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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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章:暴怒

    等封平和端木傷出了禦書房,王允昭過來添茶,笑著說:“這端木家消息倒是靈通,老奴前兒個才將陛下的命令讓封統領傳出去,端木傷今天就提著藏天齊的人頭來了。”

    慕容炎看了他一眼,說:“你是想提醒孤,他與封平之間,可能有某種交易?”

    王允昭說:“陛下哪用老奴提醒。老奴隻是覺得,這端木家固然能為陛下所用,但是好歹冷少君是陛下一手栽培長大的。畢竟……人不如故啊。”

    慕容炎笑了一下,卻不打算再繼續這個話題,隻是問:“蘭兒那邊,太醫怎麽說?”

    從上次宮宴開始,薑碧蘭就一直病著,反反複複,太醫開了許多藥也不見好。王允昭趕緊說:“太醫說隻是憂思過度,並無大礙。娘娘身子弱,難免將養得久些。”

    慕容炎皺眉:“憂思?如今宮裏宮外,有什麽能讓她憂思過度的地方?”

    王允昭沒有說話,慕容炎說:“過去看看她。”

    他這幾天,隻要下朝無事,基本就陪在棲鳳宮。王允昭也不意外,趕緊隨他過去。

    左蒼狼去了一趟馬邑城,任旋在大燕很是呆了一段時日。薑散宜一黨的意思,便是直接處決,以示大燕軍威。左蒼狼不讚成,轉而派人去往西靖,將此事大肆宣揚開來。任旋是西靖老將,還算是有些威望。

    之前西靖皇帝本來不同意高價贖回,大燕開出的價碼是真不低。但如今情勢越演越烈,他不能寒了自己的軍心、民心。沒辦法,隻好咬咬牙,花了一筆大價錢贖回任旋。

    西靖派了使臣過來,這次再不同以往皇帝國前來巡視臣屬國的威風。慕容炎直接就沒有讓他進入晉陽城,反正事情一直是左蒼狼在處理,便索*給了她。

    左蒼狼把任旋帶往馬邑城,雙方在馬邑城下交換金銀和俘虜。走的時候,任旋回過頭,說:“下次戰場再遇到,沒有這麽容易了。”

    左蒼狼笑笑,說:“說容易也容易,我今年十九,將軍已年近四十。隻要我好好活著,將軍早晚不戰而敗啊。”

    任旋語塞,好半天,突然也苦笑了,說:“如果以後……大燕不能相容的話,來西靖找我。”

    左蒼狼是不會在嘴上吃虧的,說:“此話也正是我想對將軍說的,日後若西靖亡國的話,將軍前來燕國,我家陛下必然不會虧待將軍。”

    西靖使臣大怒,正要說話,任旋豎手,製止了他。臨走之時,又看了一眼左蒼狼,說:“這次是任某大意,但是定會有再見之期。將軍保重。”

    他鄭重其事地行禮,左蒼狼拱手回禮:“保重。”

    馬邑城下,他行出百步,複又回頭。看見古舊的城門之下,左蒼狼白衣輕甲,素色的披風被風撩起,剛毅而挺拔。

    任旋返回西靖之後,左蒼狼把西靖送來的金銀珠玉、絲帛綢緞全部運回晉陽城。袁戲一路護送,二人在晉薊古道的小茶館裏歇腳,聽見有人在議論:“這次武林大會,居然是端木家的人勝出了,藏劍山莊幾百年的基業啊,就這麽毀於一旦了。”

    袁戲等人都是不關心江湖事的,左蒼狼卻突然問:“這位大哥,你是說今年的武林大會,是端木家的人取勝了?”

    那人本來不待答話,但轉頭一看是官府的人,還是客氣了幾分,說:“幾位官爺對江湖上的事也感興趣嗎?昨日武林大會,藏劍山莊沒有一人列席,端木家的家長端木柔勝出,看來這屆的武林第一,非端木家莫屬了。”

    左蒼狼說:“除了端木家,沒有其他高手參加嗎?”

    那人說:“有啊,江湖上好手可多了去了,不過除了藏劍山莊,還有誰能勝過端木柔的?”

    左蒼狼不再問了,袁戲說:“武林人士哪年不打打殺殺?你關心這個幹什麽?”

    左蒼狼說:“你別管我,你先把這些東西送回晉陽,我有點事,隨後跟上。”說完,出了小茶館,自己離開了。

    袁戲也攔不住,隻來得及喊了一句:“你自己小心啊!”

    左蒼狼拿著燕樓的信物——那枚純金的飛燕扣找到了燕樓的聯絡所,想要聯係冷非顏。但是並沒有成功。就連燕子巢自己人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

    左蒼狼隨後查詢了端木家,結果查到薑散宜次子薑毅前往端木家拜訪的事。隨後就是端木傷隨封平入宮麵聖。

    左蒼狼也不跟袁戲匯合,直接趕回了晉陽城。

    那時候慕容炎在棲鳳宮陪薑碧蘭,薑碧蘭身子總也不好,慕容炎端了藥親自喂她。外麵王允昭來報:“陛下,左將軍宮外求見。”

    薑碧蘭身體微僵,慕容炎說:“算著日子,她也該回來了。告訴她,如果沒有別的事,就先回去吧。明日早朝再說。”

