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是從很高的地方摔下來的，但索降摔死還不至於，」柳真叉腰仰頭看著樓頂，「更像是還沒到達就被擊毀了。」

    難不成樓頂還有防空導彈？

    「看來穩妥起見，隻能從下向上層層清理了。」柳真繼續說。

    文承握著止痛藥不語，藥店裏的膠囊不是處方藥，效用不到嗎啡的百分之一，杯水車薪，一天卻不能超過兩片，身體的痛楚就像跳著舞的小鬼一再衝撞囚籠。他將藥收起，喝了點水，恢複一絲紅潤之後重新站立。

    接下來就是意誌力的對抗，相比於眼前的爛尾樓，周身的痛苦才是最大的敵人，如果再一次重啟，本次的痛苦雖會弱化成酸痛，代價卻是全城的恐慌擴散。

    「柳真，我有一個請求。」

    「說吧。」

    「幫我喚醒回路，教我分裂魔彈。」

    柳真不答。

    「表源密度不足的情況下，依靠自源根本無法防禦，隻有進一步提高攻擊力。」文承在她身後說。

    「不必，」柳真回頭凜然地看他，「正麵交給我，而且你有想清楚之前學到的技能嗎？何必要走我的路。」

    文承伸出手指敲擊自己的臂膀，如果沒記錯，蘇濛有說過自己適合光和暗，都這時候了，又從何學起呢，臨時抱佛腳？

    「對了柳真，」他問，「你知道光係魔法去哪學？我想中午去一趟。」

    「不必，」柳真快速答，「雖然光係屬於古典法術，不過協會那幫老學究的教法早就過時了，我幫你聯係本城的一個魔法使吧，」她打開手機，過了一會撅嘴說，「哎……不接電話，看來也在忙別的據點了。」又嘖嘴說，「這麽疲於防守可不行啊。」

