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四十六更新替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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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釵聽了代鈺這話,顯然有些怔忪。

    不過,她這會兒也並沒有其他的人可以商量,且看著林妹妹說的這麽篤定,不知道怎地,就讓她忽然有了一種安全感。

    林妹妹的年紀雖小,但是在她麵前,自己卻不知道為什麽,總是覺得她很是靠得住,便是有些什麽不好對人說的話,也覺得可以在她麵前但說無妨。

    所謂“金蘭知己”,也不過是如此了。

    雖然,林妹妹今兒說的這話,真得是有些出乎她的預想,但,焉何不知道,這不是一個好辦法呢。

    畢竟,太子現在的確風頭正盛,不說舅舅和姨丈們了,便是自家父親,不也是想著讓她選進太子府去麽?

    雖然說準備了五皇子和其他幾個皇子的備選,但正如父親了解她一般,她對父親的心思又怎麽會看不透。

    薛家自祖上起,就不過是個“紫薇舍人”,本就在四大家族裏頭排在最末尾。幾代以來,雖然說其他三家也是一代不如一代,但是好歹還保有尚算顯赫的位置。

    而他們薛家,除了比其他幾家多積累了些財富之外,那真是一代比一代混得不如。

    不但在皇商的位置上沒有挪動過,幾輩子人,連一個為官入士的都沒有。

    到了她和哥哥這一代,因著父親的身體不好,母親又隻得了哥哥這一個兒子,家中難免便對哥哥疏於管教,加上他本來就誌不在此,鋪子上的事兒也好,讀書也罷,竟是一樣都拿不起來。

    反倒是她,因著父親自小將她帶著身邊同哥哥一般教養,更在對哥哥徹底失望之後全力培養她——故此,她雖然身為女兒,倒是在這兩樣事情上頭用了不少的功夫,算起來,這兩樣事情她做起來倒是還都說的過去。

    可惜她知道,便是自己有幾分見識,到底也沒有女子繼承家業的先河,且薛家要發揚光大,還是要靠薛家的男丁——哥哥既然不成器,那麽侄兒興許可以呢?

    隻要為哥哥說上一門好親事,生下了兒子好生教養,何愁薛家日後沒有大造化呢?

    但今時不同往日,以他們家現在的情況,真要選個滿足這個條件、並且能夠達成這個目標的名門淑女,還真不是個容易的事兒。

    那麽,要光耀門楣,就隻有靠她了。

    既然已經決定要參加小選,當然就是要地位選擇最尊貴的人了。

    哪怕起步低一些也都沒有關係。

    姨丈家裏頭的元春大姐姐五年前就進了宮,不是這會子還在尚書房伺候茶水呢麽。

    但是這一位大姐姐,她可是聽了娘親說過的,乃是元月初一的生日,最是尊貴不過——“將來,是要當娘娘的”。

    可是父親到底還是太疼愛她了,舍不得她受苦,舍棄了太子和萬歲爺身邊兒的女侍之位,心心念念想著為她籌謀個更好的前程。

    他為她選的是五皇子。

    五皇子也是跟著太子爺當差的,故此,這一條路,原本,也並不是不可行的。

    然而,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岔子,她居然被選去了七皇子府上。

    雖然位置還是側妃,但是,這其中的意義就全變了。

    一家子人都是跟著太子的,剩下了她一個進了七皇子府上,想必,那七皇子,也不會真心待她的。

    那,不如就索性按著舅舅的吩咐,做了這“暗棋”,大不了來個“魚死網破”,好歹,能讓薛家在未來儲君的麵前長長臉。

    說不定,新君登基之後,會念在她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兒上,提拔提拔她的父兄呢。

    這麽一想之下,寶釵倒是覺得她的林妹妹說的很是有道理了。

    是她想得太淺了,真是慚愧。

    她心中又是難過又是頓悟,看著代鈺的目光,竟不知不覺便帶上了些悲壯的意味。

    緩了半天,才淒然開口道:“既然妹妹也覺得按著舅舅說的那麽辦好,那便就這麽辦罷。隻是……”

    她說到這裏,聲音愈發有些哽咽:“隻是,以後我爹爹娘親、還有那個不成器的哥哥,便就要煩勞妹妹多替我照看照看了。”

    代鈺見到她這副表情,又聽得她這番言語,哪裏還看不出寶釵心裏在想什麽。

    怕是誤解了自己的意思,還以為自己也跟著她那些眼睛裏隻盯住了權勢的親戚們一樣,要逼著她去死呢。

    想不到寶姐姐也有如此稚嫩的時候,真是讓人意想不到的年代啊。

    代鈺心中略微感歎了兩句,看著寶釵越發是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卻也不好意思再逗她了,便一麵歎息,一麵笑著拉起她的手道:“寶姐姐快別說這話,我可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她說完這句話,便在寶釵疑惑的目光中靠近了她的耳朵,小聲說了幾句話。

    然後,在她更加詫異的目光中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端起那一杯已經溫涼了的茶,淡定地喝了一口,方才笑著道:“隻需如此如此,我保證寶姐姐不但無事,說不定還能有一番大造化。”

    被她這麽一說,寶釵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一張團子似地粉臉,漲得通紅,伸手就要來扯代鈺的臉。

