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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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上古神域大戰,天下分為五州七郡三十二都。魔族,妖族,神族與人族各據一州,互不相幹。

    天門山位於北冥州與中幽州的交界,中幽州是人族的地盤,而北冥州,這是迄今為止最神秘的大陸,相傳是上古神裔的隕落之地。周身長年籠罩著迷霧瘴氣,靠近的人皆會被瘴氣所傷,或迷失神智陷入癲狂,或直接七竅流血而亡。天門山與北冥州之間僅隔著一片湖泊沼澤,名曰靈淵澤,那是通往北冥州唯一沒有瘴氣的地方。

    相傳昆侖之北有水,其力不能勝芥,故名弱水。現世已無昆侖神山,但這靈淵澤與弱水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鴻毛不浮,不可越也。但不同的是靈淵澤旁立著一塊石碑,上書:唯神可通靈澤。

    天門山多霧氣,特別是下過雨後。昨夜阿茶趁孔玉熟睡潛入他的房間,偷走他一直放在衣裳內側的那個瓶子。用嘴叼著,一路往靈淵澤去。

    孔玉定是有什麽事瞞著我,阿茶注意他很久了。有一次被她撞見孔玉正拿著這個瓶子喃喃自語,她忽覺腦海中閃過一片白光,鼻頭泛酸,眼角泛淚,心跳竟然狠狠地跳了兩下。她問孔玉那是什麽,孔玉卻直接背身離去不再答話。他不讓我去靈淵澤,說靈淵澤有如弱水,不浮萬物,但我分明感覺到靈淵澤底有什麽東西在呼喚我,定是與這瓶子裏的金色液體有關。

    阿茶一路小跑著來到靈淵澤,天色尚早,靈淵澤背靠北冥州,此刻更顯霧氣森森,像是一個幽森的洞。如若是平時,阿茶定是害怕的,可此刻,她隻想弄清楚這一切。

    來到杏花樹下,她放下嘴邊叼著的瓶子,搖身一變成女子模樣。

    拿起地上的瓶子,金色的液體突然活過來了一般,在瓶中飛舞,似要破瓶而出。

    這時靈淵澤深處隱隱傳過一聲龍吟,似嗚咽,似召喚。

    終於不再猶豫打開瓶子,金色液體飛射而出,衝向靈淵澤,在即將沒入水中之時,停頓在水麵上,上下跳動,似乎在等待阿茶。

    阿茶深吸一口氣,走到水邊。金色液體繞著阿茶飛舞兩圈,然後沒入水中。

    死就死吧,阿茶閉上眼,噗通一聲跟著跳了下去。

    沒有想像中的窒息感,阿茶緩緩睜開眼,看見自己被包在一個金色的氣泡內正向水底深處飄去。

    關線昏暗,看不清水下的景致,金色氣泡所過之處隱隱能看到周邊似乎有很多雕像,遠處漆黑一片,不知通往何方。

    阿茶握緊雙手,心裏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別怕。

    金色氣泡一路往前,突然浮出水麵,來到一處黑色巨門前。氣泡破碎,雙腳終於踏上陸地。望著這黑色巨門阿茶心想,這靈淵澤底果然暗藏玄機。

    這時漂浮在空中的金色液體突然回到阿茶手中的瓶子裏。

    阿茶環顧了一下四周,這似乎是凸起於水中的一處洞穴,巨門前兩側燈盞處還放著兩個鵝蛋大小的夜明珠。這該不會是孔玉之前說過的古修洞府吧?

    從身側包裏拿出孔玉給她隨身攜帶的兩個破陣石,往門邊扔去,沒有反應。看來此處沒有設置禁製或攻擊性的陣法。

    阿茶見沒有危險便向前走去,巨門沒有把手,中央有一個凹槽。凹槽呈圓形,凹槽中間隱有龍紋。正想著要這麽打開這黑色巨門,突然沉重的哢嚓聲傳來,巨門竟自己緩緩打開了。

    何人闖吾龍族歸息之地。”蒼老的聲音從門內傳來。

    阿茶吃了一驚,正欲答話,突然門內衝出一根長鞭,環繞著阿茶飛舞,既而纏在阿茶身上,甚是親昵。

    阿茶被嚇了一跳,伸手握住長鞭,為什麽會有一股熟悉的感覺,似乎這支長鞭原該就是她的。

    原來你就是龍魂鞭的主人,你與嘲風究竟是何關係?”門內聲音突然有些激動。

    阿茶愣了愣,“嘲風,嘲風……這個名字,明明是第一次聽見,為何卻感覺已叫過無數遍。啊…”突覺頭痛欲裂,眼角邊的淚痣發出一陣紅光。疼得阿茶雙手撫額蹲坐在地上。

    咦?你身上竟被下了魂咒?”

    門內閃出一道金光,籠罩在阿茶身上,帶著她往門內移去,落在一尊龍形雕像旁。

    金光籠罩之下,痛苦減輕了許多,阿茶滿頭冷汗,抬頭看向麵前的雕像。

    有意思,有意思,結羅老鬼,我道這兩百年來嘲風氣息消散,還以為他意外隕落,哼,原來你竟把他藏在了這裏。”雕像裏的聲音竟有些興奮。頓了頓向阿茶問道:“小姑娘,你今日為何來此?”

    我…我也不知道,但我好像忘了很多事情,而靈淵澤有什麽東西在呼喚我。”阿茶認真回答。內心卻因聽到了嘲風的名字而微微縮緊。

    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阿茶。”

    果然是你,五百年前,嘲風頂著一聲傷回來,神魂重創,嘴裏念叨地就是這個名字。罷了,你就是他的劫數吧。”

    五百年前…為什麽我什麽都記不得。”阿茶握拳敲著自己的腦袋。手中握著的裝著嘲風鮮血的瓶子滾落在地。

    你身上被下了魂咒。”

    魂咒?”阿茶不解。

    你想不想記起之前的事情。”雕像並沒有解答她關於魂咒的事,看著地上瓶子裏遊動的金色液體問道。

    阿茶一時沒有說話,原來她真的忘了很多事,嘲風,看了看握在手中的龍魂鞭,抬起頭道:“有辦法嗎?”

    哼,結羅老鬼的魂咒還難不倒我。要不是我出不去,定要找他算賬去!”說完雕像處幻化出一陣白光,一麵古樸的鏡子落在阿茶身前。

    這是什麽?”阿茶拿起鏡子。鏡子的鏡麵竟然是黑色的!

    此鏡名為‘九轉輪回鏡’,能通陰陽,憶往生。你隻要把你想記起之人的鮮血滴於鏡麵之上,就能回憶起過往的一切。”

    阿茶看了看腳邊瓶子裏的鮮血一眼,咬了咬牙。

    小姑娘,不過我要提醒你,用這九轉輪回鏡之人皆很痛苦,因為既然當初選擇忘記,現在記起你一時可能會接受不了。很多承受不了記憶之人在觀看的時候就會心力交瘁而亡,你可想好了。”就在阿茶準備打開瓶子時,雕像突然傳出聲音。

    嗬嗬”。阿茶慘然一笑道:“如果當初自己沒有選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