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飯店，楊佩珊自行張羅著點了一堆招牌菜，第一道菜上的時候，楊佩珊先給程曉曉夾了一點，隨後給自己和程曉曉都添了點飲料，笑著道：“這是姐姐給曉曉的賀禮，恭賀曉曉出道不久就得了一個最佳新人獎，有前途。”

    程曉曉笑著和她碰了碰杯，仰頭喝完了一整杯飲料，看得楊佩珊目瞪口呆，咂舌道：“小姑奶奶，你這鬧哪樣啊，這樣子喝對腸胃不好，可不能再這麽喝了。”

    程曉曉笑著舔了舔上嘴唇，攔著楊佩珊道：“姐姐吃吧，我可以自己來的。”

    楊佩珊也不勉強，開始自己吃了。

    “姐姐覺得言叔叔人怎麽樣啊？”程曉曉邊吃邊問。

    楊佩珊將嘴裏的飯菜咽了下去，才正色看著程曉曉，思考了一下反問道：“曉曉很討厭睿杞麽？”

    程曉曉撅嘴道：“也算不上討厭，就是覺得他這個人很油膩。”

    “噗――”楊佩珊剛吃了一口菜就給噴了，油膩？WHAT？！想不到睿杞居然還能得到這樣的評價，太有意思了！不過，想了一下，楊佩珊覺得還是得幫言睿杞找回麵子，於是便試探性地問：“曉曉是覺得睿杞很圓滑麽？”

    程曉曉撇嘴道：“就是覺得他油膩！”

    楊佩珊停下筷子，決定好好替某人挽回場子，便問道：“那曉曉覺得，寒怎麽樣？”

    程曉曉非常愉快的點頭，不停地說：“寒哥哥超好的啊！”

    楊佩珊咳了咳，雙手合十，邊想政策邊問：“曉曉難道不覺得，寒其實比睿杞更圓滑麽？”

    “但寒哥哥是個好人！”程曉曉頗為理直氣壯地說道。

    楊佩珊突然有些頭疼，斟酌著問：“那睿杞怎麽就成了壞人麽？”

    “他經紀人是個大壞蛋！”程曉曉鼓著嘴道。

    姑奶奶啊，你這是變相的遷怒啊！

    猶豫再三，楊佩珊道：“如果你多接觸睿杞，你會發現他其實挺好的。”

    程曉曉立刻猛搖頭，堅決回絕：“不要！除非姐姐想讓我做噩夢！”

    “……”她怎麽都不知道，睿杞有這麽可怕啊？

    不過，小姑娘的事兒，她也不好摻和不是嗎？

    …………

    ――維密公司。

    甘晨提著兩個大袋子在言睿杞辦公室門外久久地站著，手每次在要敲門的一刻又伸了回去，直到秘書走了過來，喊了她一聲她才如夢初醒，深吸一口氣還是敲了門。

    “進來。”言睿杞的聲音還是那麽低沉悅耳，總是能夠輕易撩動甘晨的心。

    見到是她的那一刻，言睿杞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問：“你怎麽來了？”

    甘晨拾起笑臉，將東西放置他的辦公桌上，道：“好久沒有和你在一起吃過了，今天難得有機會，我請客。”

    言睿杞看著她勉強的笑容，想起了以前在學校的時候，那個總是笑得燦爛的她，笑容很明媚，仿佛一瞬間照亮了他，為人也是體貼溫柔，很會照顧人，所以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也吸引了他兄弟的注意力。

    想到這裏，言睿杞搖了搖頭，阻止自己再想下去，無論如何，他們之間早就過去了。

    本想拒絕她的好意，但是話到了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可能是因為曾經深愛過，也可能是因為內心的點滴不忍，又或許，隻是不想再讓她誤會以為他逃避了……言睿杞終究拿起了飯盒和筷子。

    見言睿杞動筷，甘晨才終於鬆了一口氣，笑著為他夾菜，一邊道：“過去了這麽多年，我也不知道你現在的口味是什麽，不過，我想著你的習慣，應該總不至於那麽輕易變的。”

    眼瞅著甘晨一臉理直氣壯的模樣，言睿杞突然覺得對她太過心慈手軟，當下便冷下臉來，冷冷的說：“連對一個人多年的愛都能輕易改變，何況區區習慣？”

    甘晨夾菜的動作一瞬間就停住了，臉色有些難看，低著頭道：“你一定要這樣讓我難堪嗎？”

