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又怎樣？」柳真突然冷下臉。

    雖然一如既往地習慣了這樣的白眼，但是這種突如其來的冷漠還沒有免疫力。

    「你，你一直都知道？」文承不可思議地後退半步，試圖重新認識同桌。

    那你為什麽到了高三才……

    「首先，我跟我爸也沒見過幾麵，」柳真不悅地看向天空，「其次，就算是師父跟我說的，那個人也隻是叫穀文，又不是傳聞中的穀楚。」

    柳真停頓了一下，朝文承努了努嘴，像是「憑什麽要告訴你這些」的表情。

    「當時我隻是在外麵看到一眼而已。」她歎了口氣補充。

    「你見過我父親？！」文承愕然，「什麽時候？」

    「十年前。」柳真很別扭地說。

    雖然是很平淡地回答文承的提問，而且是很快速地回答，似乎是特意迎合文承一樣。

    但柳真冷漠的中，尚未透露出絲毫滿意的神色。

    大概是什麽不堪回首的過去了吧。

    「算了，沒什麽了。」文承歎了口氣。

    其實蘇濛也有說過，柳真和她父親十年沒見，一直都是師父照顧她。

    不管怎樣自己和父親還是每年能見上幾麵的，繼續追問又怎會如此輕鬆地啟齒。

    「雖然記憶很模糊了，」柳真不悅地注視文承後繼續說，「不過那時候是我爸和師父在外麵對戰，反正當時整座山都在震……」

    等等？！你父親還和你師父打？

    不管怎樣還是不打斷她吧。

    「……結果那個叫穀文的大叔就出現了，然後三個人說了些什麽，我在屋子裏也沒聽清，就算聽清也聽不懂吧。」

    「就這樣咯。」柳真歪頭吐了吐舌頭。

    「抱歉，不該提這件事。」

    不過那次三人的會晤，想必促成了柳真父親離開前往空之國？

    又或者是，我父親和柳真父親二人的約定？

    一切難以揣測，不過即便揣測出來，也無濟於事吧……

    「好了好了，你爸到底是不是穀楚又不清楚，人又不在更不好問，這種沒證據的事我怎麽敢瞎猜，再說以前是你半吊子，怪我幹嘛……」柳真按了按眉頭。

    「嗯……」

    因為對魔法的各種嚐試又中途放棄而被柳真叫做半吊子，雖然情有可原，但還是很貼切的吧。缺什麽就要補上什麽，這大抵是心灰意冷之時篤定要在程序開發上闖出一片天的文承了。

    雖然作為麻瓜當上程序員供養蘇濛也是很滿足的生活，不過證據已經很確鑿了。

    「凱瑟琳說……空之國的穀家是光暗兩係。」

    「那問題就是你爸為什麽要改名了，」柳真不情願地接話，「對了，你爸多大？」

    「大概是四十八九的樣子，反正五十歲生日還沒過。」

    「我算算啊……」柳真掰手指後，連珠炮式地推理起來，「年齡倒是對上了，也就是說你爸生你的時候三十歲，但是穀楚離開空之國是三十年前，原因也不為人知，那麽你出生前底發生了什麽？」

