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討酒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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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偏南,清風徐徐。南宮暗影府的青雲台盡顯一片安寧恬淡的落日風光。

    池畔旁綠柳低垂,碧波蕩漾,蓮池內白蓮亭亭,蜻蜓於蓮葉上輕輕點水,此景恰似一幅畫卷讓人陶醉。

    英穆顧王府的王爺——顧玉章,坐在青雲台內看著眼前的風光感慨道:“當年,我與你父親就是在這,因為一把箭弩起了爭執。我倆一路打到了蓮池內,若不是你祖母出來製止,想必我倆都已命喪此池了。”

    南宮暗影府的大公子南宮清撫了撫漢白玉雕琢的條案滄然道:“世伯與家父自幼相識,情義深重。當年的玩鬧之事您亦記得真切。哎,若不是父母早逝,我又身弱多病,想來你我兩家早已經成為姻親。”

    顧玉章點頭稱是:“要不是皇兄他亂點鴛鴦,替萱兒做主成婚,想來萱兒早就該入南宮府了。不過,苒兒和澈公子年齡相當,到是可以全了我與你父親的約定。”

    南宮清爽朗而笑:“世伯所言極是,我與豫王妃無此姻緣。不如讓澈兒和淑菀郡主成就佳話。隻是……澈兒與我,父母早逝,我又對他過於寵溺,導致他性情頑劣。日後,他與郡主成了親,希望世伯能夠對他多加教導。”

    顧玉章見南宮清謙恭有禮,儒雅有德,對南宮澈也充滿了期待。

    南宮暗影府為大梁太祖皇帝宇文英所設,專司諜報之事,手中操控暗衛隊和影衛營,直屬皇帝一人,掌管天下監察之事。

    南宮府雖屈居四大世家的第二位,卻深不可測。府中諸人與朝臣私下無有來往,隻能與皇室有所聯動。所以即便是顧玉章也是第二次踏足此地,若不是他與南宮疏影是同窗且有過命地交情,想必他此時也不可能坐在這裏,更何況這府中機關種種,諜影重重,可謂是險象環生之地。

    此時,南宮澈已經到了青雲台,他依舊那一襲繡墨竹的白衣,步伐輕盈矯健甚是瀟灑。

    “南宮澈,拜見顧世伯。”一個眉目清秀,眼光澄明,身材偉岸的俊朗男子俯身行禮。

    顧玉章放下茶盞,扶起南宮澈,上下打量一番:“澈公子,果真如外界所說,一表人才。”

    南宮澈笑而不言,眼睛裏有種讀不懂的情緒在流動。

    顧玉章轉過身,臉色微微一沉,因為他從南宮澈的身上聞了到了濃烈的脂粉香還夾雜著伶妓避孕所用的麝蔻熏香的氣味。

    南宮清見南宮澈已經回來而顧玉章也等了許久,便開門見山道:“澈兒,今天顧世伯前來是為了你和淑菀郡主的婚事。我南宮府與顧王府相交數十年,兩家早就想結下這秦晉之好。淑菀郡主待嫁閨中,我和顧世伯都認為你二人年齡相當,家世相近,所以為兄今日替你做主訂了這門婚事。澈兒,你覺得如何?”

    “凡事但憑兄長做主,弟弟能娶到淑菀郡主是弟弟的福氣。”南宮澈眼含笑意,一本端正的說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顧玉章微笑著點頭稱是。

    南宮清沒有想到他答應的這樣痛快,心中雖然狐疑但也欣慰:“那顧世伯,我們便把婚期定在八月初六如何?如此一來,既有時間準備,又可在我父母秋祭之時告知二老,也好讓他們泉下安心。”

