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今兒倒是讓爺開了回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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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聽見他的聲音,看見他高大的白色身影穿過灌木叢,可她竟然沒有力氣立馬站起來撲過去!

    狠狠唾棄了自己一把,她扶著樹幹站起來,四腳都酸麻得沒力。

    轟隆一聲悶雷響。

    炸得清遙腦子刹時都清明。

    傍晚還豔霞遍布的天空,居然打起夏雷來了。

    半黑不黑的天空頃刻烏雲密布,她剛一抬頭的功夫,豆大的雨點就穿過枝杈的縫隙滴滴嗒嗒地落了下來。

    天色仿佛隻一眨眼的功夫,漆黑如墨。

    臉上是水,伸出手是水,所有的地方都是水!

    清遙慌了,胸口、腦海、眼前都一陣陣發懵。

    她想去抓住粗壯的樹幹,喃喃提醒自己:“別擔心!雲清遙趕緊清醒過來!下雨了,下暴雨了,不是水,你沒在水裏!雲清遙你要振作!”

    可是,天這麽黑,水柱也越來越大,她整個人仿佛都浸在了無邊無際的深水裏。

    呼吸不了,心髒也一寸寸地變得微弱。

    所有的現實都變得不真實。

    她仿佛又回到了五歲那年,失足掉進如深淵一般的泳池。

    無論她怎麽用力,無論她怎麽掙紮,怎麽伸長了腿,卻始終踏不到底。

    岸上一抹亮藍色恍恍惚惚。

    清遙記得,陳建樺今天一大早穿的正是這樣一件新衣。

    她一邊撲騰著,一邊嘶聲大叫:“救命!媽媽,我在這裏,救我,媽媽,救救我……”

    你出來沒帶腦子?下這麽大雨,你在這裏發什麽瘋?”一道男人冰寒而突兀的厲吼,像一把鋒銳的利器,把清遙在滂沱大雨裏所看見的幻境,頃刻間都劈除得幹幹淨淨。

    她人沒在水裏,眼前也亮起了白亮的燈,盡管隔著雨水,卻再也沒有黑暗如地獄的波浪。

    隻有鋪地蓋地的雨,不停地敲打在她的身上。

    她茫茫然地抬頭,看到不遠處,鋪天雨幕裏,男人撐著一把黑傘,沉鑄如斯地站在那裏。

    忽明忽暗的光線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投下一道黑色剪影,令他五官透著青白色的冷厲,熟悉的矜貴氣質以及迫人的氣場,因為他的存在,周遭的雨聲仿佛都變得安靜。

    盡管雨還在下著,可清遙的意識總算徹底恢複清明。

    是眼前這個高大魁偉的男人,他像一位英凜肅殺的神祗,將所有的魑魅魍魎都消滅殆盡。

    這一刻,她感動得仿佛全身的神經都是酥的,她感覺自己此刻隨便對他提什麽要求,他都一定會答應。

    因為他是神祗啊。

    她咧開冰涼的唇,笑得蒼白:“陸紹秋,我想問你幾個問題,你喜歡吃什麽?喜歡什麽樣的顏色?你的興趣是什麽?平時不工作時會做什麽?”

    陸紹秋青白的臉色更加鐵青,上前一步,握住她纖細冰涼的手腕子,把傘撐在她頭上,怒意沒減:“沒見過這麽蠢透的女人,你今兒倒是讓爺開了回眼!”

    話雖薄涼,但他掌心厚實,溫暖如斯。

    牢牢握緊她手腕的同時,那抹暖瞬間也嵌入了她被雨淋得透心涼的五髒六腑。

    心一暖,所有的冷意消退。

    暈沉了一天的腦袋更加昏沉無力,全身的骨頭也仿佛都被暖酥,她不受控製地往他懷裏軟了下去。

    眼皮也沉重地緩緩闔牢。

    徹底昏睡前一秒,她聽到他的低吼:“該死的,欲擒故縱沒使夠又給爺演苦肉計?馬上給爺醒過來聽見沒有……”

    小野馬就是小野馬,哪一次聽過他的話?

    陸紹秋冷臉看著懷裏軟若無骨的蒼白小圓臉,滿身心的挫敗。

    一手撐傘,一臂摟緊她的腰,把人一把抱上肩,往別墅樓裏走去。

    把的傘直接扔在別墅門外,脫鞋進去。

    嫌棄她一身又濕又髒,直接將人扔在沙發前英格蘭花紋的純羊絨地毯上。

    曲下長腿,翻開她眼皮看了看,又聽了聽她的呼吸心跳,有輕微中暑症狀,其他無大礙。

    把她胸口的襯衣又多敞開了一顆扣子,這才去玄關處穿好拖鞋,進最近的一個房間取了個風筒過來。

    通上電用熱風給她吹衣服。

    他不準備給她換衣服。

    預期的事情沒有想象中的順利,他今天心情很不好,偏這匹小野馬因為前幾次的擦槍走火事故,已經對他形成一種無法言喻的難以自禁。

    他沒有耐心也壓根不想給她換衣服,絕大部分原因是不想再受那種來自生理上的強烈折磨,至少今天晚上,他絕對沒這份心情!

    小女人唯有此刻安靜又乖巧。

    閉著的雙眸上濃密的睫毛又長又翹,長著這樣如蝶翅一般漂亮睫毛的女人,該是一雙大眼盈盈含笑,長睫毛撲閃撲閃嬌媚動人那種才對。

    看樣子,造物主造人時也有偶爾失手的時候。

    把這麽漂亮一雙睫毛還有這麽清透白皙幹淨的皮膚給她小野馬,實在是暴殄天物!

    二十五歲的皮膚,居然還像小孩子兒一樣一點瑕疵也沒有。

    是不是擦了太多粉?

    上次公司請來了位韓國女明星,看著跟天仙一樣,不小心看到她的素顏,跟街邊大媽的臉沒什麽大的差別。

    他劍眉擰了,抬手,毫不客氣地用力地去抹她的臉,冷哼:“年輕輕的學什麽不好,跟女演員學化妝,以為自己是唱戲?”

    男人嫌棄的動作毫無憐香惜玉,用力之足,疼得清遙昏夢裏小眉毛都抽搐了一下。

    而此刻,她正在昏沉的夢裏和人幹架幹得正歡。

    她平生最痛恨的就是打架時往人臉上招呼。

    偏偏今天遇上的這個對手跟特麽二缺有得一拚,她越防什麽他越上敢著來。

    一雙碗大的拳頭一忽兒往她眼簾裏鑽,一忽兒往她下巴上勾,再不注意,又往她挺翹的鼻頭上來了。

    清遙怒了,不顧一切反撲上去:“尼妹的!勞資今天要不活剮了你個小婊砸勞資就不是雲清遙!”

    一句話讓陸紹秋劍眉怒挑,把她兩隻張牙舞爪的手捉住。

    因為捉她的手沒有再揉她的臉,清遙很快又安靜下來,並繼續沉睡。

    人家治中暑基本靠藥,她倒好,基本靠睡!

    要不是看她又恢複了一幅小嬰兒安睡的乖巧小模樣,他真會當成她在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