    「我回頭問我母親吧。」文承歎氣。

    父親的年齡對上了，加上光暗兩係的證明，這是無可爭議的事實。

    「你剛剛那個歎氣是什麽意思？」柳真斜眼看過來。

    「沒有吧……」

    「穀家少爺，這下滿意了嗎？」

    對著柳真那張皺起眉頭一臉不滿的表情，文承卻送上了一個質樸的笑臉。

    「就算身份是真的，我也不會去。」

    「隨你，不過聽好，如果你要去，我就會留下來。」柳真凜然地補充。

    「你去吧，畢竟……」

    「是啊，反正守護者也當不了了，沒任務做，也沒錢掙了，高考也沒指望了吧。」柳真朝天空揚起頭發。

    她度過了艱難多險的青春吧，備嚐辛酸卻又能把這樣的委屈化為毫不動搖的戰鬥意誌，以及一臉輕鬆的微笑。

    這樣的女孩已經……

    文承這樣注視她的嘴角，那是一抹帶有無奈而敷衍的笑。

    話題似乎被帶往不妙的方向去了……不過……

    「別騙我了柳真。」

    「騙你？」

    「所謂的交白卷都是假的吧，考試的時候明明感覺到你在寫。」

    被文承一說，柳真一臉驚訝，很快又露出「被你看穿了嘛」的微笑。

    「那時在畫紋路……」少女仍然倔強地狡辯。

    「那卷子上的筆印又是怎麽回事？分明用了字跡消除的筆吧。」

    「這你都看？你這個變態！」

    「誰讓你叫我上去領卷子啊……」

    「反正你就是個變態。」

    文承笑而不答，注視少女的眼眸。

    「真是無聊，你知道嗎笨蛋，如果太暴露了會很……在守護者這件事上我已經吃很多虧了。」柳真躲開文承的視線，又很快瞥了他一眼。

    文承很清楚地明白了，那種被人戳穿的害羞，卻又那樣快樂。

    沒想到還有不顯露成績的。

    不過出於對你隱瞞了很多事的憤怒，並不準備放過你。

    「故意隱瞞你的成績，又是為何？不願參加高考還是怎樣？」

    「不知道，不希望被人喜歡。」柳真背過身去。

    兩人彼此沉默了半晌。

    如果是漂亮的大小姐，成績又好那隻會招來更多追求者吧。

    總覺得隱瞞實力隻是表麵的理由吧，又或者是有不同的追求嗎？

    或者是篤定心誌去往空之國了。

    把世界上所有的東西加起來，都沒有那個國度重要嗎？

    答案也很簡單。

    「也好，父女總該見一麵了。」

    文承像是安慰式的說出這句話，卻也不免害臊一些。

    「咦，別這麽肉麻好不好。」柳真將肩膀縮了一些。

    按理說該對父親顯露出仇恨的柳真並沒有這樣做，因為文承有同樣的理由去理解。

    「算了，那一天的事情我回頭我問一下師父吧，這幫長輩瞞了我們很多事呢。」柳真匆匆擺手。

    「嗯。」

    看來母親也是了……

    「還有一件事，我想了解錢唐市的靈脈。」

    「好，難得我有興致……那我長話短說了。」

    「嗯。」文承豎起耳朵。

    「三年前到現在，除了我的真如領和凱瑟琳的聖心堂，錢唐市其餘的24處靈脈一直休眠，所以……」

    「那個，靈脈怎麽用？」文承試探著開口。

    「不要打斷我啦……」柳真埋怨了文承一眼說，「構建大型魔法工程，製作戰爭機器，為容器和道具填充法源，又或者是連上魔法使的回路用以疏導和擴充，靈脈是星球的生命脈搏，也魔法使們最重要的天然資源。」

    既然這樣，為什麽不早點幫我疏導……不過之前一直得不到休息吧。

    文承選擇聽下去。

    「當然，如果是連接魔法使的話，就要對上頻段，而且要防止反噬，不過我的真如領是全頻段，你可以放心。」

    為什麽要我放心？哦，原來是要幫我梳理回路了！

    柳真接著說，「如果靈脈夠深的話，說不定還可以直達核源，當然隻是連接靈脈的一瞬間，而且回路資質太差的話會被核源吞噬。」

    「既然你是大魔法使，那麽你的真如領是直達核源的？」

    「不，我是憑借自身貫通核源，隨時隨地可以直達。」

    哼哼，柳真得意地挺起胸來，發現文承並沒有誇讚她的跡象，又撅起不滿的小嘴。

    「其實呢，全球已知的核源靈脈都被回收者用作維係黑方碑了。」

    「而且，」柳真露出明亮的眼眸，「或許是靈氣足夠吧，八十年前在西湖水底發現了全球最大的核源靈脈，於是……」

    「於是委員會總部就設立在錢唐市了？」

    「嗯，」柳真滿意地點頭，「而錢唐市的26處支脈都是連接西湖底的靈脈的，至於具體的靈脈分布圖，有機會我讓師父跟你說吧，說不定他老人家已經開始部署防守了……」

    「防守？」文承問。

    「還裝傻嗎？」柳真不耐煩地鼓起嘴巴。

    為什麽這家夥一直在等著我說？不過這態度一點也不覺得蹊蹺。

    大抵隻是想確認他的疑慮吧，起碼要比以前謹慎一些了。

    得趕快給他找個助手才行了，柳真淺淺地白了他一眼。

    文承被柳真瞪得有些不自在，隻好把思慮托出。

    既然魔法使公約已經為一張廢紙……

    「其實我在想……為什麽不進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