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黑漆漆的沒有路燈。狂風吹得廣告牌子嘩嘩作響，路上沒有行人。小巷子萬籟俱靜，忽然傳來幾聲貓叫，刺耳尖銳。施施的步子沒有絲毫變化，麵上沒有什麽表情，隻是攥著塑料袋的手緊了緊。

    小賣鋪離她家也不過幾分鍾的路程，她的後背卻出了一層細密的薄汗。

    “呆小施……”萬般寂靜中有人在輕聲呼喚她的名字。

    她停下步子，側目看過去，竟然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影。原本黑漆漆的樓道莫名一片光亮，本應該在她房裏的男生站在光亮的中間，他的手裏攥著手機，照亮她回家的路。見她看過來，他偏過頭來，靜靜地看著她。

    眸光深邃且柔和。

    施施木然地看著，一時間不知道該作出什麽反應。她扯了扯嘴角，無所謂地笑笑。

    真傻，她想。

    傻乎乎地在狂風中等了她這麽久，連避風都不知道避，可不就是傻嗎。

    可心裏湧上來的歡喜和溫暖都不是騙人的。

    在深秋的夜晚，有個等候你歸家的人，卻僅僅是奢望而已。奢望之所以是奢望，是因為永遠都實現不了。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地走到了他的身前。

    沈樞說，“呆小施，你回來了。”

    他自然地從她手裏接過袋子，走在她的身邊。另一隻空著的手攥著她的手放到他的衣兜裏，然後又把自己的手重新拿出去。

    施施垂著眼，看著他動作，又重新把他放到外邊的手攥回衣兜裏。

    “冷。”他說。

    “不冷。”她說。

    她把他涼透的手攥在掌心，與他十指相扣。

    “阿樞，你一直在這裏等我嗎？”她說。

    “沒有，我才剛下來5分鍾，就是透透氣。”

    他涼透的手早就說明了一切，她沒有拆穿。

    走到一半，沈樞忽然開口，“呆小施，以後你去哪裏，告訴我，我陪著你。”

    “好。”她漫不經心地應下，沒有多少當真。以後，太遠了，有太多未知的可能會發生。以後，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麽呢。

    “怎麽穿地這麽少就出門了？”沈樞這會兒才注意到施施的穿著，深秋的夜，她就隻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就出門了。

    她的指尖動了動，很快又被他攥緊，她說，“忘了。”

    然後，一件帶著溫熱的外套裹在了她的肩上，他說，“披著。”

    她沒有再動彈，垂著眸子，打量著腳下的台階。

    “呆小施，你乖，不要亂跑。”像是想到了什麽，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我會擔心的。”

    “好。”心裏澀澀的，發涼。

    她卻偏過頭，衝他笑。

    到了家裏，沈樞就推攘著讓施施去洗澡，生怕她生病著涼。施施的體質一向就很弱，再加上吹了風。她沒有在這些問題上多做糾結，很快就拿了衣服去浴室裏洗澡。

    從浴室出來，沈樞正好從廚房裏出來，身上還係著不知從哪裏找出來的圍裙。

    看上去，有些滑稽可笑，卻又莫名溫馨。

    看到傻愣愣站在原地，連頭發都沒有擦幹的施施。

    他的眉頭擰了擰。

    去浴室拿了條幹淨的毛巾又重新走出來，站在她麵前。

    他的身量高大，微微躬身，修長的手指拿著幹淨的毛巾穿梭在她的發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