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念席人一嚇，手一鬆行李箱的拉杆都沒拉住，掉在了地上。

    由於女孩的注意力都在電話上，後麵的人流過來，差點把念席-推-倒。

    倒是有個年輕的小夥子將她的行李箱的拉杆重新遞回到她手上，他沒往裏走，而是將念席拉到旁邊的位置，護著她不再被人撞到。

    念席向那男孩投去感激的目光，趕緊就繼續問聽筒裏的人，“具體怎麽回事？您詳細跟我說說。”

    裏頭的司機像是重新找了個地方，這次電話裏的嘈雜安靜了很多。

    “我按照小姐您說的，拿著那個紫檀小桶直接過來的，到這兒我沒敢耽擱，直接打的電話，電話那頭明明能通的，就是沒人接。我每隔幾分鍾打一次，都是沒人接也沒人露麵。小姐，你約的人靠不靠譜啊？我打了那麽多次，應該不存在沒看到電話的可能啊。”

    “我知道了。你等我。別走。”

    聽完這些之後，沒理會電話那頭司機未說完的半句話，“啊？小說您要過來？不行啊，您不是要去巴黎嗎？您如果來了就趕不上……”念席當機立斷馬上掛了電話，拉著行李就往外走。

    那男孩近了幾步，托住了她的拉杆，等念席轉過臉來的時候，他臉上全是笑意。

    “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你怎麽還要下飛機？”

    收到的搭訕、追求太多了，男孩眼裏的光念席能分辨出來。

    那是對女孩饒有興趣打算狩獵的光。

    女孩巧笑嫣然，如花似夢，“是，我是要下飛機，因為我男朋友說，不去巴黎了。”

    這話果然有用，那男孩臉上先是有極明顯的錯愕惋惜，隨即才又向她展露笑意，不再糾纏，“明白了，再見。”

    “再見。”

    念席再轉過身的臉馬上收起笑，換上了一臉焦急冷冽。

    她一路小跑，七繞八繞找到司機的時候，先打斷司機喋喋不休說的她飛機馬上要耽誤的話，隻答了一句，“東西給我。”

    那司機憨憨的，以為紫檀小桶給了念席她就會聽話上飛機，給的很痛快。

    可是他沒料到的是他們小姐接了小桶竟然向大廳外麵走。

    “小姐！你去哪兒?你不去巴黎了？我等那小子的時候可是遠遠能看到老板一直目送著你上飛機的，如果讓老板知道是我一個電話把你叫回來沒坐飛機的，我肯定吃不了兜著走啊。”

    念席聽著司機的話，腳下急急邁的步伐停了下來，轉回頭問司機，“你說什麽？你說你剛才等人的地方正好能看見剛才我們在大廳裏？”

    司機點頭，“沒錯，我能看見。就是因為如此，後來老板發現我了，才要我馬上跟著回去。”

    念席原地腦子轉了好幾個圈，才跟司機說了一句，“你拿著箱子。”

    “哦。”

    那司機木訥的接過，女孩這下往回走了。

    司機以為她要上飛機，還挺高興。

    可是他的臉馬上就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隻見念席在前麵小轉了一個彎，進了剛才他等人的那個拐角。

    “小姐，你，你不上飛機嗎？你快走吧，再不走真來不及了。那東西回頭聯係上了你再給那小夥子不一樣嗎？”

    司機看女孩蹲下來仔仔細細的查看地麵，小聲的在後麵嘮嘮叨叨。

    念席嗬斥他，“別吵，你很煩。”

    第二遍梳理地麵的時候，總算讓她找到了牆角的一粒沒嚼過的原裝口香糖。

    淡藍色。

    顏色很特別。

    形狀也很特別，因為口香糖看起來明顯是定製的，是帶花邊的五邊形。

    念席將自己脖子上母親送她的項鏈拿出來一看，一模一樣的帶花邊的五邊形。

    旁邊的垃圾桶袋子裏，有一堆嚼過的。

    女孩的眼眶瞬間紅了。

    因為她和他一起在fashion的時候她看見過牧澗驍吃過這種顏色的口香糖。

    他每次吃的時候都很小心，像怕她看見一樣，所以她在畫架間偶然抬頭，隻依稀辨清了顏色是淡藍色，形狀沒看清就被他丟進了嘴裏。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接的時候，他會很自然的一笑，把裝口香糖的盒子再放進自己口袋裏。

    當時她就有想過，一般人看見同伴發現自己吃口香糖的時候，不是應該很友好的給對方一粒嗎？

    可是他從來沒有。

    現在她終於明白了。

    可是明白的太晚了。

    他在英國提過想追她的時候，她除了說20歲之前不能談戀愛沒再說其他，之後他就再也沒提過。

    他在小心嗬護自己的小秘密，怕給她壓力。

    女孩一滴眼淚掉在了地上，“他來過了。而且停留的時間很長。”

    “啊？誰？”

    司機站在她小巧的拉杆箱後麵，撓了撓腦勺，很憨的追了一句。

    “本來要給紫檀小桶的男孩，他來過了。”

    念席將那粒口香糖很小心的放進自己絨裙的口袋裏，將披散的長發用發繩束起，抹去眼角的淚。

    她先給念澤打過去電話。

    “哥，你和爸爸在一起嗎？”

    電話這頭的念澤先抬頭看了看前麵駕駛座的精致男人，將手捂住聽筒，“你搞什麽?為什麽沒走？”

    念澤能聽見，電話那頭的妹妹聲音很冷很低，“牧澗驍不見了。他來送我，等了很久，卻突然失蹤，我懷疑爸爸……

    念澤馬上反駁，“不會是爸爸！爸爸不會做這樣的事！”

    少年拔高的音調成功將前麵駕駛座上的男人目光吸引過來。

    墨少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兒子。

    父子二人的目光在後視鏡中對接了一瞬，念澤馬上打馬哈。

    “是思思，我們在對-話劇的台詞。”

    副駕駛的納蘭曦勾了勾唇，“怎麽？你還要客串五年級的話劇？你演什麽角色？”

    “媽媽，我在講電話，回頭再聊。”

    念澤不知道爸爸信了沒有，反正媽媽是信了。

    他用兩隻手捂著聽筒，“我來通知他們家找人，這事情跟你沒關係。馬上回去。”

    兄妹二人都清楚，念澤說的“回去”，指的是回飛機上。

    電話那頭，念席的聲音終於繃不住有了一絲哭腔。

    “他等我等了那麽久，隻為看一眼我的背影，卻莫名失蹤，不是爸爸是誰？誰還知道我今天上飛機？誰還知道他今天來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