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十一赴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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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不知道賈敏和林如海到底是什麽時候才回來,但早起接旨的時候,他們夫妻卻都出現在了林家暫居的這個小院子裏,居然還穿得幹淨整潔,很是正式的樣子。

    代鈺一聲沒吭地拉著小弟躲在他們倆人後頭叩拜謝恩,心中卻免不得暗暗吐槽:看起來他們倆果然是早就知道林如海今日要升職啊,果然她昨晚上是白為他們擔心了。

    不過,看著林如海和賈敏兩人那即便盛裝都掩飾不住的疲倦樣子,她又暗暗歎了口氣,有些心疼起他們來。要吃皇家這口飯著實不易,不知道林如海他們到底是立下了什麽“功勳”,才能有這麽個收獲了。

    在這事兒上他們夫妻口風甚嚴,代鈺委婉地問了一回,沒有得到回答之後,便也就歇了從他們口中知道真相的心思。

    果然即使再“早慧”,在他們眼中,她還是不夠歲數插手這些事務。

    那麽就暫時放放好了。

    左右,這一回的南巡伴駕生涯似乎他們家是安全度過了。

    而不管那七天裏林如海做了什麽,應該也都是幹得挺漂亮的。

    畢竟一下子就從個從四品的知府提升到正三品的左都禦史,不但級別有了飛躍,還從地方提成了京官,想必是十分受皇帝賞識的。

    即便是有此前林如海任從三品的巡鹽禦史的底子,但平常時日哪裏會有這種連升數級的前例。最多不過看你幹的好,前事一筆勾銷,給你官複原職罷了。

    就這麽著算起,林如海還足足升了一級,可見,他這一次,必定是立了不小的功勞。

    隻是不知道,要付出什麽代價而已。

    不過片刻之間,代鈺心中已經轉了好幾個念頭,甚至沒留心控製好自己情緒,表現得稍微有點出神。

    直到察覺到林如海看過來的目光,代鈺渾身微微一震,立刻便又恢複了鎮靜。

    正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就算有什麽“後遺症”,她自覺,也是有時間和機會來彌補的。

    那麽還有什麽好擔心的呢?

    隻管相信家人、相信自己就好了。代鈺想清楚了這一點,便就該做什麽做什麽去了。

    如此,這事兒就算是在他們家這裏便就算是揭了過去。讓人有些意外的是,林如海升職這事兒,在甄家大院裏卻連個水花兒都沒掀起。

    論理同僚高升,很多人都會來祝賀,但偏偏這一次,不但沒有一家人上門來,甚至連禮物和名帖都沒有。

    代鈺心中暗暗稱奇,但看著林如海和賈敏一副完全在意料中的模樣,便也就沒多問。隻是心中,卻不免已經有了些猜測。

    如此神神秘秘的,看來果然是同皇家有關係了。

    加上之前的聖旨還非要選那麽一大早來宣,雖然有些故作神秘的樣子,但難免更是欲蓋彌彰。

    而皇家住的那邊兒也是一片寂靜,倒似醞釀著什麽暴風雨一般,尤其讓人心驚。

    至於甄家,更是一反常態地十分老實,直到聖駕啟程都沒有人出府迎接。

    那麽這麽一來,十有八\九是哪個皇子一派倒了黴了。

    弄不好還就是甄家支持的那一派。

    誰不知道甄家有個嫡出女兒在皇五子那裏做正妃,還有個庶出的女兒送到太子那裏做了側室。

    五皇子自小養在皇後膝下,當然是站在太子一隊了。

    再聯想到這江南河道疏浚築堤的事兒,可不正是太子舅家在負責呢。

    難道這回真是太子那邊兒有什麽不妥?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也就難怪賈敏和林如海俱都守口如瓶了。

    皇帝的家務事,還牽扯到了儲君,誰敢亂說,那純粹是找死啊。

    而顯然因著這個事兒,代鈺這病也不必再裝了下去。

    因著大約是太子那邊兒出了事,皇上忽然要回京,惠妃等宮中女眷當然也沒有了要宴請的心思。以那位娘娘的手腕兒,這種事兒出來,她不但不會讓自己有任何出錯兒的地方、落下什麽口實,還反而能用這種“突”事件,巧妙地給自己和一雙兒女加分。

