接躺回床,看也不看紀雨綺,那別扭的模樣,像賭氣的孩子一般。</p>
紀雨綺歎了口氣,這人還是跟小孩子一樣,怕吃藥。</p>
她拿了冰袋,敷在他的頭,手指不小心觸碰到他的額頭,溫度燙得嚇人,她忍不住皺了皺眉,“你燒得很嚴重,我去拿酒精。”</p>
紀雨綺將紗布在酒精裏麵浸濕,擰了擰,本想替他擦拭頸部和胸,但是他那雙冷凝的眼眸一直盯著她,她根本下不了手,抿了抿唇,命令道,“把眼睛閉。”</p>
沈哲長長的睫毛微微一顫,狹長的鳳眸裏快速滑過一抹異樣的情愫,定定地看了她兩秒,然後閉了雙眼。</p>
紀雨綺抿唇微笑,用沾了酒精的紗布在他的頸部輕柔擦拭,認真的模樣,像在對待一件心愛的珍寶。</p>
冰涼的紗布在他的身體移動,涼意蔓延開來,渾身的滾燙緩解了許多,偶爾她的指尖會觸到他的皮膚,在他心底劃起一抹抹漣漪,他恍惚地覺得,身邊的女人並不是陌生人,好像前世已經相識一般。</p>
紀雨綺很小心地避開他受傷的地方,擦拭完他的身體,替他蓋被子,剛想起身,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聲音略顯沙啞,“你會唱歌嗎?”</p>
他臉的潮紅已經淡了些許,眸色澄澈,如一泓湖泊,他定定地看著她,神情淡漠,她卻覺得他像討要糖果的孩子,忽地笑了,“想聽什麽?”</p>
他認真想了想,“都可以。”</p>
她唇邊笑意更深,重新坐回他身邊,柔聲清唱,她的歌聲溫柔寧靜,精致的眉眼間帶著淡淡的悵然,像在講述一個感人肺腑的故事,他的眸光漸漸深邃,冰冷許久的心,突然猛烈地跳動了一下。</p>
紀雨綺看著沈哲安詳的睡容,微微一笑,手向他的額頭伸去,還沒有觸碰到他,又僵在了原處,唇邊的笑也變得苦澀。</p>
沈哲,你說,看到我歡笑,像擁有了全世界。</p>
我又何嚐不是如此,隻要看到你安好,便是我最大的幸福。</p>
第二天,紀雨綺被刺眼的陽光驚醒了,發現自己竟然睡在沈哲的床,屋裏沒有他的蹤跡,她慌忙跳下床,急急忙忙汲著一雙拖鞋,咚咚咚往外跑,邊跑邊叫,“沈哲,沈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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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哲和唐鶴傑站在院子裏閑聊,聽到紀雨綺慌張的叫聲,回頭一看,隻見她穿著可愛的格子熊居家服,披散著亂糟糟的長發,一臉急切地跑了出來。</p>
沈哲眉頭一蹙,這個女-人,穿這麽少,都不知道冷麽?一時之間,竟沒有察覺到她叫他的名字有什麽不妥。</p>
唐鶴傑目瞪口呆,他還從來見過小丫頭這麽失態,咳嗽了一下,故作嚴肅地說道,“綺綺,發生了什麽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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