    王允昭猶豫了一下,還是應是。返身出了棲鳳宮,對左蒼狼說:“將軍,陛下讓您先行回府,餘事早朝再議。”

    左蒼狼說:“我有急事,需要立刻稟告陛下,還請公公為我再通傳一次。”

    王允昭說:“將軍……娘娘正病著,您看……”

    左蒼狼說:“是很要緊的事,有勞總管了。”

    王允昭隻好再次進到薑碧蘭寢宮,說:“陛下,將軍說確有要事,需要當麵稟奏陛下。”

    慕容炎想了想,終於把藥湯替給身邊的宮女彩綾,說:“我出去看看,稍後再過來。你先喝藥。”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溫柔體貼,眼神充滿關切,薑碧蘭有一種想落淚的感覺。她輕輕點頭:“炎哥哥……”

    慕容炎拍拍她的手背,起身離開。珠簾撩起又放下,薑碧蘭的眼淚終於滑落下來。如果父親說的是真的,那麽你有愛過我嗎?

    哪怕一絲一毫,你有愛過我嗎?

    慕容炎出了棲鳳宮,見左蒼狼就跪在宮外,說:“起來吧,什麽事這樣著急?”

    左蒼狼說:“昨日武林大會,微臣聽說,端木家族的家長奪了頭籌。很可能會取代藏劍山莊,統領大燕武林。”

    慕容炎說:“孤一向不關心江湖事,你不是不知道。”

    左蒼狼說:“陛下既然不關心江湖事,為什麽端木傷會前來求見陛下?”

    慕容炎頓時有些不悅,說:“你我數日不見,好不容易見了一麵,你就打算用這種語氣來質問我?”

    左蒼狼說:“如今陛下根基已穩,正是燕子巢脫離暗處,洗成白道勢力的最佳良機。可是燕子巢勢力龐雜,如果端木家族上位,絕不可能給予他們轉作正道勢力的機會。陛下在這時候接見端木家族的人,而且任由端木家族統領武林,微臣實在費解。”

    慕容炎臉色慢慢沉下來,說:“你身為驃騎將軍,未免管得太多了。孤做任何事,都需要向你解釋嗎?”

    左蒼狼愣住,慕容炎說:“孤自登基以來,對你一直太過寵信,以至於你慢慢地連君臣之份也拋之腦後了。所以你敢直闖後宮,這樣氣勢洶洶地問責於孤。而且是與你權限完全無幹的事。”

    旁邊王允昭眼看著是不好,趕緊說:“陛下……”

    慕容炎沉聲說:“住嘴!”

    他瞬時再不敢說話,慕容炎又看向左蒼狼,說:“來人,驃騎將軍左蒼狼虧禮廢節,是為大不敬。立刻免去軍職,押入詔獄待罪!”

    身邊的禁衛軍都是大吃一驚,半天沒敢動,慕容炎說:“孤說話,你們已經聽不見了嗎?”

    這才有兵士趕緊上前,押了左蒼狼,王允昭趕緊說:“將軍……”他知道慕容炎如今是盛怒之下,左蒼狼如不跪地認錯求饒,他絕不會善罷甘休。也絕對不能再善罷甘休。

    而左蒼狼隻是掙開禁軍的手,許久說:“陛下,我們現在,也到了過河拆橋的時候了嗎?”

    慕容炎頓時暴怒:“混帳!來人,給孤拖下去,重打一百軍棍!”

    一百軍棍,如果真的重打,完全足以將任何一個人打死。但是禁軍還是懵的,沒有人真敢把左蒼狼打死。頭幾棍打得重,後麵還是慢慢地輕了。這畢竟進宮之前還是陛下跟前的寵臣,突然一下子就成了囚犯,轉變實在是太大。

    左蒼狼挨了一百棍,嘴裏全是血,然也不求饒,咬著牙生受了。

    慕容炎令人將她鎖了,丟進詔獄。消息幾乎瞬間傳開,朝野嘩然。

    詔獄都是關押重犯的地方,裏麵都是曾經的皇親國戚、謀逆罪臣。左蒼狼被兵士拖進來,扔到一間狹窄的囚室裏。

    禁軍就算是手下留情,也將她打了個皮開肉綻。她吐掉嘴裏的血,又有獄卒過來給她戴上重枷。那枷一旦戴上,便是站不能站、坐不能坐。她側了側臉,在袖子上擦去臉上的血。不久之後,有個大夫模樣的人拎著藥箱,小跑著進來,說:“將軍,王總管派小的來給您瞧瞧傷。”

    左蒼狼說:“不用,我死不了!”

    大夫也不管她,徑直讓兵士開了牢門進來,撩開後背,上麵一片血肉模糊。獄中條件簡陋,也怕被人發現,他隻有匆匆為她止血。

    正處理傷口,外麵突然有牢頭進來,說:“陛下說了,這人犯了大不敬之罪,任何人都不得探視。你趕緊走吧!”

    那大夫又看了一眼左蒼狼,快速說:“王總管說了,陛下正是盛怒之時,將軍一定要服個軟,好好說幾句軟話。好歹也得給他台階讓他下來啊。”

    左蒼狼不說話,牢頭說:“走吧,別讓我們為難。”

    那大夫也隻好匆匆離開了。牢門重又上鎖,室中隻餘一線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