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救人？」文承瞪大眼睛問。

    「這正是問題所在，笨蛋，」柳真不耐煩地瞪著男孩，「根本問題在於他們的屍體去哪了，那群機器的路線匯聚到了那裏，目的是什麽，至於救人本身根本沒有意義。」她頓了頓放輕聲音說，「當然，遇到小孩我會考慮出手。」

    「救人沒有意義嗎？」男孩問。

    「當然沒有意義。」柳真瞥向一旁答。

    「所以，是要看著人被殺死才有調查的價值嗎？」穀文承傾頹下身體。

    「沒錯。」

    「那我呢？你為什麽要救我，不是跟著我的屍體更有價值嗎。」男孩帶著一絲絕望問。

    柳真凜然看著男孩失落的雙瞳，又看向蘇濛，「蘇濛叫我救的，你問蘇濛。」

    「啊，不是啦，我想畢竟是同學嘛。」蘇濛驚得坐直身體，拚命擺手。

    男孩朝蘇濛露出寬慰的笑，又很快耷拉下去。

    「抱歉，我實在是撐不住了，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我想躺下來說話，還有笨蛋，被子呢。」柳真用很快的語速說完後，一口氣喝完了剩餘的溫熱綠茶。

    「好，我去拿。」穀文承去取了杯子，回到房間發現柳真不在，他和蘇濛一起鋪好被子和枕頭，不多時柳真從衛生間回來，褲襪脫下了露出白皙的雙腿，手裏握著卷起來的褲襪，柳真鑽進被窩背對兩人對著牆躺著一動不動。

    蘇濛放下了兩腿搭著拖鞋坐在床沿，椅子已經收攏到桌下，穀文承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

    看來毫無疑問柳真是很累了，雖然很想幫忙但也要憐香惜玉才行。

    柳真突然起身發現隻有一個枕頭，便將枕頭挪到中間，自己枕著裏邊一半，文承看著柳真鑽進被窩脫去了毛衣，露出被子時任憑胸衣繼續勒著麵朝牆側躺著，繼續一動不動。

    滴答滴答，文承看向蘇濛，蘇濛無奈地搖搖頭，兩人看著柳真印在被子上的疲憊輪廓欲言又止。

    「我也去洗一下，」蘇濛站起身來離開房間，於是剩下角落裏躺著的柳真和坐著的男孩。

    「說吧，趁我還沒睡著。」柳真突然說。

    「如果是機械的話，那麽凶手是穀狗公司了吧。」男孩整理措辭後問。

    「委員會給到的情報，是穀狗的工廠和實驗室都沒有出現機械犬出動的跡象，而穀狗公司遞交給警局的報告顯示有技術泄露。」

    文承朝著地麵長歎一口氣思忖起來。

    半分鍾的沉默之後，柳真將右手伸出被窩抓著被角護在胸前，輕聲繼續說，

    「現在能確認的是，穀狗公司以外還有人，機器暴走的可能性已經被穀狗公司否決了，當然，也不排除他們隱瞞部分事實的可能性。」

    文承皺眉，如果是穀狗以外還有人倒也合理了。

    文承擔憂地看著柳真躺著的背影，欲言又止。

    女孩的瘦削肩膀和光滑臂膀露在被子外麵，枕頭上是一片散亂的紅發，被子印出柔美的輪廓，並沒有班花這種正兒八經的評比，柳真比起其他漂亮女生更多的是神秘帶上一些野蠻，沒想到這樣的女孩也背負著莫大的責任。

    文承揪心地歎了口氣，柳真繼續說，

    「還有它們的行動方式。還有現場都有壞掉的垃圾桶也算是異常特征。」柳真的聲音越來越輕。

    「這個我有線索，」文承快速補充，「我看過識別係統的代碼，裏麵殘留了訓練模式，機械犬應該是把垃圾桶認作標靶了。」

    「哼……」柳真輕輕說，「笨蛋，總算是給了一點幫助，不過別指望我會謝你。值得一提的是附近的異常點散步已經整理出一些規律，我接下來還要整理出可疑的據點，總之下一步再說了。」

