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燭光一定是那麽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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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每日來打穀場玩耍的孩子們,在發現了打穀場的南邊,不知誰拉運過來的新磚,一垛垛擺放整齊,在磚垛和磚垛之間都留有可通過一個成人過道。每一堆磚堆的高度不高,大概到普通成人的肩頭,磚垛的數量有二十個。會數數的小孩,已經爭先恐後的數好磚垛數量,告訴不會數數的小孩子,磚垛的數量。這個小插曲,並沒有給任何小朋友帶來不快。知道磚垛的數量在孩子們的心中不是一件事,小孩子們高興在玩耍的空間裏,又多了一個可以玩的。小孩子們總是對新鮮的事物感到興奮,也總能找到適合玩耍的遊戲。合適的遊戲是,把在稻穀垛裏玩的抓人遊戲,轉換到這裏。馮源沒有來時,他們采取猜拳定輸贏的辦法,決定誰是抓人的捕手。新的遊戲開始了。馮源到來時,遊戲正在進行,馮源悄然加入,注意隱蔽自己的身形不被發現,從而還緊跟在抓人的捕手後麵,這種方式使馮源感到無比的緊張和刺激。她的加入並不是沒有人注意,一個急於討好趙紅霞的小姑娘,已經告訴趙紅霞,馮源已經加入到遊戲中,中途製止已經開始的遊戲是不可能了。何子璋悄悄給趙紅霞出主意:“安排幾個有力量的人跟在馮源身後,在提醒抓人的捕手後麵有人,這樣,馮源就會很快被抓住的。”趙紅霞很快找到幾個與她要好的姑娘,密謀了這一切。馮源躲藏時可不是簡單一味躲避遊抓人的捕手,還有試圖接觸她的人。馮源發現捕手換了幾茬後,變得越來越狡猾。那幾個姑娘也因為跟在馮源身後,自身卻沒有馮源的靈活而被抓。何子璋再一次給趙紅霞出主意,安排幾人同時站在過道口處,等著馮源到約定地點後,一起向馮源靠攏。事情的結果,並非是何子璋預想的那樣,趙紅霞的幻想的結果,在馮源蹲地從旁人腿邊擠過,那幾個被安排衝擠馮源的人,反而因為站不住腳,你推我,我推你的,在狹窄的過道裏碰撞。馮源呆呆的站立在一旁看著人摞人的場麵,嚇得不敢動。趙紅霞和何子璋站在另一頭目瞪口呆。遊戲因為突發嚴重事故,不得不提前結束。受傷的、沒有受傷的都是一個個哎呦、哎呦的爬起來,相互扶持的走出去。至於馮源是從哪裏鑽出去的,誰也說不清楚。不是誰也說不清,能說清楚的人,不願在眾人麵前顯示她自己的無能。

    今晚,馮源久久不能入睡,因為她意識到,這場遊戲中發生的事故,是因為她而發生的。遊戲內容的改變,沒有人通知她,全憑著自己的本能逃過去的。馮源呆呆地躺在床上,腦海裏反複放著那場事故的那段場景,真的把馮源給嚇住了。

    接連幾天,馮源都沒有出現在打穀場。在打穀場玩耍的小孩子們,幾乎都是跑出來玩的,隻要沒有影響自己痛快的玩兒,對這種多一個人少一個人情況是不聞不問的。女孩子想得多,她們早就知道馮源是趙紅霞不喜歡的人,她們對馮源這個新來人的並不熟悉。趙紅霞不喜歡的人,就一定進入到她家看電視劇的禁止名單,就是硬著頭皮去,趙紅霞也會打鬧一場,到時在場的大人小孩子誰也別看。

    村西有一家車馬店,買了一台21寸大電視。在院子裏,店主為電視專門做了一個固定電視機,又可以避風避雨的小房子。店主製定的高度正好容納最大數量的人。每天晚上天色暗淡下來,看電視的人搬著凳子,坐在電視機麵前,自覺放好凳子,盡量使自己所占的位置到到最小。然後安安靜靜的等著店主開門,打開電視。店主每天中午都會在村中廣播站,廣播三遍每晚電視節目。

    剛開始,馮源隨著父母也去湊過熱鬧。但是,站在人群後麵,聞著驢馬的糞便味兒看電視,實在是一種煎熬。三人統一意見,再也不出來看電視了,攢錢買一個小電視在家看。馮源每天一有空閑就鑽進雞籠裏查看小雞的個頭是不是變大了。

    周五傍晚,趙海霞來叫馮源出來玩。馮源很渴望與同齡的孩子們一起玩。當趙海霞在門口一叫馮源的名字,馮源聞聲立刻放下手中的東西,跟了出去。到了打穀場,依舊是那些人在一起打鬧的熱鬧。馮源明顯的感覺到,孩子群裏的氣氛跟以前不一樣了,竟然有人不理會趙海霞,主動先和她馮源打招呼。馮源依舊是一副呆呆的表情,淡淡的回應那些主動和她打招呼的人。趙海霞一副強壓著快哭的表情,拉著馮源,堅定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最後,還是馮源拉著趙海霞,加入孩子的遊戲中,趙海霞自始至終是跟在馮源身後的。

