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登徒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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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若是她叫救命,指不定外頭守著的家丁即刻就能衝進屋,到時候她名譽盡失,不是落發為尼一世清修,就是隨意找個人嫁了。
若是她忍著,難逃一死,蛇都是劇毒之蛇,她躲不開。到時候相府大可以推脫這所院子年久失修,被蛇占了窩,到時候倒黴的隻會是下人。
或者她既被咬死,又被看光了身子,從此連累侯府成為全天下的笑話,經年不息地恥笑。
念頭急轉中,蛇已紮堆撲到她麵前!
哢!”
呲啦……”
刀劍光影閃得眼花,渾身血氣的男人提刀斬斷蛇的七寸,刀風吹得雲挽歌臉疼。
蛇落進水裏,砸得雲挽歌一把抓了衣袍裹緊了自己。
她輕聲道:“咱們彼此扯平,我隻當你從未輕薄我,你立即離開!”
很快,那些守在院子裏的人就可能衝進來,瞧見她屋裏有男人,那真是板上釘釘的罪名,樓姨娘一定不會放過。
但腳步聲已經近了,雲挽歌來不及多想,立即拉了男人塞進浴桶,同時用布將浴桶遮了個嚴嚴實實。
門猛地被踢開,衝進來的是數不清的丫鬟、婆子,個個手握掃帚,徑直衝殺了來。
大膽刁奴,入夜擅闖內室,不要命麽!”雲挽歌掐緊手心,才大叫出了聲,卻見那些婆子逼近。
大小姐,咱也是為了您的安危。聽得三小姐說自己的藥奴不小心放走了一袋準備入藥的毒蛇,咱擔心您這兒……”
你沒瞧見我好端端?”雲挽歌氣笑了,冷笑:“我的話竟不如三妹的好使,你們今日不分尊卑,明日還要逆反是麽?”
張媽媽臉色聚變,討好地笑:“是奴婢眼拙,這就去討要十大板自罰,還望大小姐早些休息,萬萬別因此上了心神。”
她說完就往外退,又驚怒地朝還妄想上前的人使了個眼色,急急地關了門。
呼……”雲挽歌擦去額頭冷汗,一把撩起布匹,就見男人浮出水麵,白皙冷硬的麵龐好看卻又不顯得柔媚。
桃花眼狹長,輕輕一眯就風情撩人,偏偏男人的氣勢肅殺,讓雲挽歌有種性命堪憂的冷顫。
二皇子,深夜闖進相府,傳出去是結黨營私,還是對當朝權臣不滿?”雲挽歌深深望著尉遲裕,一字一頓地道:“還是您放著堂堂皇子不做,愛學登徒浪子,深夜采花?”
尉遲裕沉默地跳出浴桶,卻重重倒在了地上。
雲挽歌立即擦幹了身子,穿好衣服,上前查看了尉遲裕的脈搏,是身受重傷,且被劇毒侵蝕了大半的身子!
尉遲裕在外征戰多年,一朝回京,體內的毒就紊亂了,顯然是被下了更重的劑量。
雲挽歌鎖好門窗後立即費力地把他拉到床上,褪去他的衣服,隻見一身的青紫,舊傷上都是新裂開的傷口。
在前世,她及笄之前就聽聞少年戰神的二皇子一夜暴斃,全部禦醫都瞧不出有什麽不對。
思及此,雲挽歌耐心地給尉遲裕挑去瘡痂,貼上她自製的膏藥,又幫他一層層裹好紗布。
夜已深,雲挽歌禁不住伏在床邊睡著了,夢裏血色蒙住了她的眼,惹得她恨不得手刃那對狗男女。
清晨,拂柳進屋叫醒雲挽歌,擔憂地道:“小姐,昨夜……”
把浴桶裏的東西處理幹淨。”雲挽歌換了身衣服,慢悠悠地踱步進院子去采梨花。
拂柳上前試探道:“院子裏的人……”
背棄主子,不忠不義,斬斷屍身懸於院外的樹上示眾。”
平靜地過了三日,長安院裏新進的丫鬟和婆子被叫進院子,屏息凝神地望著樹下悠然釀酒的雲挽歌。
拂柳斂氣目中的驚歎,回頭道:“你們的賣身契都在主子手裏,以後把眼睛擦亮點,知道自己是在為誰辦事。否則就瞧瞧這些風幹的殘肢,別步他們的後塵。”
石桌上密密麻麻壓著殘破的肢體,拂柳細細地瞧過每個人的麵色,這才溫聲道:“當然,若是你們做得好,不僅可領府中的錢銀,小姐也會另有賞賜。”
下人們齊聲道:“多謝小姐!”
雲挽歌這才放下玉瓶和梨花,肅聲道:“在這個院子裏幹活,嚴記時時刻刻防外人混進來。我身子不好,死便死了,你們卻個個有家人……”
點到為止,雲挽歌歎了口氣:“都散了吧!”
酒釀好一壇,雲挽歌親手挖了土將酒壇埋進去,望了眼天色,道:“去吧,做得幹淨點。”
話音剛落,拂柳就消失得了無蹤影。
入夜,一聲尖叫刺破靜謐,芙蓉院裏一片喧囂,三小姐雲舒雅赤裸地倒在浴桶邊上,小腿上咬了三四條菜蛇。
她不停地尖叫,怒罵,臉色赤紅地由著丫鬟給她裹身子,很快請了府醫來看。
三小姐,這蛇可食用,無毒,您隻需穩住心緒。我一會兒給您開副壓驚的方子,您好好休養。”府醫歎了口氣,壓根不遠搭理驕橫的三小姐,飛速離去。
哼!”雲舒雅砸了藥碗,冷冷地看了小芸一眼。
小芸立即捧了杯新藥來,勸道:“藥是哭了些,您含片蜜餞忍忍。”她忍著被小姐的指甲刺進肉裏的疼,含淚低頭不敢出聲。
查到是誰幹的?”
小芸瑟縮著身子微微發抖,看得雲舒雅火氣猛地又躥了上來,狠狠踢了她一腳才斂了神色,躺回床上,道:“看緊每個人,一旦發現異常,直接處理幹淨!不必回稟!”
冷眼看完笑話的拂柳飛速回到雲挽歌身邊,垂頭不敢看她渾身的新皮,隻道:“三小姐那裏穩住了,可……”
怎麽?”
外頭盛傳您出身卑賤,粗鄙無禮的謠言,越穿越烈,已經引起聖上勃然大怒,波及侯爺。”
雲挽歌撩唇輕笑,話鋒一轉:“五日後是長公主的生辰,侯爺派車來接我?”
拂柳點頭,了然地轉身離開。
坐在鏡前的雲挽歌仔細端量已經快恢複的身子,雖有些坑窪,但不出五日必然長好。
養了數日,她的麵色白皙透紅,細細的眉眼間流轉開難言的貴氣,瞧著倒是不輸雲安平太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