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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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著他居然能被魏國朝顏那種蠢貨玩弄於股掌,便覺得他也不甚聰明。

    硬碰硬是不行的。

    一摸袖子,發現前幾日紫硫新贈我的青黛今日也收在袖袋中,是遇水都不化開的那種,要用頭油才能揉化,洗的時候還必須用香胰子好好搓洗才行。

    平日雖嫌他難用,這會兒倒是急急的掏出來,在眼角處輕輕一點。將頭發放下來,隻是用絲帶在脖子後束上。

    隨後一個旋身,直接坐到尚非的旁邊,半邊身子壓進了他懷裏。尚非是個老實人,我這一坐,他麵色迅速的變紅,白璧與紫硫也有些呆愣。

    恰恰此時,唐國七王一把推開門,便看見我正依偎在尚非懷裏的這一幕。

    我從尚非懷裏分神看向他,隻是吃吃的笑,“怎的這位又是誰?”

    你不認識我?”他道。

    我為何要認識你?”我側側頭,眼角處那點黑印怕是被他看了個分明。我又道,“我又不喜歡你,我為何要認識你?”

    言罷從尚非衣袖中摸出他的折扇,半遮了臉。隻露出一雙眼,“你們這些人好生奇怪,怎的一個兩個三個,”我數著,“都要看著我?”

    因為姑娘生的像一位故人。”白璧定了神,緩緩道。

    我又是笑起來,“那這位故人到底和我哪裏像?”

    眼睛?鼻子?嘴?”我一邊說著,折扇也慢慢的下移,露出的整張臉笑顏如花。

    容貌相似,但是我們的那位故人卻不愛笑。”白璧忍住笑意,隻是道。

    紫硫麵上又是那種懶洋洋的笑意,“何止是不愛笑,故人要是有姑娘你三分嬌俏,姑娘你靠著的這位公子也不會這般尷尬了。”

    哦。。。。。。”我尾音拉長,以扇掩麵,隻露出一雙笑吟吟的眼,我盯著尚非道,“那如今我笑意盈盈,為何公子還是這般尷尬?你們三個人都看我,為什麽就他一個不看著我?”

    姑娘請自重。”他躲閃著我的目光,“故人與姑娘。。。。。。生的那般相似,在下不敢隨意輕薄。”

    那又不是我的事。我喜歡你,你可否指點給我一條明路,教我如何讓你喜歡我吧?“

    那二人此時又是一陣哄笑,我聽見他們故意道,“青璃要是這般性子,尚非能夠被她調戲到死。”

    陳國公子死死的盯住我一直看著,我手指微微一錯,從尚非的臉一下子滑到脖子上,尚非整個人都不好了,原先不過是麵色泛紅,這回,從臉到脖子整個人都變成了大紅色。

    我大笑著從他身上爬起來,準備從門口出去,陳國公子問我,“敢問小姐芳名?”

    我不告訴你。”想想,我又回頭望著尚非,“除非你讓他來問我,別說名字了,八字我都能告訴他。”

    尚非此時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小姐請自重。。。。。。”紫硫與白璧二人比我笑的還要大聲,二人道,“瞧瞧你自己!尚非,平日怕青璃怕的像老鼠見了貓,說是青璃生來就有威嚴,今天這又是怎麽回事?”

    我大笑著從陳國公子他身邊繞走,不防卻被他攔住了。

    我抬手擋住,“這位,似乎想和我說說話?”

    你是誰?”他麵色泛出一點死人般的白色,“你是誰?”“

    這與你無關。”我說著,尚非的折扇此時還被我捏在手裏,此時正好與他的折扇撞在一起,響聲清脆,紫硫道,“尚非,你就沒有覺得自己少了些什麽?”

    白璧卻道,“公子,莫要為難人家姑娘家。”

    尚非不吭一聲的坐在原位,臉上的紅暈還沒有退下。

    我見唐國七王一分神,便馬上從一旁溜走,手裏還捏著尚非的扇子,我說,“那位公子,我可是知道你的名字了,下次見到我,你可以問問我的。”

    七王作勢上前來追我,卻被白璧與紫硫兩人分別攔住了。

    唐國七王從來不夠謹慎,這突然進來竟是帶了自己所有的從人,門外一個人也沒有剩下,也就為我行了方便,乘此機會馬上衝進隔壁的房間裏,關上門,靠在牆上,就等著他們說話。

    殿下,不管這是不是在夏國,也斷斷沒有攔著這初次相識的姑娘問名字的道理,何況這姑娘明顯意屬尚非。”

    第一次見麵?難道她和尚非就不是第一次見麵了?第一次見麵就要靠著男人說話的女人,我為什麽就不能攔著問問名字?”

    不,就算她是第一次見麵就要靠著男人說話,她也是在和尚非說話,殿下這般不尊重她,也怪不得她不肯繼續和殿下說話了。”紫硫正色道。

    夏國男女大防並不嚴,但是她不願意就是不願意,一個女孩子家,殿下如此這般也算是慢待人家了。”白璧溫言勸道。

    唐國七王轉念一想,又把火氣撒到了尚非身上,“那你怎麽就不問問她的名字?”