    說完，翹著的小嘴緩緩張大，像小老虎一樣打了個哈欠，右手將被子裹緊了一些。

    沒想到剛被卷入魔法世界，就遇到這麽棘手的問題……

    可為什麽這麽大的案件，竟然落到了年紀輕輕的同桌身上……不管怎麽想都覺得不可思議，文承看著柳真裹在被子裏的疲態，忍住了追問的衝動。

    「我不問了，柳真你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問蘇濛就行了。」

    「嗯，明天起蘇濛會教你魔法，我還要處理案子，就不管你了。」

    看著角落裏的小肩膀緩緩起伏，男孩苦笑了一聲，歎了口氣囑咐了一句，

    「柳真，畢竟你是女孩子，不要太累了。」

    「要你管。」

    不一會蘇濛也回來了，看著柳真已經睡下，蘇濛遞給文承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兩人的默契一貫如此，文承朝蘇濛笑了笑點頭示意。

    看著蘇濛鑽進被窩，文承關上台燈，黑夜中的房間裏，隻剩下兩個女孩熟睡的呼吸聲，男孩的麵前是24寸顯示屏的青光。

    男孩悄悄將機械鍵盤換成以前用過的無聲軸，思忖起來。

    雖然自己也很疲憊，但相比柳真實在是不值一提。明天能夠學習魔法自然是憧憬的，但當下如何幫助柳真分憂才是更加迫切的，抱著這樣的想法，男孩思忖起來，很快有了主意。

    他打開網頁搜索穀狗公司四個字。

    「多名頂級棋手落敗，穀狗公司人工智能棋手連勝100場。」

    「穀狗公司新一代機械犬量產在即。」

    他皺了皺眉，繼續翻下去，

    「穀狗公司披露機械犬計劃，發言人稱和軍方的合作正在洽談中。」

    「穀狗公司股價上至68元，h股和adr的價差在5%以內，市值已經突破1萬3千億，證監會正在審核其3000億元的增發申請。」

    「穀狗公司透露將在錢唐市部署新一代智能工廠，位於城西郊區的第一期工程已經竣工。」

    「穀狗公司首席人工智能科學家徐鑫墜樓死亡。」

    「徐鑫！」男孩倒吸一口涼氣，迅速點開網頁。

    「穀狗公司首席人工智能科學家徐鑫在穀狗公司頂樓墜下，具體原因還在調查中，據知情人士透露，因去年的股市泡沫破滅，徐鑫欠下高額債務無力償還，或許導致其自殺。據了解，三年前被穀狗公司納入麾下以來，徐鑫一直負責的識別係統項目進展神速，遙遙領先國際競爭者，作為機械犬的原型-導盲犬項目也是徐鑫的提案。」

    穀文承研究的識別係統的開源版本雖然是穀狗公司閹割後發布的，但仍舊結構清晰、注釋明了，作者正是徐鑫，看著職業偶像匆匆離開世界，男孩緊鎖眉頭。

    知曉內情的首席科學家死了、城西郊區的工廠、和軍方的合作、股價高漲、財力雄厚……

    他點開下一頁。

    「404 not found。」

    「網斷了嗎？」男孩皺了皺眉，重新鍵入搜索網站。

    「涉及敏感詞搜索，您的ip地址已被封禁24小時。」

    驚恐地看著屏幕，男孩倒吸一口涼氣，穀狗公司竟然有如此遮天蔽日的能力？

    突然意識到身後還有熟睡的兩個女孩，他忍著砸桌子的衝動緊咬嘴唇思忖起來。

    如果說動機這邊的思路打不開的話，他記得柳真的下一個行動目標是整理出可疑據點。

    時間是深夜三點，男孩突然有了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