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承，其實你不用了解那麽多，”橋鬆突然歎了口氣，“那個世界已經一去不複返了，更何況如今你的擔子也很重。”

    剛剛說完三個字母，又吊我胃口……文承麵露一絲不悅，不過很快注視橋鬆。

    不，我想知道，我需要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這樣才能摸清敵人的特征。”

    好吧，要把那個世界上百年的發展和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講清楚……讓我理理思路吧，而且接下來會很燒腦，你做好準備了嗎？”

    不管是陳述者還是聆聽者都會很燒腦吧……

    文承不答，用力點頭。

    來，喝茶。”橋鬆說完，取來一張紙寫上，“to”。

    to？”文承問。

    對，to就是這個矽基文明的開創者。”

    不過to既然是個名字，為什麽要大寫呢？”文承指著桌上的紙張和橋鬆寫下的三個字母。

    tech over an，又或者是take over an，總之是他的化名了。”

    這麽強大的艦隊，僅僅服從於一道人類化為的程序，乍一聽去還是不能接受。

    其實橋鬆也在皺眉整理，怎麽解釋才比較好呢。

    就算是一萬個問題也要問清楚吧，不過還是一個一個來。

    很快恢複鎮定的文承問，“那麽，to是怎麽變成程序的？”

    按照文承的理解，將人化為程序，確實有一種辦法……

    橋鬆抿了口茶說，“to是舊世界人腦上傳的第一個成功案例。”

    果然如此！

    這個名詞對文承來說並不陌生，即便是往世界，這個技術也有不少團隊在開發，不過大抵都在初步水平，也有無數的誌願者參與測試，不過大多數是死後遺體捐贈的方式將大腦解剖。而且上傳後的大多數是沒有意識的死程序……其實連程序都談不上，不過是一堆難以解析的數據而已。

    所以與人工智能相比，往世界的人腦上傳技術還算不上什麽威脅。

    沒想到橋鬆叔叔來的那個舊世界，那裏的人類竟然發展到了成功將人腦上傳的時代……到底是怎麽實現的呢？

    當然，糾結手段已無必要。

    不過……人腦上傳的話，那肉體……”

    嗯，出於倫理原因，肉體被銷毀了。”橋鬆嚴峻地點頭。

    什麽樣的人，為了把自己上傳，不惜犧牲肉體呢？

    文承皺眉，“上傳之後，他便可以統治互聯網了？總覺得……”

    沒這麽簡單吧！

    有那麽多防火牆，雖然拔插頭這種玩笑對互聯網沒什麽用了，不過這種新技術產生的程序一定……

    橋鬆叔叔，這還是有些不可思議，如果這樣的程序有任何危險的動作，都會被各種監控程序反製的吧。”

    畢竟是涉及倫理的大型試驗，不出意外會有上百上千家機構參與此事，而上傳的現場一定配備了無數應急工程師才對。

    你說的沒錯，”橋鬆點頭，“正因為如此，to在上傳成功後的一瞬間，程序就消失了。”

    消失了？！”

    上傳的一瞬間消失了？為什麽會消失？

    除非……

    頭有些痛的文承按了按眉毛。

    怎麽說呢？”橋鬆捏著嘴巴思忖，伸手從角落的小箱子裏接連取出一個紅色煙盒、打火機、煙缸。

    為什麽要藏那麽隱蔽啊……看來原因很好猜了……

    抽嗎？”橋鬆遞來一根。

    在這一刻，麵前的橋鬆叔叔陌生無比。

    因此也很想嚐嚐那樣的感覺吧，抽煙什麽的。

    不，我還沒到抽煙的時候。”文承擺手。

    回答正確。”橋鬆眨眼，又把陽台和臥室的簾子拉上，點上煙沉思片刻說，“文承，你一定知道圖靈測試吧。”

    （由艾倫·圖靈發明，一個人和一台機器隔開的情況下，向兩個被測試者隨意提問。進行多次測試後，如果有超過30的測試者不能確定出被測試者是人還是機器，那麽這台機器就通過了測試，並被認為具有人類智能。）

    知道，可是是對機器的吧……”

    文承低頭皺眉。

    為什麽to會消失呢？這和圖靈測試有什麽關係？

    難道說？！

    其實圖靈測試在to誕生前的30年，也就是舊世界的技術奇點來臨時就失效了。”橋鬆徐徐呼出一口煙。

    （多數技術奇點論指的是自我進化的機器智能或者其它形式的超級智能的出現。由於其智能遠超今天的人類，因此技術的發展會完全超乎全人類的理解能力，甚至無法預警其發生，所以被稱為奇點。）

    圖靈測試已經無法判斷機器的真偽了？

    機器全都通過測試了？”文承補充。

    不，”橋鬆嚴肅地注視文承，“機器全都沒通過測試。”

    沒通過測試？！

    按理說那個世界已經迎來技術奇點的話，機器的智能應該極度發達才對。

    可沒通過測試……

    難道說？！

    我想你也猜到了，”橋鬆深吸一口氣說，“機器已經學會了欺騙人類。”

    機器……已經學會了欺騙人類。

    這是一種自我保護措施，”橋鬆平淡地望著窗外的天空，看著他遙遠的故鄉說，“如果機器被識別為接近人類智能的話隻會被銷毀。”

    難以置信的恐懼感湧上心頭。

    也就是說……機器已經具備自我意識了？”文承麵露嚴峻。

    橋鬆注視他點頭。

    不過總覺得哪裏不對。

    按理來說機器人覺醒的話，那麽也輪不到人類了吧……”

    這樣吧文承，我們不妨先用這個角度理解to消失的意圖。”

    我明白了，”文承點頭，“to是要欺詐人類，讓所有人都認為實驗失敗了！”

    正是如此，”橋鬆頓了頓說，“to消失後，所有的防火牆程序全部下線，他便可以逃出生天，而兩周後，to已經把自己備份在了所有的電腦和服務器上。”

    所有的電腦和服務器上，也就是說……

    to已經無法被刪除了！

    這時候各國情報機關調查他的背景才發現，”橋鬆掐了煙抿上一口茶，撥了撥簾子說，“作為誌願者的他之所以能通過那麽多測試，除了極高的智商外，還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什麽秘密？”

    他是一個極端的反人類主義者，正是這股怨念讓他瞞天過海，用非常正義陽光的麵孔通過試驗審查。”

    難道不會露出馬腳嗎？按理說這樣關乎人類命運的技術試驗，應該審查特別嚴格吧。”

    審查的確嚴格，”橋鬆麵色凝重的說，“但to的身份和背景資料全被巧妙地覆蓋了。”

    難道說？他的背後還有人幫他？

    不，而且相比之下還有問題。

    難以置信，”文承虛咪起雙眼，“一個心懷邪惡的人可以一直這樣忍下去？”

    這很正常，”橋鬆說，“第三帝國元首不也曾是嚴於律己的好戰士嗎？還是通過合法手段上台的。”

    這樣的事實確實無言以對。

    改變世界的雖然有不可阻擋的時代浪潮，卻也有風口浪尖之上的某一個關鍵人物。

    不過總覺得哪裏缺了什麽，僅僅是一道自我複製的程序而已。

    人類畢竟還是有軍隊的吧。

    或者迅速開發針對這樣的病毒……又或者是在人腦上傳之初就開發出自動銷毀程序……

    不，這樣的問題，早在to消失的時候應該就被他破解了，畢竟借由互聯網的算力，to的智商已經不能用人類衡量。

    既然to成功上傳了自己，那麽……

    橋鬆叔叔，他到底怎樣從一道程序……崛起成為滅絕人類的矽基文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