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嘖嘖嘖嘖，瞧瞧這是誰來了？大燕城太尉府千雪小姐身邊的紅人……”

    ……

    大燕城城北一間空蕩蕩的木屋裏，昏暗燭光下，煙霧繚繞，彌漫著透骨草的氣味，正中間方桌，孟昭子用那幹枯的手指敲擊著桌子，桌上橫放著一把長劍，身後陰影裏直挺挺站著四五個高高大大的身影。

    ……

    “真是沒想到，你竟然能活著跑回來。”赤炎走了進來，對著孟昭子坐了下來。

    “北漠裂魂人嘛，要的是魂，又不是要人。”

    “冬鼠鎮與你交惡的那個女獵魂人，武萱兒，往北走了。”

    赤炎從懷中掏出一疊大通號本票，扔到桌子上，孟昭子撇著嘴瞧了瞧，仰身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陰影中的一人，一個高大的男人走過來，伸手將大通號本票塞入懷中。

    “殺了她？”孟昭子探著頭，奇怪看著赤炎。

    “你？你殺的了嗎？”赤炎冷冷笑了起來。

    “是啊，就說嘛，那這是什麽意思？”

    “跟著便是。”

    “跟著？跟班兒？不是……跟班這種活兒你最熟啊。”孟昭子冷笑著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幾個人。

    “什麽意思？”

    “知道了，知道了，跟著便是了，開個玩笑，何必認真，這是爵爺的意思還是小姐的意思？”

    “小姐與爵爺的意思有什麽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

    “小姐是擔心，這個獵魂人可能會攪了生意。”

    “那這就是小姐的意思，攪了誰的生意。”

    “不要再來這一套了，你私下沒少去辦小姐的差事，不要以為別人什麽都不知道。”

    “這你也要嫉妒？知道為什麽千雪小姐總是不那麽中意你嗎，太無趣。”

    “還是盯緊那個女獵魂人吧，省的真有一天小姐的生意有個什麽閃失，你知道後果。”

    “小姐的生意？小姐能有什麽生意，要是說爵爺看上了那個武萱兒，小姐憤而殺之，那倒像是真的……一個獵魂人而已，何必如此大的陣勢，這女人啊恨起來就是比男人凶多了。”孟昭子嘲笑起來。

    ……

    “有些人是不是總嫌自己命太長？”赤炎眼神無比冰冷。

    “好……反正是打不過那個女人，更甭說殺她了，盯著就是了，這種跟獵魂人有關的活兒，獵魂人應該自己出手，卻偏偏不親自動手，怕了？怕那同門追殺至死的規矩了？噢！對了，差點忘了，有人早已不把自己看作是獵魂人了，叛離族群到底是種什麽滋味，可還記得那北漠冰冷的風沙？嗯……那你現在算什麽？一個沒事替小姐養養魂的家臣？真是蹩腳。”

    “真的挺讓人奇怪的，小姐怎麽會賞識你這種潑皮無賴。”

    “別這麽說，咱們兩個其實都差不多，隻是你把事情辦砸的次數要多那麽一點點而已，莫生氣，不過這說明小姐還是很看重你的啊，讓你辦的事情多嘛，該高興才對。”

    “瞧瞧你這鬼樣子，從冬鼠鎮回來聽說又多了幾道傷疤，是不是還嫌不夠？”

    “誰會在乎這些？倒是你，月雅閣的事辦的可不怎麽漂亮，戲碼也太老套了，兒女情長，沒什麽意思。”

    “月雅閣的事也用的著你來操心？保住自己的這條賤命比什麽都強。”

    “操心的是你，小姐沒有責怪你嗎？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你想說什麽？”

    “想一想。”

    “嗯？”

