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這個，從何說起呢？”

    “從何說起？”蘇濛的小臉更紅了。

    這個凝然難道和你有很長的故事不成？

    她的視線依然沒有栘開。

    “不不不……”

    文承試圖抱住被子，卻被蘇濛執拗地撞到牆邊。

    從何說起呢？

    其實我的記憶也是一片混亂啊！

    可是，無法不回答這個問題啊，怎麽辦？

    蘇濛捕捉到了文承的困惑，耷拉下被子。

    眼前分明就是一個團狀物體，朝著文承的部分有一個害羞而可愛的小臉。

    蘇濛開始以一貫的淡然語調說道，

    “好了文承，既然你也想不清楚，那我們不妨慢慢理……首先，這個叫凝然的，”蘇濛像測謊專用的攝像頭一樣盯著文承的眼睛說，“到底是男是女。”

    “當然是女的了。”

    “當然是女的！”蘇濛撅著嘴一幅要哭出來的樣子。

    我才把自己……給你兩個小時，你腦中就有了別的女人！

    我那是被她虐了四次啊濛兒，文承一副無辜的表情，和蘇濛互相看著，兩個人都心軟了。

    再說了肯定是女的啊，要不然我在夢裏叫她名字幹什麽？文承恢複了理所應當的表情看向一旁。

    難不成我會在夢裏叫男人的名字？

    “還有那個叫小沁的是誰？”

    噗……我真的叫了？！！！

    “小沁是誰？我可不認識……”

    “文承，你說凝然的時候不臉紅，為什麽說小沁的時候臉紅了！”

    哪有！我很直的好不好！因為——

    我完全把小沁當成女孩子看的啊！

    哎，看來濛兒是不打算放過我了。

    真是奇怪，對柳真不吃醋，為什麽凱瑟琳她就吃醋了，麵對凝然和小沁更是吃醋得要命。

    不過還說的還是要說。

    “濛兒，我不能保證，”文承突然坐直了身體舉起手發誓一般，“我的自律在接下來的時間能保持下去。”

    如果要把這些人才納入真之組的話，必然要犧牲自己的……時間的吧，和他們好好溝通什麽的肯定要做的，嗯。

    但是，我對你是絕對專一的！

    更何況這是我對柳真的誓言，娶你為妻！

    文承並沒有開這種空頭支票，而是嘴巴緊閉，視線沒有從蘇濛的臉上移開。

    “什麽意思？”察覺到苗頭不對的蘇濛撅起小嘴。

    為自己未來的行為開脫嗎？

    不行。

    奇怪，為什麽會變得這麽小家子氣？

    不行不行……大局為重，這樣子柳真也會討厭我的……

    文承看著紅著臉不斷搖頭的蘇濛不解。

    她到底怎麽了？不過，真可愛。

    這才察覺到自己話說到一半。

    “不不……我是說……我會用行動證明自己！”

    他用力看向小臉後麵的一團被子，遙想裏麵該有的景色，借以甩開她那雙要把他吸進去的藍色眼眸。

    而蘇濛更加懊惱了。

    好啊文承，還會用行動證明自己，真的是剛剛什麽完就不認人了！

    她的肩膀猛的顫抖了一下，好像很憤怒地一直咬著嘴唇。

    這表情真的很罕見。

    不過，被子顫抖的頻率還真是恐怖。

    過了五秒鍾，文承才意識到自己的台詞有多糟糕。

    “對對對對對對不起！！”

    快速的道歉。

    “為什麽要說對不起？文承，畢竟你還沒說……”

    “說什麽？”

    “說什麽？！”

    蘇濛倒了下去，像一條毛毛蟲一樣翻過身去，像是不想看見自己紅透了的臉一般來回搖著頭。

    這個笨蛋真的連告白都做不到嗎？

    一直用行動來證明自己，未免也太粗暴了吧。

    算了，其實不告白也在預料之中吧……

    文承道歉的同時隻是目光來回在被子上下來回觀察著。

    她到底怎麽了？

    “說的也是，文承，”蘇濛慢慢轉過來，“未來太長了，還是不要做承諾的好，畢竟是我一廂情願。”