    從那天起,趙海霞都會叫上馮源一起去打穀場玩遊戲。在打穀場玩耍,馮源接受到越來越多的孩子對她的友好和照顧,一切的變化都是太突然了,馮源一直沒有反應過來。馮源一直沒有發現,在她加入遊玩的隊伍中,何子璋總會退到一邊,看著他們玩。趙紅霞也努力改變著自己對她與她們的態度,慢慢的,已經拒絕與趙紅霞玩的女孩子,也重新接納了趙紅霞。有時候,趙紅霞鬧個小脾氣,也有不少的女孩子過來哄她。相反的是,馮源的性子總是平平淡淡的,原來試圖與她交朋友的女孩子,望而卻步。最終,馮源還是馮源自己。

    三伏天的到來,孩子們紛紛跑到村東河裏遊泳。女孩子跟媽媽在淺水處,淺水處的水深就到媽媽的膝蓋處,唯一的好的地方是淺水區的地麵下是一塊兒平整光滑的石頭。趙紅霞悄聲對馮源說:“咱們去男孩子那裏玩兒?”,馮源可是沒有那種總想和男孩子一起玩的念頭,在外麵脫了衣服已經是她心理所承受的極限。趙紅霞因為馮源不聽她的話,惱怒的拍打馮源的後背,由於力道沒有控製好,響起來清脆的聲音。有人說:“大晚上的,出來玩就別管孩子,有事回家說去。”“對呀,對呀!”“趙紅霞打了馮源!”“嗯!趙紅霞打了馮源!”“趙紅霞要馮源去找男孩子!馮源不去!趙紅霞就打了馮源!”女孩子的七嘴八舌的嚷嚷起來。媽媽們頓時都不說話,有女孩子的媽媽一邊手忙腳亂的穿上衣服,一邊催促自己的女兒快穿衣服,不洗了,必須馬上回家! 一陣慌亂之後,留下幾個媽媽待在淺水區。

    三伏天裏,女孩子們都沒有被放出來打穀場玩。

    過了三伏天,家裏人管理鬆懈了,女孩子相約結伴走出家門,來到打穀場。有個幾個女孩結伴叫來了馮源。安靜了多日的打穀場,沒有預期的熱鬧,女孩子們相互訴說這幾天在家的情況,男孩子們也沒有動,他們好奇這些女孩子們之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感性的女孩子們傾訴玩自己的苦悶,瞬間變得正常了。在磚垛裏繼續玩抓人遊戲。上次在遊戲受傷的孩子們,一直要求馮源做遊戲中抓人的捕手。個子小小黑瘦的馮媛,依舊是是被多個孩子嘲諷地對象。來啊 ̄來啊 ̄,來找我啊 ̄,馮媛在天色越來越暗的磚垛過道裏,努力分辨離她近的人是誰。馮源在磚垛的過道裏緩慢移動,她沒有當抓人捕手的樂趣,在眾多呼喚中,她的內心莫名的滿足。馮源在磚垛過道中穿梭移動,有一個身影擋在她的麵前。“你看什麽看……你沒羞沒臊的。”何子璋的聲音飄過馮源的耳邊。馮源迅速抬起頭,看著何子璋。何子璋更是憤怒了,“你!轉過頭去!”。馮媛上下打量著站在麵前的這個男孩子。何子璋見馮源沒有聽話的轉過去,還是在盯著他看。何子璋盯著馮源不慌不忙的提上半脫得短褲,“聽說,你慫恿過趙海霞來看男孩子光屁股遊泳?”馮源沒有動,繼續盯著何子璋,何子璋慢慢的靠近馮源耳邊,低聲說:“你沒有見過男孩子的小**嗎?”馮媛略微後退,繼續看著眼前不一樣的何子璋。夜色襲來,何子璋的模樣變化成黑色人形,何子璋身上的熱氣又貼了過來。馮源雙手猛地往前一推,何子璋猝不及防的倒地。馮源,撿起一塊磚頭,緊步向前跨坐在何子璋身上:“你為什麽害我?說!”何子璋躺在地上,沒有說話,看著跨坐在自己身上的馮源,似乎手裏舉著磚頭,在威脅他。“上次那麽多人受傷,是不是你安排的?這次你是不是故意的?說!”何子璋感覺到好笑,這樣問話,誰會講實話。這次的事情真的不是他故意的,他尿急,有沒有其他人了,自己也沒有想到剛尿完尿,馮源就走到了跟前。遠處傳來喚她回家吃她的聲音,今天在外麵呆的太晚了。馮源站起來,從何子璋身上跨過,轉身向家的方向走去。何子璋隨著馮源的起身,坐起來,看著馮源扔下磚頭,隨即離開。何子璋的心隨著馮源的離去而難受起來。何子璋從來沒有想到馮源對他的心情有影響,他的所作所為隻是為了引起馮源對他的關注,為了使馮源也想別家的孩子一樣圍繞著他。這次玩的時候,女孩子們早早自發的退出回家了,男孩子在他安排下一個一個的走了,隻留下他和她。何子璋本想和馮源示好,趙海霞對她一點不好,馮源都無怨言的跟在她身後,那麽他也可以讓馮源對他這樣,他們之間一直少一個單獨麵對麵的溝通,何子璋堅定的這樣認為。事實,開頭做得挺好,結果自己惹怒了馮源。何子璋從來沒有見到馮源的這一麵,何子璋想想有些後怕,告訴自己,日後一定要遠離馮源。

    馮源看著圍著燭光飛舞的飛蛾,接連的不斷嚐試碰觸燭光,馮源暗暗的問自己:“燭光一定是那麽好嗎?就是死也要碰一次嗎?這樣對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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