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這話說的可就謙虛了，之前我在王府便聽說妹妹自打回了京城就廣受讚譽，便是先得了公主的青眼，就是連如妃娘娘也稱讚有加的。”這是真的，秦如菁雖然忙著王府的事情，不怎麽往侯府這邊看，但是一些基本的事情她還是知道了，也知道自己有這麽個表妹，隻是沒能好好了解罷了，想來也是個有章程的，需得好好對待著，說不定就成了自己的左膀右臂呢？

    “你可別起那旁的心思。”侯夫人趕緊截下女兒的話頭，她可曉得女兒打的是什麽主意，一則雲挽歌是自己的外甥女，秦采薇留下的唯一骨血，想來侯爺也是不會讓她做什麽醃臢的事情，二來這些日子她也看出來了，這雲挽歌實在不是池中物，內宅的那些個陰私她隻是不屑，並不是不懂，也誌不在此，是個有大用場的，沒得跟女兒那些事情裏打轉。

    “娘，您說的是哪兒的話。”秦如菁嗔怪道，她心裏也是歡喜表妹的，又怎麽忍心推她進火坑，隻是慣於待人的態度，多一條路子，以後也好行事方便。

    雲挽歌對他們這些小九九可謂是一清二楚，倒是無傷大雅的小算計，人人都有，便是她上一世也是有的，不惹人煩，想起來還有些帶著煙火氣的可愛，隻可惜今天叫她來應該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不知今天舅舅叫我來是所謂何事。”雲挽歌直接轉向了長安侯，想來也是侯爺準備跟秦如菁攤派，但是怕隻有自己說到底還是顯得沉重了，反倒是嚇到了秦如菁，這才又把雲挽歌叫過來，也是難為侯爺夫婦的一番苦心了。大抵天下父母都是如此，就是山珍海味揉碎了喂你，也會怕你傷了牙齒。

    “便是前些日子商量的事情。”侯爺麵色頗為難堪，他本來沒想什麽，就是存了一點點小心思，當然也不會對雲挽歌有任何的壞處，可是雲挽歌這麽一看，他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正巧今天你大姐姐回來，你也好跟她說說。”侯爺不自然的咳嗽了一聲，扭過了臉去，心中不自覺的暗罵自己，明明是自己決定把秦如菁叫回來的，怎麽這活計最後還是交給了雲挽歌來做。

    “那自然是好的，挽歌義不容辭。”雲挽歌沒有半點頹唐，左右又不是什麽害人的事情，自己說了又沒什麽壞處，這世間臉麵又值幾個錢呢？哪有真正的利益來的實在。

    “那就有勞妹妹了。”秦如菁正襟危坐，一派主母氣派，便是在王府裏聽管事們和側妃們請安便是這個姿態，雲挽歌也是落落大方毫不怯場，別說秦如菁一個世子妃，便是皇帝她都見過兩個，又有什麽可怯場的呢。

    “便是妹妹還在家的時候，就曾聽家父提起過晉王府，說起晉王爺是當今聖上的左膀右臂，世子爺也是當世英才，文韜武略無一不通。”說正事之前總是要恭維別人兩句的，雲挽歌很小的這個道理。

    “可是。這些年來卻破有些懷才不遇的境地。”雲挽歌平鋪直敘，確實有點紮心，秦如菁聽到這裏臉色已經有些不好了，便是這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從雲挽歌嘴裏說出來，還是讓她難以接受。她已經習慣做姐妹裏的第一人了，才名也是，樣貌也是，家世也是，便是夫君也一定要最好的，誰曾想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如今被雲挽歌戳破，自然是不開心的，偏偏看看父母，沒有一個人打算開口幫她說話，隻能耐著性子再聽下去。

    “世人皆知，千裏馬須有伯樂，方才知其可行千裏，世子爺若是空有一腔才華無人賞識，又何用之有呢？”雲挽歌這話說的紮心，直言世子無用，秦如菁氣結，剛想反駁，就聽見侯爺渾厚的聲音響起。

    “繼續說。”侯爺說道，秦如菁徹底不能言語了，沒得她頂撞父親的道理，雲挽歌看看秦如菁的樣子，心裏也歎她癡情，便是那世子專寵側妃都傳滿了京城，上上下下的人都背地裏笑話秦如菁，甚至秦如菁回娘家世子爺也沒有相陪。秦如菁也不過抱怨幾句，真要是說她，還是要站出來維護自己丈夫的。

    “懷才不遇，便容易鬱結於心，但凡心胸不開闊的，則更容易耽於聲色，長此以往紙醉金迷，便是整個人都荒廢了。”世子爺遠沒有到雲挽歌說的這個地步，可是雲挽歌偏偏有心刺刺秦如菁，便是如今秦如菁還是對世子爺有著不切實際的幻想，這便像是那傷口上的結痂，便是底下已經腐爛的都是膿水，偏偏還要硬撐著不破，雲挽歌今天要做的就是揭開這層結痂，傷口隻有晾在陽光下疼到麻木，才真的是不痛了。

    “你！”秦如菁氣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可是又無力反駁，“你說的這是什麽話。”

    “如菁。”侯爺喝止道，挽歌的話確實說的不好聽，可是依著秦如菁，若是她下不定決心，以後世子三言兩語又把她哄了回去，那他們就真的容易功虧一簣了，“聽你表妹說完。”

    “表姐如此在乎世子，可是世子爺卻未必這麽在乎你。”雲挽歌索性把話挑明，也不在乎秦如菁怎麽看她，秦如菁是個聰明人，若是他能想明白了就真是明白了，若是想不明白也有侯爺和侯夫人壓著，左右傷不到自己。

    “表姐你回娘家的日子，世子爺不僅不親自送你回來，甚至你回來這麽久了，晉王府連個來問候的人都沒有。”雲挽歌說道，她就是要讓秦如菁看清現實，“上次表姐生病，拖到最後竟然是遞了王妃的帖子才請了禦醫，還有王爺的壽宴，那兆側妃竟然敢明目張膽的穿著正紅色出來晃蕩，還有”

    “別說了！”秦如菁終於受不來了，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吼，今天雲挽歌便是一點麵子都沒給自己留，她何曾受過這等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