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證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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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太後母女走後,宣儀殿內的君臣三人沉默良久。宇文煥卿倚坐在九龍爭珠鎏金椅上,把玩著腰間的龍紋翡翠玲瓏雙節玉佩,心中反複思量如何才能將甚囂塵上的流言蜚語壓製下去以保住芷蘭宮中那朵臨水而立的芙蕖花,畢竟幾經波折才讓將她納選入宮,還未“物盡其用”,怎可讓她玉殞香消?

    宇文煥淵則仔仔細細的比對真假禦旨,發現字跡卻是黛鳶無疑,隻是玉璽印綬的朱色印泥不同。假禦旨似乎是用極其輕薄且不易暈染的白紗覆於玉璽朱印之上,經過仔細臨摹再倒模在假禦旨白絹黑字之上,若不仔細辨別,實難辨真假,足見行此事之人心思縝密且手段高明。

    顯然宇文煥卿先於他在被丟棄的內裏絹布上看出了此破綻,宇文煥淵倒對自己皇兄更多了一絲欽敬。

    “可看明白了?”宇文煥卿問道。

    “臣弟看明白了,隻是此人是用的何種織品才能將假印仿得如此逼真?”宇文煥淵百思不得其解,雖然大梁紡織技藝高超,但透光且輕薄,不易暈染又可存住墨跡的白紗卻不曾見過。

    “是南疆進貢的羽翼紗,總共十二匹,其中十匹朕賞給了景妃,剩下的兩匹,一匹掌錦司為朕裁剪了薄紗影衣,另外一匹朕賞給了初雲!”

    宇文煥卿神情淡然,一副無濟於事的樣子:“景妃斷然不會害自己,而初雲更是絕無可能,至於掌錦司裏丟一塊巴掌大小的白紗亦不會引人注意。從此處著手,可以說是無從查起!”

    宇文煥淵一臉笑意:“此紗這樣珍貴,為何皇兄對景妃娘娘會出手如此闊綽?一賞便是十匹?”

    “顧玉章掌管兵部、戶部數十年,可謂家財萬貫!景妃自是見多識廣,金銀玉器是不會放在眼裏,再者朕不厚賞,怎能讓顧玉章相信朕對她的女兒是青眼有加?”宇文煥卿劍眉微挑又頗為無奈的歎道:“何況母後性子耿直不懂轉圜,進宮新人皆受到她的大賞,唯獨芷蘭宮無半點賞賜!”

    宇文煥卿麵色若常,不疾不徐的娓娓道來,適時地扼製住了宇文煥淵那份蠢蠢欲動的調侃之心。

    宇文煥淵訕訕一笑,想來也是,他怎有可能在寡淡端正的皇兄身上得到什麽風流韻事。

    宇文煥卿抬眼看看了靜默不語的南宮澈,見他眉峰微蹙,一抹愁緒,便開解道:“澈公子,可是對景妃入宮一事,心生悔意?”

    南宮澈如實稟明:“臣不敢,臣隻是不想景妃娘娘初入宮庭便會擾亂後宮安寧,長此以往,若令皇上不勝煩惱,豈不得不償失?”

    宇文煥卿搖搖頭,心中另有乾坤:“朕與你所想恰恰相反,正因為景妃得以入宮,各方勢力才開始蠢蠢欲動。敵若不動,怎知有敵?”

    宇文煥卿見他二人疑惑便不疾不徐地又頗有深意地繼續道:“經此一事,朕反而確定了宮中除了已被掃清的顧後勢力,還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攪動風雲!隻是眼下,他們所為,無外乎是希望朕與顧玉章因顧沛蕖而反目。朕實在想不出除了這一層原因,與顧沛蕖還有何關聯?”

    宮內管製向來森嚴,何來神秘力量,宇文煥淵一臉狐疑:“皇兄,你的意思,宮中或許有一個隱藏的神秘組織?這何以見得啊?”

    宇文煥卿起身,拿起幾案上高底捧盤中的糖蒸酥酪聞了聞:“朕的紫宸宮雖不及南宮暗影府密不透風,但門禁森嚴,屈指可數的侍婢奴仆皆是朕的人。試想若不是身手敏捷,裏應外合,怎可出入自如且不留痕跡的將朕書房內的禦旨偷走,複又在短時間內製出一道堪稱完美的假禦旨,送到地處偏遠的芷蘭宮!”

