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上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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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也沒有風,但是二隊長吊在梁上的屍體卻在微微擺動,詭異的很。

    眾婦中也不知道是誰驚恐著叫了一聲“吊死人了”,然後跑了出去。

    這一跑又有幾個膽小的跟著跑出了謝憲兵家,像著村口跑去了。有幾個膽子大些的婦女將暈倒的朱慧抬到了大門口,好像在給朱慧掐人中。

    村口廣場上(一塊空出來的平地,一般村裏開啥會之類的集合地)幾棵大樹下圍滿了人,有下象棋的及圍觀的、有打紙牌的及圍觀的好不熱鬧。

    先前在謝憲兵家中看到上吊一幕的人中,有幾個膽子小跑出來的婦女正朝著村口跑來,其中就有二蛋他媽翠兒。

    廣場遠處傳來了婦女的大喊聲“不好了不好了,二隊長在家吊死了,快來人呀。”這一喊,村口正在休閑娛樂的人都聽見了。

    手中正拿著剛用炮打掉對麵老頭一個馬的謝二狗聽到翠兒口中喊的話,手上的馬直接掉地下了。

    愣了一秒,他站起來對著翠兒的方向急急的跑去。邊跑邊喊的“王家媳婦兒,你說誰吊死了?”

    翠兒看到謝憲兵他老子謝二狗後,大聲說“叔,你家憲兵出事了,你快回家看看去。”

    村口眾人先前以為是聽錯了,這下又聽翠兒一說,也知道謝憲兵是真出事了,紛紛放下娛樂的興致趕往謝憲兵家中。

    此時謝二狗急急的跑著,隻一小會就離村口很遠了,眾人紛紛追著謝二狗的身影而去,有幾個人商量著說了說話,跑去謝二狗二兒子謝工兵家報信去了。

    “我的兒啊,你怎麽能這樣想不開呢,我可憐的兒呀,小強還這麽小。。。”謝二狗坐在地下扶在一個村民們用木板搭的鋪位上老淚縱橫,謝憲兵的屍體在鋪位上麵安祥的躺著。

    他小兒子謝工兵這會也來了,隻見他眼泛淚光,看著躺在鋪位上的大哥說道“哥呀你為什麽這麽想不開呢,有什麽事不能解決你要走這條路,你這一走可苦了嫂子和小強了。”說話時手放在他老頭的背上輕輕的安撫著。

    安撫了一會後對謝二狗說道“老頭(地方方言=爸爸)起來別坐地下了。

    村子裏的大部分人此時差不多都到謝憲兵家來了,屋裏屋外站了好多人,不知道誰拿了個小板凳遞到了謝工兵手上。

    人間最慘的事就是白發人送黑發人,憲兵為啥這麽想不開呀,好好的一個人怎麽就這麽走了,屋外一個三十出頭的男子小聲自語著,這人是我爸。

    屋內又響起了一個淒慘的哭喊聲,正是從昏迷中醒過來的朱慧發出的,隻見她雙手抱著謝憲兵的頭,將自己的頭靠了上去大哭著。

    大門口六歲的小強被一個二十幾歲的女人抱著安撫著,這女人叫小玉,是謝工兵的老婆,倆人結婚半年了。

    一時間,整個平靜的村子炸開了鍋,身體健康,待人真誠的二隊長吊死在自己家中了,這是誰都想不到的。

    在那個年代,基本都是公家的,人人平等,謝憲兵為什麽這麽想不開呢。

    出殯是在第三天後,因為是吊死的,所以那天上午之前要把屍體裝棺入土了。(我們那習俗一般上吊死的人一定要上午入土,晚上趕吊死鬼。)那個年代不流行火葬,雖然全國各地都有僵屍一說,但是農村裏也隻能這樣葬了。

    一般農村都有一塊集體墓地,這墓地都是經過一些懂行的先生看過之後才會集體葬在那,那個年代以前關於僵屍的傳說太多太多了,所以選墓地一般都是找懂行的先生看過,確保不會出那些東西。

    上午出了殯,村民們都散了。

    到晚飯後,全村基本上男女老少都在謝憲兵家門外集合了,村民們手中都拿著木棒以及能敲出聲響的臉盆、大鐵碗之類能敲出聲響的東西。

    而謝工兵手裏卻拿著一個草人,草人身上貼著一張黃色的紙條,上麵寫著謝憲兵的生辰八字。

    這時一個年約四十多歲留著胡子的漢子說道“好了鄉親們,準備開始,工兵拿上草人準備。”

    謝工兵應了那漢子一聲,高舉著草人往路上走去了,那胡子男接著對村民們說了句“趕”,然後村裏那些拿著木棍以及能敲出聲響的男女老少就動了。

    一群人跟著謝工兵,中間隔著約3米的距離開始敲起了手中能響的東西。

    這時天也不算很黑,不多會,隻見謝工兵舉著草人已經走到了村子最外麵那排的大路上,朝著村西邊慢慢走著。村裏的男女老少都跟在他後麵默默的敲打著,他們的目的地是約一裏外的一坐橋。

