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承傻眼了，這下糟糕了！

    沒料到你會突然出現，等這件事之後好好準備的。

    “喂，”後腦卻突然被一拍，柳真從風衣口袋裏取出一個首飾盒放在兩人中央，“本來準備回去再送給你們的，還有下午準備匆忙……尺寸不對的話還要回頭換的哦。”

    文承和蘇濛同時傻眼了，柳真隻好哭笑不得地繼續說下去，“沒想到笨蛋會突然對我說這些……這下可好了，什麽亂七八糟的都湊到一起了……濛濛你可別誤會，真的是為你準備……”

    在那一瞬，柳真被兩人同時抱住，又同時抱住他們。

    三個孩子就這樣緊緊地摟在一起，十秒後柳真主動掙脫開。

    令人意外的竟然還不到十一點，廣場漸漸沉寂冷卻下來，感覺時間也慢了下來，最後一班地鐵呼嘯而過。隻有安靜的夜。

    因為脫下衛衣隻剩下襯衫的原因，文承打了個寒噤，但因為兩個女孩都暖暖的，也不在意什麽了。

    柳真嗖地一下起身將風衣卸下，掛在文承背上。

    你可以不要這樣了嗎柳真，雖然我是個男人也忍不住要……

    “起來吧，還有很多事要做。”柳真恢複了中性嗓音俯視兩人，然後背過身。

    還沒有離開的是葉市長、張局長、小珂以及遠處隨同的市政要員和警察們。

    領導大概是要發表勝利宣言了吧，文承拉著蘇濛在柳真身後站起。

    可柳真突然回頭拍了拍文承的肩膀，“我不喜歡人多，交給你了。”然後朝摩托車走去。

    “你要去哪？”文承追過去把風衣還給柳真。

    “想一個人呆一會，”柳真穿上風衣帶上頭盔，又用手指撥開麵罩，

    “如果你要找我的話，老地方。”

    令人全身凝固的眼神，令人心馳神往的帥氣。

    我等你。柳真突然露出溫柔的眼神。

    鋼鐵轟鳴的聲音，空氣中隻留下紅色光粒。

    文承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又握了握拳走回去。

    靜謐的涼爽讓他的心漸漸沉靜下來。

    眾人逐漸聚攏過來。他朝人群裏招了招手，小竹走了過來靦腆地和哥哥站在一起。他想尋找蘇濛的身影，但蘇濛不知何時走到了凱瑟琳身邊，他朝兩人招手，兩人一起搖了搖頭。

    雖然這個輪回裏真之組的貢獻並不大，但淩亂的回憶還是讓人對孩子們的表現欽佩不已。

    那麽……麵對眾人的目光，文承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

    “感謝大家……感謝和我們一起戰鬥過的烈士們……”

    眾警察脫帽。

    雖然葬禮已經進行過了，但此刻那些熟悉的麵孔就像站在他們身旁一樣微笑著。

    “我們懷念市局特警王正軍隊長，省廳王夢君隊長，胡成仁隊長。”

    那些名字伴隨久違的畫麵在腦中閃過。

    張局長率先敬禮，嗖嗖嗖，越來越多的警察跟著敬禮。

    “還有無數、無數為了今天而獻出生命的無名英雄們……”

    還有你林遠，這份愧疚我會承擔下去。

    聲音停頓下去，或許是冷的原因。

    “砰。”張局長拔槍，朝天鳴放。

    “砰。”眾人跟著拔槍。

    “砰。”

    “砰。”

    無聲的寂靜。

    實在不知道說什麽好了，文承對這個場景不知所措地低下頭。

    捕捉了這一表情的葉市長走到文承麵前又麵朝大家，

    “我代表所有市民謝謝真之組，謝謝委員會和協會，謝謝柳真和穀文承，謝謝英烈的女兒盧文竹，謝謝所有熱心又善良的孩子們。”

    葉市長退了兩步，用慈祥的微笑對兄妹鼓掌。

    越來越多的掌聲。

    掌聲應該獻給的那個女孩走了，我隻是代替她接受的，文承這麽對著眾人點頭，起碼這樣就不緊張了。

    良久，葉市長才想起來一個模糊的約定。

    “對了小穀，你是不是提起過和我要一個助手？”他指了指一旁的夏珂，“小珂還算靈活，年齡也和你們差不多，要不……”

    文承突然說，“市長，我找到了。”

    市長對此有些疑惑。

    聽到這裏，覺得自己沒有存在感的夏珂耷拉下臉，又鼓起精神對市長說，“是啊，而且還是個不錯的助手。”

    “哦？你也見過？”葉市長問夏珂，夏珂看向文承。

    要不讓他們見一麵吧，哪怕是帶著目鏡也好……

    文承回頭望向時代大廈的樓頂，微光不見，他又悄悄在耳機裏問，“凝然？”

    沒有回聲，凝然消失在夜色裏。

    市長實在不能理解文承低著頭，臉上是看完電影大結局的微笑。

    接下來該是結束這個尷尬時刻的時間了，可怎麽開口跟市長說呢？

    一、再見，我要帶著美人們回家吃飯。

    二、再見，我要找到你女兒並和她討論一下誰才是老大的問題。

    貌似怎麽說都會駁了大家的麵子，怎麽辦？

    看著如此為難的文承，葉市長的行動到並沒有讓人感到壓力，他轉身朝眾人說，“同誌們今天都辛苦了，市政府剛剛募到新一期債券，但還有很多工作要做，所以各位早點回去休息，明天準時上班，好不好？”