    「那暗係呢？」文承問。

    柳真擺手，「暗係你就別指望了，過去研習暗係的魔法使八成走火入魔了。」

    暗係會走火入魔？想必是黑暗法術的邊緣了吧。

    如此一來，自己隻剩下光係魔法這條路了……

    女孩眼眸又明亮起來，「對了，笨蛋，難道你是光係暗係都適應？」文承點頭，柳真說，「那就好辦了，等以後有機會我幫你偷點暗係法典，你自學吧，不過要和光係一起學。」

    「如果這樣就再好不過了，」文承坦然地笑。不過為什麽要她去偷呢？看來暗係法典是被束之高閣了。

    雙係研習，加上匠師作為兼修，說不定也可以依靠道具來貫通核源，這樣一來道路就明晰很多了。

    已經是上午十一點，灑在男孩頭頂的熱辣將他拉回現實，兩係法術臨時抱佛腳都已不可能。

    「真是的你，」柳真突然露出不滿背過身，「我是說你道具方麵的技能啦……」

    「不過刻蝕也要喚醒回路的吧。」文承說。

    「話是這麽說，」柳真擺擺手，「你還是打消成為戰鬥力的念頭吧，我想要的是防禦方案。」

    好像從來沒有學過防禦方式吧，既然結晶體屏障是依靠表源作成，以樓內的密度勢必用不了。

    一絲疼痛襲來，文承摸著肚子說，「我們先去吃飯吧。」

    「有了！」柳真跳回來，指著圍牆說，「防禦方案來了。」

    「圍牆？」文承撓頭，「你是要我把圍牆推進去嗎？」柳真笑而不答。

    「文承？在裏麵嗎？」牆外傳來軟軟的聲音。

    「蘇濛！」文承繞道缺口跑出去，「你回來了！」

    「是呢。」蘇濛微笑，「我領了20個坯子。」

    「對了，我突然想到還有一件事！」文承說，蘇濛麵露微笑看著他，文承接著說，「如果這一次的我把上一次的替代了的話，看來我還得去一趟墨子那裏報名才對。」

    「幫你報了，」蘇濛說，「不過失敗了。」

    「失敗？！」

    「是啊，畢竟你本人沒有去嘛，」蘇濛伸手拍文承的肩，「沒事沒事，今天的問題解決之後我陪你誠心誠意去一趟就行了。」

    「也好，」文承抓住她的手，「20個全都刻好了嗎？」

    「刻？」蘇濛撅起好奇的嘴，「刻什麽？」

    「脈衝炸彈程式啊……」

    「文承，」蘇濛認真地望著他，「你不是已經做出來了嗎？把圖紙默寫出來不就好了？」

    大腦一片空白。

    「可那個不是我做的啊，」文承搖頭，「或許是上一個我做出來的吧。」

    那麽複雜的圖紙無論如何想不起來了，隻能感覺到厚厚的20頁，15層交錯複雜的圖紋。

    「那……」蘇濛抿了嘴後補充，「我有教你記憶宮殿法嗎？」

    「有，我倒是想起來五指山和秋千什麽的。」文承退後一步搖頭，「不行，蘇濛，我還是做不到，想必上一次我還沒有痛覺，才能聚焦精神回想起來，但現在大腦怎麽都集中不了……」

    蘇濛伸手撫摸男孩的臉，像摸著無家可歸的小狗。

    「好啦，」蘇濛微笑，「其實在委員會那裏我都刻好了，文承，你就好好休息吧。」

    文承愣了一會，又握著不服的拳頭說，「話說回來，相比於複雜的道具紋路，喚醒回路對我來說倒顯得更簡單了。」文承又看向柳真，「對了，剛剛你說的防禦方案就是蘇濛？」

    柳真不答，莫名地哼笑一聲之後走到一旁。

    「如果柳真是指空間防禦的話。」蘇濛說。

    「空間防禦？」文承問。

    「嗯，」蘇濛點頭，「準確的說並沒有防禦，而是將衝進來的目標移到了另外一個空間，而且可以作成道具轉換為自源驅動。」

    「原來如此。」文承點頭，並正色說，「在我潛心喚醒回路前，我們重新確定一下方案吧。」兩個女孩都湊過來，柳真不耐煩地看向一旁，隻露出小耳朵。

    「有柳真在，進攻手段無需質疑，」文承敲了敲右眼的鏡片，「不過柳真，如果你的體征一旦下降到30%就要無條件後退，讓我擋在前麵，」柳真聳了聳肩不回答，文承接著說，「這樣一來勞逸結合不會太難。」

    「區域斷電後，無論我們在大樓的哪個角落，都會陷入潮水般的包圍中，這段時間是最難的，按理說現在就攻進去是最好的，但我已經困的不行了，柳真你的體征更是不到50%，所以我們下午的任務就是好好休息，至於什麽時候開始。」文承止住話語，停頓許久。

    「我想可以是晚上。」他說。

    「我反對！」柳真突然大聲說，「如果到了晚上，機械犬就全都出動了，今晚又要死多少人你不知道嗎？」

    「柳真，」文承冷靜地望著她，「你不是說救人根本不重要的嗎？」

    「我……」柳真突然紅了臉，別向一旁。

    文承露出無奈的笑，果然是表裏不一的女孩，相比之下自己才算是充滿了壞點子吧。

    如果說什麽時候要堅定自己的理想，此時絲毫不為過。

    如果是為了保護心愛之人，就必然不惜一切代價。

    痛覺交織的心中湧起一絲暖暖的波瀾，文承沒有說出這句話，他說，「其實我選擇晚上正是此意，如果犧牲這群人，可以讓我們減少正麵壓力的話，那就是值得的。」

    兩個女孩不語，各自看向一旁。

    「哼，」柳真突然冷下來，「既然如此，也沒什麽好顧忌的了。」她背過身，「蘇濛，下午你教他空間防禦，我們晚上見。」

    「你呢？」文承問。

    「打幾個電話，然後睡覺。」柳真揚起頭發離開。

    時間是正午十二點，離軍方幹預還剩下二十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