    村裏一些老輩的人說,吊死鬼不同於別的鬼死後會留在村裏,所以一定要趕走,而趕吊死鬼就要人多陽氣重,趕吊死鬼舉草人的,一定要是自家平輩或晚輩的男丁,如果沒有就得由村長舉草人。

    因此舉草人的是謝工兵,趕吊死鬼一定要趕出村子,不然它還會在村子中害人。一裏外的橋一過就不是鳳凰村的範圍了,所以眾村民才往那趕。

    這一場全村趕吊死鬼的聲景在這平靜的夜晚慢慢落幕了。

    謝憲兵死後,村子也漸漸平靜下來了。

    半個月後,入秋了,農閑的時間也過了。白天村民們都辛苦在地裏賺著工分,到了晚上自然也睡的很熟。

    夜~靜悄悄的,村子因為太偏,晚上也不會有外地人經過村子,村裏的狗晚上基本是不會亂叫的。

    可就在入秋的晚上,因為睡的太熟,誰也不知道是幾點,村裏的狗叫了起來。

    開始隻是幾隻狗叫著,接著好像狗約定好了,全部都聚到了一起,在村子中間那排,在謝工兵家門口的路上,對著他家叫了起來。

    雖然村裏養狗的不多,但這些狗加起來也有二十多隻,這一起叫的聲響把大部分熟睡中的村民吵醒了。

    屋裏的謝工兵和小玉被吵醒後,謝工兵正想穿衣出去趕走那群狗,小玉輕聲說道“工兵哥,大晚上的別出去了,讓它們叫去吧,指不定是那狗在打架呢?”

    “該不會發生什麽事了吧。”我爸抱著被狗叫聲吵醒的我,小聲的對著我媽說道。

    窗外射進來的月光照在床上,我爸看了我一眼,對我媽說道“蓮花,你看這孩子。”

    他們看見我此時正睜著眼睛,彎著嘴角笑著,不過這笑容隻保持了一小會,我就閉上了眼睛,在我爸懷中安靜的睡著了。

    這一舉動,我爸媽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一夜無話,隨著狗叫聲漸漸微弱,也就睡著了。

    翌日天亮後,村裏什麽怪事也沒發生,吃完早飯後,在地裏的村民都議論開了。昨晚的狗叫全村基本都聽到了,但是村裏又沒有發生什麽事情,這到底是什麽原因也沒有一個人知道。

    就這樣到了中午吃過飯後,有幾個人商量了一番,找村長反映了一下昨晚狗叫的事。

    狗在這樣叫下去,晚上都睡不好覺,白天那裏還有精神頭幹活,村長王流水想了一下,就對來找自已的幾個村民說道“行,你們去叫下大夥,趁這會還沒下地,我們開個小會說說怎麽解決這事吧。”

    那幾個村民應了之後便出去了。

    二十分鍾後,村裏人都集合在了村口的空地上,王村長開口說道“今天我們開個小會,剛才有人反映,昨晚村裏的狗聚在一起叫,吵的人睡不著覺,眼下正是農忙的時候,晚上睡不好白天就沒精神下地幹活。所以從今天起,養狗的村民晚上一定要把狗栓在家裏,不要讓狗跑出來又聚一起叫了。也不要迷信,昨晚狗叫也沒什麽事發生,估計那群狗聚在一起打架呢。”

    大夥聽了哈哈一笑,家裏有養狗的村民也都應了下來,表示今晚一定把狗栓家裏。

    就這樣一個小會就開完了,村長說了句“散會,各隊隊長帶人下地幹活。”人群就散了。

    做完地裏的農活,村民們聚在集體的飯堂吃過晚飯,閑聊之後天色也漸漸暗下來了,那時沒通電,所以隻能各自回家了。

    因為中午開會有講過養狗的今天都要栓在家裏,所以村民們想著今晚可以睡個好覺了,散了之後都回家洗洗睡下了。

    這天晚上烏雲遮月,屋外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是過了幾個小時,也不清楚是晚上幾點,謝工兵家裏的臥室內,抱著已睡著老婆的謝工兵突然下床了。

    莫非他是要去上廁所?可他連鞋也沒穿,而且表情一臉麻木,眼睛也不眨一下,像著了魔似的,直直往自家的後院裏走去。

    來到後院堆雜物的一個木條案前,他拿起上麵的一根麻繩,往房梁上一甩,在這伸手看不清五指的夜晚,竟然直接甩過去了。接著他把麻繩打了個結,又從木條案下拿出了一張小木凳子放到房梁下麵,人往小木板上一站,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然後將麻繩往脖子上一套,踢開了腳下的小木凳,也隨著他大哥去了。

    這個夜晚因為養狗的人家都把狗栓住了,所以沒有狗叫聲,村民由於農忙時節,所以也睡的特別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