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炫坐在疾馳的火車的臨窗位置，何子炫拒絕了林叔叔的好意，沒有把背包放到頭頂上的置物架上。他的背包則是被他牢牢地抱著，背包裏裝的是幾件換洗的內衣內褲和襪子，三本書，一身換洗的平常裝，再就是那個盒子裝得掛表。他側著身，看著飛馳而過的窗外的景。

    林醫生就坐在他的身旁，在公交車上說光了他所以的問題，現在，他沒有話對何子炫說，何子炫今天講過的話，在他的腦海裏反複刺激著他的神經，他一項一項的在他心裏羅列出來，在一項一項的和何子炫的話對照，何子炫的話是對的。

    每一天，林醫生除了上班，就是和一些朋友在外麵打牌。晚上他回到家裏時，他的孩子，他的老婆都已經在自己的臥室裏睡了。他打開衛生間、客廳、廚房的燈，自己就像遊魂一樣一個人，在衛生間、客廳、廚房走動，走累了，最後進屋爬上床，老婆在床的那一側，呼呼大睡，根本不知道他回來，他想過叫醒老婆聊一會兒天，但是聊什麽？他們之間可聊的話題越來越少，能聊的話題，話不投機反惹他惱。

    在他清醒之後，家裏已經空空蕩蕩的，老婆已經上班，孩子們已經上學。多久，沒有和孩子老婆一起吃上一頓飯了？似乎有一年的時間了吧。

    工作一天，在手術室做了幾台手術之後回到家裏，家裏一切煩雜的事情一件又一件的迎麵撲過來，躲不過，推不掉。

    真的有幾次他想留下來，和自己的孩子在一起，和自己的孩子聊聊天。

    他在家時，家裏隻有爭吵，不停的爭吵。他與老婆的爭吵。他與兩個孩子的爭吵。

    他想到了自己的那兩個孩子，一見到他回來或者在家，他們就快速閃到自己的房間裏，插上門，不再出來。

    自己的老婆總會把那該死的孩子成績單，晾在自己的眼前，“他們都是什麽玩意兒。”

    他想到了他的那個助手，年輕的護士，她總會在手術後他疲憊的時候，在沒有人的時候，她的涼涼小手就會摸上他的額頭，讓他一掃煩悶、疲憊，再捧上一杯，溫溫的，可以馬上喝的白開水。

    那個姑娘多次向他表示過，她對他的仰慕之情如滔滔江水。他每一天聽到這姑娘說，她每一次這樣做，他很快樂，他很心動。

    他現在很想見到那個姑娘，把她緊緊地摟進自己的懷裏，向她傾訴自己的煩悶，向她傾訴自己委屈，讓她那涼涼的小手再附上自己的額頭，一掃全部的疲憊。

    他的家和他的她，兩項選擇在他的心頭上，像天平上的兩邊的托盤上的砝碼，他不停的深入思考，找出來的砝碼越多，堆在自己家的這頭的砝碼就越來越多。

    他的她那一邊，隻有他的情和她的情，以及她的年輕。

    劉醫生腦海裏閃現著那個年輕的女護士對他的仰慕，以及那楚楚可憐的表情。

    劉醫生想到，他工作賺的錢，如果用到那個姑娘身上，她穿上漂亮的裙子，圍著他，轉啊！轉啊！多麽美好的事情啊！他似乎聞到那女孩子的氣息，那個女孩子妖嬈的身軀，在他的眼前晃動，他花的錢會顯得多有價值。他把他的錢花到那個女孩子的父母、兄弟身上，她又會用崇拜的眼光看著他吧，她會說什麽呢？他的生活從此就隻有歡樂了吧。

    劉醫生想到自己努力工作賺的錢要用在自己不喜歡的那個家，用到那兩個見到他就躲的孩子身上，用到隻想將家裏的事情推給他做的妻子身上，他的氣不打一處來。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