    “好！”

    眾人像電影院散場一般慢慢離去，廣場一片寧靜，紅黑太極旗散著熠熠的焰火。

    哎，文承收攏旗幟後不帶悲傷地歎了口氣，柳真你連LOGO設計好了都不通知我一下。

    “我認為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因為沒有人不會迎來離別。”小竹接過旗幟慢慢疊著說。

    “你也知道？”文承問，“市長的事？”

    “知道什麽啊哥哥？”小竹挽著疊好的旗幟笑，又看著遠方說，“越是優秀而善良的人活得越痛苦，這不是很正常嗎？”

    那眼神成熟了很多，但冷卻的語調令人心傷。

    不過妹妹，以後說這麽嚴肅的話題前，可以先把嘴角的蛋糕屑擦掉嗎？

    “就算是這樣吧小竹，”蘇濛拉著凱瑟琳走來說，“可那比不斷失去自我要幸福多了，不是嗎？”

    文承已經完全搞不明白她們在說什麽了。

    “文承，凝然的事我知道了，”蘇濛又拉起文承的手，“有了副組長我也放心了，接下來就可以好好輔導柳真的學習了。”

    這或許是我最期待的結果吧，不過……副組長？你們什麽時候商量好的頭銜？

    不是副CEO嗎？

    “那樣就最好了。”文承點頭。

    “凱瑟琳，你就沒有什麽話要說嗎？”蘇濛拽了拽凱瑟琳。

    “沒有，你們說吧……”凱瑟琳突然別開臉。

    師父你到底怎麽了？蘇濛拉著凱瑟琳的手又是怎麽回事？你們的關係可以簡單一點嗎？你們在聖心堂到底發生了什麽？

    蘇濛和小竹對視了一下，小竹點頭，於是岔開話題，“謝謝哥哥把那個家夥叫來。”

    哪個家夥？哦對了沈淵呢？原來在角落裏幫小竹拿著狙擊槍啊，文承遠遠地和他招手。

    “還有一件事哥哥還沒察覺到吧，你的回路資質上來之後我也感到自己的力量和耐力得到提升了呢。”

    是嗎？文承提不起興趣似的看著小竹。

    “是啊文承，”蘇濛補充，“從氣息感知來看小竹已經是中階英靈了哦。”

    哦，中階英靈啊……文承耷拉著眼皮。

    反正我一直沒機會認證資質，總之不關我這個學徒什麽事。

    等等……中階英靈？！

    真的假的？！他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注視妹妹。

    妹妹突然得意地哼起小曲來。

    柔和的月色，雪白的肌膚反射著微光，長發在微風中飄舞著。沐浴著月光的她用輕柔的聲音哼唱著。仿佛置身於靜謐的森林中，低聲細語一樣的歌聲讓心情舒暢起來。

    連唱歌都這麽令人安寧，或許等級提升造成了她不那麽二了吧，還是很令人期待她未來的模樣的。

    “哥哥，找時間我們K歌吧，我想試試搖滾。”

    好吧，當我沒說。

    文承隻是注視著這一幕，若是和任何美人說出某句話，就會破壞掉這樣祥和的世界，一邊這樣想著，一邊不發出聲音。

    就這樣帶著她們回去吃飯吧，還是……

    文承正打算拉起妹妹的手，卻被妹妹甩開。

    蘇濛走到文承麵前，兩人用互相閱讀對方氣息的眼神注視著。

    “去吧。”

    “去……什麽？”文承死不承認地看向天空。

    還裝嗎？蘇濛撅著小嘴瞪著他。

    文承準備死撐下去，就在這時胳膊又被掐了一下。

    “哥哥真是不爽快。”

    “沒大沒小的。”文承瞪了妹妹一眼。

    你們千萬不要這樣抬起腦袋直勾勾地看我啊，更何況是小竹，可愛外表的眼睛裏倒有些怒火，都不知道是吃醋還是別的原因。

    “那，我去找凝然了……”文承露出不好意思的笑。

    “隨你去找誰，總之我帶她們去你家吃飯了。”蘇濛推了文承一把。

    這句話令人有種開後宮的錯覺，文承不免浮想聯翩地笑起來。

    “走開啦哥哥。”小竹跟著用力一推。

    文承像是被目睹什麽丟人的事情一樣退了兩步，又注視蘇濛，

    “相信我們。”

    這句話聽起來更多此一舉，甚至有些欲蓋彌彰，於是蘇濛露出一絲別扭的表情，又釋懷地走過來在他耳邊說，“今晚，她就交給你了。”

    沒聽錯吧……不過一直以來把我推給別人也是老婆大人的慣常動作了，大度得令人心傷。

    文承愧疚地低下頭，又被蘇濛裝作沒事人一樣笑著推開，“去吧文承，和她好好說說話，今天是我最開心的一天，真的。”

    其實隻是為了達成新的約定，但撲通撲通的心跳無法掩飾。

    因為柳真，接下來隻有我和你。

    ◇

    鳴謝畫師Leafyanna。

    【夜色凝然】結束

    【第一卷深空回環】即將結束

    【第二卷血色如煙】即將開始

    【信仰反正】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