    此一時彼一時,皇帝都震怒了,那麽她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擺出之前那種奢靡享樂的樣子了。

    宮裏的女眷們沒有動靜,甄家又老實了,其他伴駕的臣子們也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事情如此撲朔迷離,誰會上趕著出來亂竄,如此便更沒有什麽人來打擾了。

    薛家倒是得了消息,跑過來送了幾樣東西,但也隻是走的私人的名義。不過,讓代鈺鬱悶的是,薛家這一回來,還把薛蟠帶來了。

    誰知道那薛蟠看著高高壯壯的,但體質卻竟頗有些特殊。同樣是喝了她加料的茶,聽說那甄寶玉打嗝兒不過才打了三天,他這一回拉肚子卻足足拉了七天。

    據說是頭兩日才好了些,這一能下床了,就被他爹薛公給拎著上門了。

    這一次當然就不是專門來賠罪,而是來送別,順便才是道賀的。

    同樣的事兒,不同人辦出來有不同的效果。

    同樣的話,不同的人說出來,自然也是完全兩樣。

    總有人可以憑著幾句言語便能讓人心情愉快,甚至樂意幫助一把。

    這便是做人和說話的藝術了。

    薛家世代從商,薛公更是此種高手。若是奉承起人來,絕對是潤物無聲的,讓人渾然不覺間就被奉承得舒舒服服,接下來,什麽事兒就都好說了。

    上一次薛公同林如海談得就很是愉快,這一回別人都不敢隨便登門,但偏偏薛家來了,還為彼此都找了好的理由,如此體貼又省心,實在讓人不見不行。

    為了體現這一次會麵純粹是因為兩家私交比較好,並沒有其他什麽貓膩,故此林如海就把會麵的地點安排在了花廳裏。

    也叫了賈敏、代鈺和默玉出來廝見,就是個表示沒有見外的意思。

    於是代鈺便在裝病了十來天後,又見到了薛家人。

    薛公、薛姨媽和寶釵三個人倒是沒有什麽變化。等到看見薛蟠的時候,便是代鈺有了些心理準備,卻也不由得嚇了一跳。

    沒想到幾日不見,他居然完全變了一副樣子。不但瘦了許多,還白了不少。又因著生病虛耗了不少,沒有多少力氣,說話也不似原來那樣粗獷。開口的時候雖然還有些違和感,但不開口的時候,竟隱隱也有了些翩翩公子的意思。實在讓人不得不暗自感歎:底子好就是任性,隨便生個病,都能刷新個顏值的新高,連“呆霸王”也能變成“俏書生”了。

    這樣的薛蟠,站在清風霽月一般的薛公、溫婉可親的薛姨媽還有端麗大方的寶釵麵前,總算不再像是撿來的了。

    而且,大約是薛公在家裏好好“教育”過了,他來了就規規矩矩地給林如海和賈敏見了禮,然後就給代鈺陪了個不是,雖然離著謙恭有禮還有段距離,但是,也算是大有進步了。

    看來,若是薛公不早逝,他繼續被薛公這麽好好地“教育”下去,說不定就不會像後來那麽“熊”吧?

    這念頭不過隻是一閃而過,代鈺也並沒有多想,隻完美地扮演好了自己六歲小姑娘該有的戲份之後,便退到一旁裝壁花去了。

    因著知道林家事多,薛家人也並沒有久呆,閑聊了幾句,留下了禮物,便很快就告辭離去了。隻是臨走的時候,薛公同林如海單獨說了幾句話,倒是不知道是個什麽事兒。

    不管怎麽說,這一次的會麵平靜無波地結束了。直到傍晚,也再沒有其他的賓客上門。

    林家落得個清淨,且既然聖旨上已經說了要他們隨著聖駕回京,那麽許多事情就要趕緊籌辦起來。故此他們也沒在甄家久留,次日便就稟過了皇帝,收拾了行裝,離開金陵,先回了揚州府。