    言睿杞夾了一把青菜，自顧自地道：“自從當年你離開了後，我便把除了甜食以外所有重口味的都戒掉了。所以，我還真沒那些習慣了。”

    “以前，我記得你最喜歡吃辛辣和偏鹹的，所以我們兩個出去吃都不用商量。”甘晨放下筷子，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言睿杞吃了一口菜，平靜的說：“那時候是為了迎合你，現在不用了。”

    甘晨苦笑了一下，起身，將所有東西都扔進袋子裏，右手提起塑料袋，她道：“你既不喜歡，我拿走便是了。”她也有她的驕傲，她憑什麽讓人不斷地糟踐？就算當年的事情是她的錯，難道還沒完沒了了麽？她這些日子裏，一直低聲下氣低三下次地討好他，換來的就是不斷被他開涮的結果？

    言睿杞隻默默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他何嚐能不了解甘晨？她有她的驕傲，一旦觸及到她的驕傲，她會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夠狠。

    但，這就是他當年所欣賞的甘晨。

    不會讓自己低到塵埃裏，驕傲隨時會閃著耀眼的光芒，尊嚴無人可以踐踏。

    她做事果決灑脫，幹淨利落。

    她果斷獨行，讓人敬佩。

    甚至，有時候他都誤以為他看到了一個行走的女俠。

    他希望，這個女俠能一直不要變。

    總有一天，她能夠遇到一個比他更懂得欣賞她的美的男人。

    而他，終究是不能了。

    不是不能欣賞她的美，不是不了解她，也不是三觀不合，也不是性格不合，更不是不懂得彼此退讓。而是，他們回不去了，那一道坎兒，始終都在那。

    何況他們在一起的歲月裏，這個女孩，怕是從來都沒有真正了解過他，一直以來，都是他在努力推進他們之間的關係。

    而他，也累的夠嗆了。

    他，實在是不想在現在這麽忙的工作時間裏，還要不斷地像從前那樣為她花心思，處處去迎合她，處處為她想。

    其實，如果真的愛上一個人，什麽不能夠忍受呢？

    他是真的愛著甘晨，他不否認這一點，否則他也不會為她退了那麽多步，為了她迷失自己差點瘋狂。可是，卻未必愛的那麽深。

    如果一個人覺得累了，那都隻是因為更愛自己。

    他從來不是什麽高尚的人，所以他選擇了愛自己。

    愛了她那麽多年，他發現他骨子裏還是更愛自己。所以，他放下了過去，選擇了現在。

    他愛甘晨，但他更愛自己。

    言睿杞從來都懂得這些道理，所以他不想讓兩個人最後都太難看。

    其實，說白了，甘晨當年愛他就像愛一個大眾男神。

    他一直都知道，甘晨很喜歡追校園劇，她也有公主夢，她也喜歡校園王子那樣的存在。

    而很巧合的是，他那個時候也是光芒萬丈的，所以甘晨喜歡他。不過是，一個粉絲對偶像的喜歡。不過是，心裏麵想要的人，終於出現了。不過是，他剛好符合標準。不過是，以為心裏的公主夢，在那一刻，或者說，即將成為現實。

    而他呢？他一直以來都在給自己定一個標準，力求自己要做到什麽樣的程度，所以，他是校園王子。可同樣的，長久的嚴格要求自己，會使自己很累，他就羨慕那些可以活得瀟灑的。

    而那個時候，甘晨也出現了。她就像一個女俠一樣，我行我素，瀟灑暢快，那就是他想要的人生啊。

    而這個女俠，並非那些女俠一樣都是闖禍精粗線條，她很體貼很細致，對待朋友也是很溫柔。

    最關鍵的是，那個時候甘晨就創立了一個模特展，給每個人實踐的機會。

    那個時候，甘晨簡直就是每一個男生心裏的理想女友。

    所以，正如甘晨喜歡上了她的頭銜，他也隻是喜歡甘晨身上和性格上的感覺罷了。

    既然他發現了他們注定走不到一起，那還不如灑脫一點。

    至少，她痛痛快快的離開，她仍舊帶著她驕傲的麵具，她還是那麽的幹淨利落，那麽的瀟灑，還是他心裏的那個女俠。

    而他，也依舊是那個不食人間煙火不讓女孩接近的王子。

    所以，他們是如何吸引彼此的，就如何離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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