    “我不是那個意思。濛兒，你明白我……”

    在某種反應呈現極致的時候，男人說什麽都沒用，就連不經意間捕捉到那裏的蘇濛也紅著臉對此表示同意。

    然後她暈了過去。

    額……濛兒？

    文承探了探她的額頭，突然覺得感冒的應該是自己，於是又攥緊被子抱起她。

    麵對緊貼著的、熟睡的美人，文承有兩個選擇。

    一是就著困意睡下去，第二天起來再說。

    二是喚醒她，讓她幫忙排解一下剛剛積攢起來的雜念。

    文承歎了口氣，將蘇濛的被角裹好，穿上衣服下床，將濕漉漉的窗簾拉起並打了個結。

    撥了手機，柳真不接電話。應該是睡了吧，還是不要打擾她了。

    因為柳真不在的原因，碎片要淩亂很多。

    痛覺絲毫都沒有，到底是哪裏出錯了？

    文承打開台燈，抽出椅子坐下，從抽屜裏取出作文紙鋪在打濕了的桌上，再將筆尖落在筆記本上。

    被痛覺和拉動椅子的聲音喚醒的蘇濛在被子裏時不時地看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撅著嘴。

    “那個，文承？”

    “你醒了？”

    “嗯……睡不著……”

    “我去給你買點止痛藥？”

    蘇濛搖了搖頭，裹著被子坐起來，搭上拖鞋走到文承身旁。

    文承伸出左腿將她攬下來，蘇濛不反抗，坐在文承腿上然後用胳膊支著桌子。

    “主要是……裏麵……都是……”

    蘇濛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

    咕嚕一聲，文承的喉結劇烈滑動了一下，濛兒你不要說這麽讓人分心的話好嗎？

    “主要是裏麵都是水，我有點強迫症……”

    不要再說的這麽直白了好嗎？我好不容易決定好好理思路……

    “我去把地板拖一下然後和你一起梳理吧，文承，你用奇怪的眼神盯著我幹什麽？”

    蘇濛踩著滿地的花瓣走到衛生間的門邊，被文承按住肩膀。

    “濛兒……”

    “怎麽了？”

    像是要將什麽用力擠壓出去的低沉威壓的嗓音，文承把她抱起來。

    “好久不見。”

    ◇

    一個小時後，地板的花瓣和水漬被掃到角落裏，雨也小了很多，台燈照著裹在被子裏熟睡的女孩小臉。

    文承穿好衣服推開門。

    “小竹？”

    “因為能感覺到哥哥的氣息在附近，我就在想是不是哥哥在這裏。”

    雖然對眼前穿著睡衣握著傘，突然露出笑臉的妹妹有些困惑，文承的表情還是明亮起來。

    “痛嗎？”

    “倒也沒什麽，隻是做了很多噩夢，而且那裏的窗戶聲音太大……”小竹開心地染紅了雙頰，“不過沒有哥哥這裏的聲音大。”

    這句話也太讓人難堪了吧！而且濛兒到一半就昏睡過去了啊……糟糕，我都在想什麽啊！

    “額，你聽錯了吧小竹。”

    “沒有啊，沒想到來的時候哥哥在掃地，玻璃渣子呼啦呼啦的，動靜好大呢。”

    原來是這個意思……

    “蘇濛姐姐交給我吧，哥哥也小心。”小竹走進門把文承推了出去。

    好了，文承呼了一口氣，握緊手中的黑色雨傘。

    那麽，該出發了。

    等等……這個時間……

    柳真的頭發！

    ◇

    與此同時。

    站在時代大廈的樓頂，街道一目了然。

    夜空下、雨下的城市。

    玻璃幕牆的高樓與低矮的寺社亭閣交織，眾生便在這些磚瓦下沉睡。

    千年古城，樣貌也在日新月異。

    曆史上僅僅做過短命朝廷的王城，然而仍被曆史讚美。

    因為。

    西湖即西子，錢唐即美人。

    美人倚著廣告牌佇立，她將長辮的緞帶解開讓長發披灑下來，抱著自己將視線落在遙遠的天際。

    啪嗒啪嗒。頭頂傳來的聲音。

    那是一把紅色的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