    皇帝這一次的擢升任命有些急,而且很明顯要帶著林如海一起上京,故此留給林家整理的時間,便就有些緊張了。好在林如海的政務一直做得有條有理,甄士隱也是個得用的,原本用不了多少時日,衙門的事兒便就能交割清楚。

    可惜聖人這一次大約是心火太盛,把回京的事兒弄得十萬火急。原本說定的啟程時間,不知道為何竟又提前了不少,竟也不等林如海這裏歸置妥帖,便就命了幾個心腹之臣將他急召回了金陵,伴駕回京。

    林如海無奈,隻有把府衙的事務托付給甄士隱並一般幕僚師爺,等著皇帝新任命的揚州知府從都中趕過來交割了再走。他自己連夜跟著那幾個天子近臣又回去了金陵。

    這麽急著就走,當然也就沒有辦法帶著家眷了。

    好在甄士隱和封氏雖然不是多能幹的人,但各自卻也都有擅長的地方。知府衙門的事兒林如海已經整理的七七八八、林家人口又簡單,剩下的事兒,倒也沒有什麽了。

    至於內府的事兒,賈敏這兩年身子好轉,已經重新整飭了一番,而代鈺暗中也做了不少事兒,收拾起來就更是方便了。

    考慮到林如海這一次升遷,多半是確定了走純臣的路子,故此代鈺便也再沒有什麽顧忌,把來曆可疑的人都尋著理由剔了出來,全都沒帶在身邊。

    這個時候林如海已經跟著皇帝到了都中,想必事情不少,總共隻趕在啟程前給賈敏捎了一封信來。

    卻也是讓她“輕車簡行”。

    除此之外,還說,路過金陵的時候,“可與薛公一家同行”。

    賈敏看了這話,倒是不覺意外,代鈺卻是有些疑惑,問賈敏時,她隻笑說:“那日薛公曾言,今歲都太尉統製縣伯王老夫人八十大壽,數年未見王家姐姐並外孫外孫女,特別來信叫他們回去一趟。且薛家都中產業頗多、許久不去,也該回去看看。故此約了老爺想要同行。”

    代鈺聽了這個,便知道,那日薛公同林如海單獨說的,竟是這個。

    不過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林如海被皇帝叫走了,剩下的就隻有賈敏母子三個了。

    如此,原本的結伴同行,倒是變成了要靠薛家“照顧”了。代鈺心中雖然覺得有些別扭,但是也知道,此去都中路途遙遠,多些人結伴而行,總是好的,故此便也沒多說什麽,由得賈敏寫了封帖子給薛姨媽,商量好了出的日期。

    到了約定要走的那日,林家輕車簡行,隻帶了幾隻小船,幾個家仆,並幕僚甄士隱一家往都中而去。

    到得金陵,恰好趕上薛家收拾了行裝在渡口等候。

    因著時間恰好是晌午,薛家便在渡口附近選了家酒樓,原本說吃頓便飯就走。酒樓生意不錯,但因著是薛家自己的,還是在樓上給留了個最好的雅間出來。

    薛家幾位陪著賈敏母子三人並甄士隱夫婦閑聊,倒也十分熱情得體。

    原本氣氛正是和睦的時候,誰料到才端上菜,還沒開席,就聽見樓下忽然傳來一陣喧嘩,隱約還有女孩子的哭聲。

    聽見這個動靜,賈敏和薛姨媽都忍不住微微蹙了蹙眉,薛公看見如此,一麵心煩夥計沒用,連吃頓飯都吃不安穩,一麵已經差人去打聽情況。

    片刻之後,便有人回複,說是有個人說家裏窮得揭不開鍋,帶著女兒來唱曲兒賺幾個錢。

    薛公揮了揮手,打算讓夥計趕緊打了事,代鈺卻忽然想起個事兒來。她看著那夥計領命就要往下跑,心中一動,忽然對著賈敏道:“太太,那小姐姐哭的那麽傷心,也怪可憐的,不如叫他們上來看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