    “應當如此,時間寬裕也讓我好為小女準備陪嫁等物品。”顧玉章沒有想到此樁婚事竟可如此順利……

    “且慢!二位老爺在為澈公子訂婚事之前,是不是先把澈公子欠奴家銀子先還上?”一著杏粉色錦袍的女子,妖嬈而來……

    南宮府青雲台的喜慶、祥和的氣氛,被突然而至的輕輕一語給打破了,碎了一地的何止祥和,還有顧玉章的顏麵。

    他看著眼前這個著杏粉色錦袍,妝容妖嬈的女子。雖絕非令人驚豔的美女,五官卻精致耐看,身姿婀娜,舉手投足中又透著一絲靈秀。

    若是平日,顧玉章不會對她生厭,隻是此時她手上不僅捧著繡有南宮府家徽的男子內衫,她身上還散發著與南宮澈一樣的脂粉香一並也夾雜著令他作嘔的麝蔻熏香的氣味。

    他的心中已全然明了了南宮澈的意思……

    南宮清見芳名遠播的雅妓薑璿就這樣堂而皇之的來到了青雲台,不禁怒火中燒。然而在顧玉章麵前他又要端得沉著冷靜。他瞥了眼南宮澈複又對薑璿說道:“想必姑娘有所誤會,有話我們稍後再說。燕鋒,請這位姑娘去紫雲閣稍候。”

    薑璿見南宮清目光淩厲,似有萬把冷箭射出,驚出一身冷汗,正要退下,卻被南宮澈攔了一把。

    南宮澈捏出個放浪不羈的冷笑,當著顧玉章的麵調戲起了薑璿:“美人竟然讓我如此難堪,我不是說欠你的花酒銀子,明天就給你送去嗎?何必跑到這來擾我兄長的清靜。”

    “奴家,…。奴家,奴家想再見到公子。”薑璿因膽怯而聲音微小,但即便再微小也足夠讓顧玉章聽得真切。

    南宮清見此情形,竟也一時語塞,他不知道怎樣向顧玉章解釋亦不知如何擺脫自己現在尷尬的境遇。他抬眼看著顧玉章,顧王爺卻眼含笑意拍了拍南宮清肩膀道:“令弟可比你風流多了!人不風流枉少年,無妨!”

    南宮澈一聽,心想不妙,清冷的眸子寒光一閃:“既然世伯如此寬厚,世侄還有個不情之請。”說著一把拉住薑璿,南宮澈應聲而跪,薑璿也會意的跪了下來。

    “請世伯成全我與璿姑娘,我倆人情投意合,我意欲納她為妾!隻是我哭求家兄多日而無果,家兄自然是不願令愛受委屈,但我也不想委屈了璿姑娘。所以,南宮澈在此請求世伯與淑菀郡主成全了我倆。”南宮澈目光澄明,眼神堅定。

    南宮清見此,知此樁婚事算是毀了。一時間,他麵露艱難竟也不知如何是好,隻得聽完顧玉章嗬斥後,再行賠罪。

    顧玉章見南宮澈如此不依不饒,眉宇一挑,笑著說:“澈公子,你若不想與我女兒結此姻親大可以明說,何必與老夫演這麽一出癡男怨女的苦情戲?清公子,令弟頑劣,還得勞煩你多多管教。至於這門親事,我看就此作罷!貴府既然看不上我英穆顧王府,我顧玉章也不會強求!”

    南宮清一聽趕緊跪了下來,雙手拱禮:“世伯言重了!澈兒不懂事,讓您見笑了。如此看來並非我南宮府看不上顧王府,而是我南宮府的南宮澈配不上淑菀郡主。煩請世伯原諒他,切莫與他計較!”。

    顧玉章見南宮清言辭懇切,也不好為此與南宮家撕破了臉,隻能扶起南宮清:“世侄快起來。你我倆家萬不可因為這個事情而生出嫌隙,畢竟我與你父親有著十幾年的情誼。隻是……老夫有一事相求。”

    南宮澈聽到顧玉章如此如此不計前嫌,對他倒生出了幾分欽佩之情。

    而南宮清聽到顧玉章此言更是如蒙大赦:“世伯相求何事?但說無妨。”

    “苒兒正值芳華,待嫁閨中。而今你南宮府回絕了她的婚事,我們雖不以為意,但我怕有些小人拿此事中傷於她。所以,請兩位公子管好府中下人的嘴巴,當然也要管好璿姑娘,不要將此事外傳。若是我聽到了什麽對苒兒不利的風言風語,到那時兩位公子就休怪老夫不講情麵。”

    南宮清雖可長舒一口氣,但麵對顧玉章的請求卻甚是慚愧:“世伯請放心,這件事隻有我幾人知曉,絕不會外傳,毀郡主清譽。”

    顧玉章對其點點頭,麵上一冷,便拂袖離去,唯留一決絕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