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白條二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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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二環橋下的酒吧一條街依然霓虹閃爍、人聲鼎沸,曼瑤酒吧是其中規模最大的一間。
此刻馬來籍吉他手正在上麵賣力地彈唱,一頭亂發狂野地揮灑。成雙成對的情侶、三三兩兩的摯交,或倚著吧台或偎在角落,或談笑風生或竊竊私語。
“呀——”一個絕對稱得上女高音的尖利叫聲突然打破了溫馨浪漫祥和的氛圍,吸引過去眾多驚詫的目光。
光線暗淡的一隅,朦朧中兩個黑影兒正扭打在一起,撞翻了桌椅,酒杯果盤煙缸遍地開花。旁邊的女子驚慌失措地連連後退閃避,方才的尖叫不用問也知道是她發出來的。
燈光亮起,幾個高大健碩的服務生頃刻衝了過去,製止了硝煙進一步擴散。
眾人這才看清鬥毆的兩人,都是二十上下的年紀,一個頂著雞冠狀的紅發,另一個則蓄著當下最流行的鯰魚須。
二人似乎誰也沒有討到便宜,雞冠頭鼻梁淤青,鯰魚須口角滲血。那個躲閃在一邊尖叫的嬌豔女子這時緩過神兒來,急急忙忙湊到鯰魚須跟前,掏出手帕幫他止血,卻被他不耐煩地推開來。
“這不是步家二少嗎?這又演的哪一出兒啊?”有人認出了鯰魚須。
另一人低聲嗤笑道:“爭風吃醋唄!這小子仗著家裏有幾個錢,換女友跟換衣服差不多!”
步禹舔了舔嘴角,隨後重重地“呸”出口內的血腥味兒,斜睨著對麵的雞冠頭道:“禹爺相中的女人你也敢染指?別讓我再看見你,否則卸了你四條狗腿!”說完煞有介事地抖了抖裹在圓潤身體上的名牌西裝,捋了捋又細又翹的兩撇小胡兒,大搖大擺地帶著那個女人向外走去。
末了,還不忘瀟瀟灑灑甩下一句:“一切損失記我賬上!”
“真他媽是個坑爹的主兒!”不知哪個接著他的話音嘟囔了一句,引發酒吧裏一陣哄笑。
不過,步禹步二少可沒有聽到這些,他已經豪情萬丈地擁著美女跨上坐騎——最新款式的流線型勞斯萊斯,一路歡歌奔天涯去了。當然這裏所指的“天涯”並非海角天涯,而是本市最奢華的一家五星級賓館。
門僮見了步禹並不驚訝,小跑著迎上前來,接過二人的外套,笑意吟吟地向旋轉門內做了個請的手勢。兩人下了車,也不避諱什麽,親密無間地依偎相擁著走進去,輕車熟路地步入電梯,直奔十三樓的總統套房而去。
過了淩晨時分,步禹才興猶未盡地踱出房門,一邊係著領帶,一邊哼著小曲兒。說實在的,但凡有一點辦法,他也不想夜半三更離開這**牽魄的溫柔鄉。怎奈家規甚嚴,想到父親淩厲的眼神心裏就打怵。
曾經有一回玩得忘記時間,徹夜未歸,結果被步雲天用皮帶抽得上躥下跳。自那以後步禹就長了記性,再也沒敢違犯天條。走馬燈似的把女人領回家去鬼混,他更沒有那個膽量,所以隻好偷偷摸摸地在天涯賓館長期包租一個房間,以盡魚水之歡。
公司的業務有父兄打理,自幼錦衣玉食、嬌生慣養的他仿佛從來不知愁為何物,此時此刻卻不得不克服著陣陣襲來的倦意步出賓館,在夜色微涼中邊打著寒噤走向車子,邊無奈地暗自歎氣。
手剛剛搭上車門的一瞬,他頓覺不妙,腰部被冰冷梆硬的物體從後麵頂住了,有人在耳邊陰惻惻地道:“別出聲,上車!”
他不敢回頭,也不知對方有幾個人,可是借助倒車鏡清晰地看到了一撮令他觸目驚心的紅毛。被坐在副駕駛位置的人用利刃脅迫,他隻能聽天由命,發動引擎駛入無邊夜色。
“哈哈……”雞冠頭怪笑連連,抬起腳來照著已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的步禹狠命踢去。這是一處荒郊野地,月色清冷、蒿草叢生,除了他們幾人再無半個人影兒。
“你不是自稱禹爺的麽?你不是要卸了我的狗腿麽?起來呀,怎麽學起肥豬拱地了?嗬,標準的挨揍姿勢!”
另外兩個小子聞言嘻笑不止,拳腳舞動之際,順帶將其周身口袋翻個底朝上,連腕表也擼了去。
“嘖嘖,這小子身上真有貨!”其中一個對著月光瞧了瞧表盤,嘴巴咧到了耳根子。
“這身葉子也不錯,歸我了!”另一個矮胖子貪婪地盯著與自己身材大致相仿的步禹,動手就開扒他的衣褲。
步禹又驚又怒,顧不得再保持雙肘護頭、雙膝護腹的蛋殼形態,抓緊衣領褲腰,拚命地掙紮。
可畢竟寡不敵眾,三人見狀一起虎撲上來,按住手腳,猴子扒香蕉一般剝了個溜光幹淨,連內褲也沒給剩下。
雞冠頭一臉壞笑地打量來打量去:“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禹爺這物什兒果然雄偉壯觀,怪不得天天泡碼子也吃得消!”
“豪哥,不如今晚廢了他,免得他以後再跟你搶女人!”矮胖子麵露猙獰,手中倏然多了一柄明晃晃的尖刀。
“不……不要!豪哥,不,豪爺,我我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饒了我吧!”步禹冷汗淋漓,幾乎虛脫,原本滑稽挺翹的鯰魚須頓時耷拉下來。
雞冠頭因被步禹撬走了女友,劫持他的目的無外乎出口惡氣、找找麵子而已,並不希望將事情鬧大,故此捏住胖子持刀的手,冷哼一聲:“沒這個必要,專撿豪哥我玩膩的女人當寶貝,這種囊貨也算得上爺們兒?把他扔到後備箱裏去!”
天光大亮的時候,步氏集團的保安發現了停在門外階梯下的二少座駕,適時車喧人雜,幾個保安湊過去圍著車子轉了兩圈,細察之下終於聽到了後備箱裏的異樣響動。於是,氣促神虛的步禹白條雞般呈現在大庭廣眾之下……給點鼓勵好麽,扔個臭雞蛋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