    “猜都能猜的出來，定是說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辦，什麽南疆啊，什麽北漠啊，這種跟著一個女獵魂人的小事，還是讓孟昭子這樣的蠢貨去辦吧？對嗎？南疆？北漠？南疆跟北漠就算加起來，跟一個爵爺中意的女獵魂人想比，在千雪小姐那裏孰輕孰重？你難道不清楚……”孟昭子歪著頭笑著，滿嘴黑黃的金牙閃著金光，看著赤炎，那長長傷疤下慘白的眼球透著一抹奸邪。

    “……”

    ……

    “你挺有意思的，隻是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一個這麽喜歡玩火的好朋友。”孟昭子用舌頭舔舐著那黑黃的金牙。

    “是嗎？”

    “難道不是嗎？”

    “你就是一隻油腔滑調的鼠輩……”

    “有嗎？”

    “知道你是個不怕死的人，可是……不見得有人不會殺你。”

    “肯定有人會殺我，人嘛，都一樣，有時候虛偽的很，還很善變，何必把一些人看的那麽重要，恨過那麽多人又如何，早晚有一天你會發現那些恨的人全都不見了，不是你把他們都殺光了，也不是那些人不重要了，而是你自己覺得自己不重要了……更別說是中意的一個女人……”

    “你果然是個雜碎。”

    “起碼比你強那麽一點，不會像一隻狗一樣，每天追在人家的屁股後麵，對了，那確實是個看起來還挺不錯的屁股。”

    “你想死……”赤炎手中骷髏鎖戒在桌子上輕輕敲擊了兩下。

    “你知道，有想死這個念頭已經是很久了，隻是清楚自己是殺不死的，不知道為什麽，總是想激弄別人，最喜歡看著別人那種很生氣，但是卻又沒有辦法的樣子，對，就像現在的你這樣。”

    “別太抬舉自己了，盯緊那個往北走的女人，你難道不想報仇了嗎？”

    “嗯？什麽意思？報仇？此話從何說起，你指的是冬鼠鎮？怎麽可能會因為這種小事而去為難一個女人，不過倒是對那個獵魂人蠻有興趣的，她好像跟你中意的那個女人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不過，你好像不太懂，兩個人都看著是那麽的……無懈可擊，甚至長的都有點相似，不是嗎？這應該是個很有意思的差事，後麵的兄弟好像對這次的差事，也有很大的興趣。”

    “有興趣就好。”

    “既然是如此相似的女人，又是爵爺中意的女人，那就更不應該殺她了，不過這個武萱兒應該自命多福，往北走那可是南宮城的地盤，看樣子真該好好再會會這個武萱兒了，不是嗎？”

    “你這種人，就是這麽想問題的？不要總是想著一個人在這片海裏遊，看見一艘船的話就盡量爬上去，省的淹死……就算僥幸沒淹死，那些深海裏麵你根本看不見的凶妖異獸也能生吞了你，不要動不動就明明站在船上，還非要一個勁的往海裏跳，小姐的生意最重要。”

    “你好像說的是你自己。”

    “什麽？”

    “多有意思，你難道看不出來嗎？兩個都是做什麽事情沒有底線的女人。”

    “你……你這個雜碎，帶著你身邊的這些小東西，這一次最好把活兒幹的漂亮點。”赤炎緩緩站起身，死死的盯著孟昭子。

    ……

    “好像有些事情你還沒搞清楚，你是千雪大小姐的跟班，可孟昭子不是，孟昭子隻有一個主子……”孟昭子高昂著頭。

    “你這種人的心裏……也會有主子。”

    “這麽說可就沒什麽意思了……”

    “還是不要太逞強。”

    “如果有些事情被一個少了一隻眼的人都能看出來的話，那可就成了最要命的……弱點了……”

    “……”赤炎轉身離去。

    ……

    “千萬不能死在女人的手裏，不然的話……那該是多可悲的一件事情。”孟昭子憋著嘴，盯著赤炎的後背。

    “你是指那個獵魂人武萱兒？”

    ……

    “怎麽會是她，什麽腦子，你知道說的是誰……”孟昭子冷笑著，赤炎思索了一下，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了……

    －－－－－－題外話－－－－－－

    擰指小怪獸~tr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