    “妹妹又渾說什麽……這可不是什麽咱們能說得的話。”

    代鈺一麵閃躲她的手,一麵笑道:“寶姐姐都是要做新娘子的人了,又怎麽還能這麽愛羞,趕明兒一見到新姐夫,不知道會有多歡喜呢。”

    這話一說,寶釵的臉更紅了。

    雖然說還沒有見過七皇子的麵,但是皇家子弟一向是以因著美姿儀極其有名的。不但人人都俊秀得緊,更是一個人一個風格,沒有什麽重樣兒的。聽說七皇子和五皇子更是此中翹楚——雖則此間民風保守,但閨中女兒,又有哪一個能不懷]春。

    寶釵現下正是十二三歲的年紀,正如那首名詩所言“娉娉嫋嫋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可不就正是這種少女懷'春的年紀。

    雖然心裏明鏡兒似得,這番小選不過是為了以後能夠光耀門楣,隻要押對了寶,嫁的人長得什麽模樣都沒有什麽差別。

    但,若是既能押對寶,這“寶”又能生的好看些,當然是更好的了。

    正所謂“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原也沒有什麽好不好意思的。

    代鈺同寶釵說了幾句頑笑話,看看地她的心情緩和多了,這才正色道:“隻是寶姐姐千萬謹記,今日之話,萬萬不可對人言,連姨媽和薛伯父都不能說。”

    寶釵微微遲疑了片刻,也明白了此種深意,便也鄭重地點了點頭道:“妹妹說的是,我省得了。”

    一旦克服了那點子惶恐和茫然之後,寶釵便迅速恢複成了那個穩重平和的寶姐姐。

    代鈺對她這態度和聰慧表示十分滿意。

    兩人又閑話了兩句,便將下人喚進來準備去看望薛公和薛姨媽。

    薛姨媽這邊兒還好,不過是一時的憂急攻心,引發了舊日疾病,早已經請了相熟的大夫來診治,這會兒已經都恢複了神智。

    薛公那邊兒倒是有些麻煩了。

    要說這薛公也真是命運多舛,早年間身子骨兒就不好不說,還為著一大家子人操勞了半輩子,弄得一身是病,險些就在壯年油盡燈枯,好容易遇到代鈺一時興起灌了他幾壇子加了神藥的藥酒,剛剛緩過來,便又會出事兒讓他著急上火,繼而就病倒。

    這事兒尋常人趕上一回就夠嗆了,這薛公居然趕上了兩回。

    真是不知道,這到底是命裏頭犯了什麽煞星了。

    不過,既然寶釵現在已經順利通過小選,成了七皇子的側妃,那麽薛家就還有用,甚至比以前更有用了。

    那麽,這人就還得救啊。

    這回再用摻了神藥的藥酒就有些不夠勁兒了,得直接上藥劑原液才行了。

    她朝著薛公所在的正房一看,不但圍著一群丫頭婆子、管事小廝,還有個薛蟠也正在裏頭打瞌睡。

    這要是直接衝進去下手,恐怕是難了點兒。

    但辦法是人想出來的。代鈺略微思索了片刻,便想到了方法。

    因著薛公是昨兒晚上病倒的,寶釵和薛蟠早差人請了大夫來。這請的也是曆年來為薛公診治了多次的老太醫了。

    他看了薛公的脈案,又對著薛公望聞問切了一番,繼而便搖了搖頭,留下一個藥方就走了。

    “能撐過明日,便還有幾分轉機,若是不能……”

    這老太醫的意思說的很明白,若是薛公撐不過今日,薛家就可以準備後事了。

    也就是聽了這句話,薛姨媽才急痛攻心,舊病複發的。

    那個藥方是要連服四劑的。

    這會兒快到晌午,剛好是到了要服用第三劑的時候。

    代鈺一麵跟寶釵閑聊,一麵注意觀察,果然見到一個大丫鬟帶著兩個小丫頭端著一個茶盅急匆匆往上房這邊兒走來。

    代鈺心中一動,便有意無意地引著寶釵往那邊走。

    跟著那三個姑娘擦肩而過的時候,她故意不小心碰到了那個大丫鬟一下,然後低低驚呼了一聲伸手扶住那個茶盅。

    還好她的身量還尚未完全長成,力道不大,這動作倒也並不顯得突兀。

    她看著那個茶盅,一麵抱歉地跟那個丫頭說了幾句客套話,一麵直接同寶釵道:“寶姐姐,實在對不住,都是我毛手毛腳地,沒瞅著路……這位姐姐手裏的,可是薛伯父的藥?”

    寶釵點了點頭道:“正是。”

    代鈺愈發惶恐道:“那可要看看,潑灑了沒有,若是影響了藥效便不好了。”

    她一麵說一麵試探性地看了看寶釵,見到寶釵點頭,她才小心翼翼地打開了裝著湯藥的茶盅。

    然後,迅速地丟了兩份壹號藥劑下去。

    看著藥劑迅速融合,她這才放下心來,將藥重新交回給了那個大丫鬟。

    自始至終,她都表現得十分自然,寶釵是半點兒疑心都沒起。故此,如同她預料中的那樣,在薛家的這個小插曲,無聲無息地就結束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下一場暴風雨,卻是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