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裏，文承選擇放慢了腳步，牽引凱瑟琳慢了下來，最後停留在潔白地磚的樹蔭下。

    先問問傳送法陣的事吧。

    「其實師父，我也不是很了解父親……」

    「沒事哦，」凱瑟琳若無其事地微笑，「徒兒我也該好好問你了，你老爹是做什麽的？」

    「聽母親說是科考隊的，反正經常出海就是了。」蘿莉看向地麵，咬了咬嘴唇。

    果然女兒身會有很多多餘的情感出現啊……

    蘿莉的視線離開地磚，望向前方的街道。整片碧藍的天空下，遠處的道路漸漸上浮，伴隨著的是漸漸稀疏的建築群和偶爾突兀出來的花崗岩石崖，比她們腳下的市區顯得冷清很多。

    而她們的道路兩端是翠綠的杉樹帶，向後望去，寬闊大道的盡頭是巨大的金色宮殿，黑色和金色交錯的柵門正在緩緩升起，一隊銀甲長矛的衛兵從門前緩緩通過。

    重新整理完畢的思緒被凱瑟琳喚醒。

    「那就不意外了……」

    「嗯，」蘿莉整頓了精神抬頭，「如果師父你猜的沒錯的話，那麽我父親就是在各地尋找傳送法陣？」她接著在空中畫了一個大圓，「類似英格蘭的史前巨石陣這樣？」

    凱瑟琳莞爾一笑，並沒有直接回答，「準確的說不是尋找，而是搭建。」

    搭建？！

    「徒兒，你還記得我們在靈核傳送時的紋路嗎？」

    「兩座石台……似乎像樹根一樣連到地麵了，也就是說……」

    「是呢，即便是靈核傳送也會消耗聖心堂地下的靈脈。」

    凱瑟琳指向前方街道不遠處的小型石陣，又向下指了指，像是指著地心一般。

    「徒兒，每一個星球都是有生命的，靈脈就是她的血管，空氣中的地表法源也都是通過地表靈脈溢出的，而靈脈的地表法源是最充裕的。不過就算靈脈如此強大，如果涉及到星際穿行的話也是極其損耗能量的，就算是聖堂的靈核傳送術消耗一次，地下靈脈也需要很久才能自我恢複。」

    原來如此，如此一來就算是聖堂之旅，恐怕也要很久才能進行一次了……

    「所以說，我父親要搭建的星際傳送法陣需要更大型的地脈維持了？」蘿莉抬頭問。

    「是呢，這才是你父親一直在海外考察的緣由了。」凱瑟琳拉起蘿莉接著走起來，「而且從兩個月前我收集到的情報綜合來看，已經出現了幾處候選地點。」

    「這麽厲害？！」小蘿莉兩眼放光。

    這樣一來，很多在意的人都可以帶來吧，雖然這裏的人類王國也不算太平，但如果是空之國的話……

    「嗯，」凱瑟琳點頭，「不過不巧哦，現在我們卷進了回環，聯係就斷了呢。」

    真是棘手的回環啊……

    不過，果然師父去我們的世界根本不是逃婚吧，更像是特意為了傳送法陣的事情來的，蘿莉握緊了凱瑟琳的手。

    終於知道父親到底在幹什麽了，不過為什麽毫無波瀾呢？

    這麽不顧家地漂泊各地尋找地脈搭建傳送法陣，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並沒有他成為大魔法使的記載，也就是說他要試圖通過普通魔法使的身軀前往空之國？

    就這麽拋妻棄子了麽？又或者是……

    父親這個詞……一年隻見過一兩次的海風氣息的背影。

    小蘿莉低下頭苦笑一聲。

    也是啊，畢竟我們的世界太危險了吧……

    也罷，不管怎樣我和母親的學費房租生活費什麽的都是他供著的吧。

    她拚命搖頭，擺脫開這些討人厭的思緒。

    隻是按照傳送的原理的話，

    「不過師父，傳送法陣是要兩頭對正的吧。」

    「不盡然，」凱瑟琳說，「不過兩頭對正會安全很多啦，聖堂畢竟是靈核傳送，比如我到達的時候靈核就吸附到柳真體內，花了好久才叫醒她呢……」

    ……難以腦補出凱瑟琳的靈核在柳真體內叫她的場景。

    或者說，凱瑟琳的靈核壓根就在睡懶覺吧……

    「隻有在柳真幫我弄好軀殼後，我才有肉體來搭建反向的傳送法陣。」

    看來單向也行，不過……

    「如果是肉體傳送的話……」蘿莉試探著開口。

    「如果是單向法陣的話，大概率是摔死咯，」凱瑟琳笑，「不過呢，就算是有兩頭對正的傳送法陣，還是有很大的穿行風險呢，肉體對引力擾動的承受力要比靈核差很多，如果體質不好……」

    凱瑟琳忽然意識到什麽似的停頓了下來。

    至於文承，繼續盤問的性質也戛然而止。

    靈核注入這個蘿莉的身軀，雖然有了別樣的感覺，她也不免對另一個女孩牽掛著。

    下午時分的白色街道人少了很多，不知不覺身體被曬得暖洋洋，一列整潔的白色馬車隊從蘿莉的裙邊穿梭而過，餘光下，車輪的影像向遠方滑動，又仿佛是她自己緩緩抬起眼似的，蘿莉並不在意馬車裏坐著什麽王公貴族，眼前的風景卻像極了斜陽下的站台和遠去的火車，白茫茫的一片聖潔之光，也不會遮掩這份憂傷。

    火車裏似乎坐著一個藍衣美人，她心滿意足地捧著書本，口中念著一個男孩的名字，那樣的呼喚從車廂外飄過，傳遞進金發蘿莉的耳中。

    多麽奇妙的感覺，那樣的呼喚如同深秋的最後一絲暖風，蘿莉的臉上頓時露出燦爛的笑容。

    而藍衣少女隻是孤零零地坐在窗邊，享受著城市、田野劃過眼角的樂趣，又翻開素色的書本。

    窗外，荒蕪的地麵覆著綠草，偶爾擦過趴在鐵軌上的報廢綠皮車，還有部分生鏽的舊式火車像是棺材一樣被草皮半遮半掩，車頂長滿了草，一隻鳥窩，宛如和森林融為一體。

    蘇濛，你要去哪裏啊？

    文承並不知道，那不過是心愛之人此時的夢境。

    盡管被柳真救下一來，有眾多美人進入了生活，但有捧起來親吻的衝動的，隻有那張溫柔的小臉。

    無時無刻不想著摘下眼鏡，捧住她那絕代風華的小臉，在那半拒半迎的柔弱推搡下觸碰、親吻她的每一處瓷膚，注視她那淒婉的麵容，如果是在月色下欣賞這些，大抵是世間最美的景色了。

    終於，蘿莉還是忍受不了少女的情愫，低頭咬起嘴唇。凱瑟琳一直在旁邊歎息一般地注視著她的耳垂。

    還是回到正題吧，蘿莉苦笑一聲。

    還差一個關鍵問題，蘿莉喚回精神注視碧空。

    「師父，如果往世界那一頭是我父親在搭建的話，那麽這裏？」

    「其實呢，半年前的消息，空之國那裏的工程已經搭建得差不多了，徒兒，你猜猜是誰在主持？」

    難道是……

    「本世界的最強魔法使，柳信。」凱瑟琳一字一頓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