    尚非麵色紅暈剛剛退下,被他這一問哽的臉紅脖子粗,紫硫倒是為他打圓場道,“尚非從小怕極了青璃。這姑娘雖然看上去比青璃好親近許多,可是長得確實是像極了,若不是她眼角那一顆小痣,我都快以為這不過是青璃來逗我們玩鬧呢。”

    他氣勢洶洶而來,偏偏這會屋裏坐的三個男人當中有紫硫一個油嘴滑舌之人,有尚非一個出了名的老實愛臉紅的,還有一個一心一意君子端方的白璧,是真真使不上力。

    於是氣勢洶洶的發了一場脾氣之後,隻得從房內退了出去。

    尚非的小廝忙道,“殿下回去了。”

    過了大概半盞茶的時間,隔壁傳來一聲輕笑,“孩子氣。”

    是紫硫的聲音。

    尚非道,“唐國七王與三位殿下相比,確實稚嫩了一些,隻是。。。三殿下此舉也確實有些冒險。”

    那伶俐的小廝這時候才輕輕的開了我的門,低聲道,“短時間內,唐國七王該是不會回來了。”我輕手輕腳的從房間裏出去,紫硫與白璧從房間裏迎了出來,“快些回去,等他回過神來了可不好。”

    我懶洋洋的笑著,突然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哈欠。

    他就是個任性的小孩子。罷了罷了,不過也才將將十五歲。”

    紫硫歎著氣,“好了好了,五十歲的這位大娘,快些回去吧,我可不想再被十五歲的小鬼興師問罪了。鬧到魏皇那裏,也不知道我們回國的時日是不是變得更加遙遙無期了才是。”

    尚非道,“殿下,殿下現下到底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我雖然幼時也曾進宮服侍於三位殿下,眼下卻也是成年男子了,這事情說出去,隻怕於殿下聲名有損。。。。。。”

    我倒是被他提醒了,問他,“你成家了麽?”

    白璧歎氣,“尚非長子已經四歲了。青璃,快些走吧,你再說下去,尚非隻怕要羞愧而死了。”

    我仔細看了看尚非的臉色,確實紅豔欲滴,隻得怏怏地道,“我看尚非與睡蓮倒是極為般配的樣子。。。。。。”

    他與他夫人耄耋情深的很,你就不用多折騰了。”紫硫打斷我的話,和尚非繼續道,“尚非,明年再聚了。”

    是。”尚非連忙答應著,向我們三人躬身行禮,直到我們離開。

    之後便是臨別前最後一次入宮覲見魏皇與魏國皇後,順便看了看青梨。

    這次她倒是沒有哭,隻是握住我的手問我,“你明年還會來的吧?”

    我笑,“不為別的,單隻為了殿下,我也一定會來的。”她笑了,不同於魏皇與皇後贈送了我們三人許多東西,她隻是從發上取了一隻羊脂白玉簪子,和我說,“這支簪子是我最喜歡的。現在給你,你戴著它,就好像我們兩個從來沒有分開過一樣了。”

    我心裏極為感動,但是隻能回她,“殿下,我素來不在乎首飾,沒有什麽特別的偏愛,隻是今日除了這項上掛著的白玉外,但凡殿下不棄,隻請殿下拿去。”

    她打量我許久,從我腕上褪下一隻白玉鐲子,和我說,“你既然不愛首飾,那這一對的鐲子我就拿你一隻,日後但凡你看見那簪子,想起這缺了一隻的鐲子,想必就會想起我來。我想起我那心愛的簪子,摸著你這一隻鐲子,也會想起你來。”

    她待我確實是極好的。到底是因為缺少朋友的緣故。

    許諾日後一定相見,又配上這一番交換貼身之物的舉動,耗費了不少時間,待到出宮的時候,日頭已經偏西。

    明日一早就要啟程,便也不多閑逛,隻是早早的就回去睡了。

    這夜,睡蓮捧著一隻小巧香爐進來,剛準備點燃,我便叫道,“拿出去拿出去,熏死人了。”

    她隻是笑道,“不是普通的熏香,是薄荷擰出了汁子混著些旁的東西,現下天氣熱了,蚊蟲都起來了,殿下又不愛燒艾的那股煙熏氣,二殿下特意尋來的,說是薄荷也多多少少驅蚊呢。”

    隻得讓她先點著試試。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房間裏便充盈著一股涼絲絲的薄荷香。

    在這期間睡蓮也並沒有閑著,她把我按在榻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拍打著我的背,有一種哄孩子睡覺的感覺。

    她伸出手按摩我的發頂,輕柔的讓我閉上了雙眼睡了過去。

    這一覺倒是難得的黑甜,直至第二日她叫我起來我才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