    宇文煥卿輕輕咬了一口糕點,一股清甜幽幽入口,不經意間,他忽而想起粘在顧沛蕖朱櫻潤唇旁邊的那幾粒黑芝麻,以及她嫵媚風情卻如慷慨就義般的模樣,他挑挑眉,甚是嫌棄地將手中的糖蒸酥酪扔回了盤中。

    南宮澈切切地說:“如此說來,臣與家兄應該好好查一查此事!若不是兄長積勞成疾,身體不好,如今他應該與臣一樣時常在宮中行走,為皇上排憂解難,或許一些事之於他便會簡單些!”

    宇文煥卿見南宮澈惱自己失察,便開解道:“令兄南宮清為人睿智且心思謹慎,主事南宮府多年,若不是身體狀況不佳,想必亦早早便在朕身邊當差!不過也無妨,宮中諸事你在家中皆可與他相商!另外你也無需心急,慢慢查,此事急不來!蟄伏良久,忽然生事,必是早已謀劃好萬全之策,又豈是輕易就能查得出的?”

    宇文煥卿拿出絹帕擦了擦嘴,拿起茶盞呷了一口清茶:“你先從朕身邊的女婢查起!沒有內侍太監去芷蘭宮宣旨,極有可能她們都是一些女流之輩!而眼下要想的是如何幫助景妃擺脫流言,母後那邊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南宮澈想起因自己的籌謀讓顧沛蕖陷入如此境地,心生愧疚,未加思索便道:“不如向太後解釋,當日是臣於錦陵城內就下了景妃娘娘,如此便可幫其擺脫謠言!”

    宇文煥淵聽此,墨眉一蹙,搖頭道:“不可,在本王看來這謠言就如馬蜂窩一般,在你沒有能力將它完全鏟除的時候,千萬不能貿然觸碰,否則不但會傷及無辜還會愈演愈烈!”

    南宮澈一臉茫然地看著宇文煥淵,心想自己端正清白,怎麽會被流言傷及!

    宇文煥淵見此訕笑道:“澈公子,你若此時以如此說辭幫景妃辯白,謠言則會變成‘景妃並非遇刺,而是被南宮暗影府的二公子南宮澈毀去了清白’,或者變成‘南宮澈英雄救美,景妃以身相許’,再或者......”

    “好了,你的意思他已然明了,無須在言其他!”宇文煥卿聽到‘毀清白’三字就已覺不入耳,將顧沛蕖和南宮澈再聯係到一起就更加不入耳,何況南宮澈是他的左膀右臂,怎可因一起謠言而自斷一臂?

    “澈公子,這也是朕方才阻止你向母後進言的原因,此事另做打算,你萬不可攪進來!”

    宇文煥淵自知景妃到底是皇兄名義上的妃嬪,方才他言語頗有失當之處,便拱手施禮道:“臣弟方才言語有失,還望皇兄恕罪,亦望澈公子見諒!”

    南宮澈此時極不自在,臉色暗紅,怒目橫眉地盯著一臉歉意的宇文煥淵,恨不得生吞活剝了這個風流不羈的敬王殿下。

    宇文煥卿見兩人尷尬,不願再談,便想屏退二人,因為他知道此時能證明顧沛蕖清白的人隻有自己,召幸顧沛蕖後再行封賞,便可全了皇家與顧家的臉麵。

    不想宇文煥淵並不以為意:“其實要臣弟說,無需如此麻煩,皇兄招景妃娘娘侍寢即可,如此一來,謠言不攻自破!”

    現下又輪到宇文煥卿臉色微紅,麵露尷尬,心中實在後悔方才說什麽‘幫助景妃擺脫被毀清白的流言’的渾話。

    宇文煥卿正思索如何接過故意生事的宇文煥淵的輕薄話語,便聽有女子道:“萬萬不可,皇上切不可如此行事!”

    隻見紫宸宮侍文女官黛鳶一臉嬌羞的走了進來......

    ------題外話------

    宇文煥淵的臉皮就要厚一些,要不怎麽做助攻神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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