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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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因為容貌而來的沮喪少有的困擾了我連續幾天。連表情多少都有了些沮喪。
每日去琢玉殿都會碰到的不友好的白蝶舞。雖然往日我都無視了她,隻是她看見我這沮喪的麵容反而越發的誌得意滿。但基於身份不同,她不敢主動挑釁,隻是期望著用她那挑釁的微笑來引我主動出手,隻要鬧到父親麵前,她就多少心裏都能有些底氣。
我望著這個表妹心裏簡直無話可說。
她母親是我母親的妹妹。也是我父親實質上的前妻。
她母親與我父親和離後迅速嫁給文臣白秉燭,之後不滿七月就生下了她,所以許多人都猜想她其實是我父親的另一個女兒。何況我父親向來待她不差,大多數人都認為這是父親對她的一點補償。我母親雖然生產在她母親前麵,可是推算起來,在她母親還是皇後的時候,我母親就得了我們兩個孩子,很多人以此認為我與紫琉血統存有爭議。
這種謠言不僅是她,連我也知道。
我對這個謠言倒是無所謂,她是不是我妹妹我都不會和她友好相處,我有兩個兄弟已經夠了,不必再多一個不友好的姐妹。
反觀她的樣子反而覺得她對這件事情深信不疑。
她一直都討厭我。總想和我一較高下,那時還將火爐推到我麵上,雖然我躲過了,隻是燙傷了背部,但是留下的傷痕與她對我那從骨子裏迸發出來的惡意,真的是令我難以忍受。
大概是覺得我所擁有的東西本該是她的吧。
隻是我擁有的,絕不會讓步。
但她到底是忍不住了,及至今日課程完成時,雖然敷衍著行了禮,卻依舊咄咄逼人,問我,“殿下可是為了二殿下的事情煩心?”
我心裏不耐煩,卻故意淡淡道,“哦?原來你也覺得這和我有關係?”
難道不是殿下唯一的兄弟麽?”她在唯一二字上加重了語氣。
原來你不知道夏國除出了二殿下和三殿下還有個大殿下麽?”我微笑著望著她,“我們三人,向來是一起的。”又補出來,“怎麽,有個什麽事情都會為我處理的大兄,哪裏又需要去管二兄?”
她聽了這話突然一下異常生氣,臉色陡然間變得堅硬起來。
我心裏多少明白,她喜歡白壁。
殿下,二殿下這樣大概是再也不能登上大位了。”她看著我,眼角眉梢有一種快意,而我卻笑起來,我問她,“那又和我有什麽關係?”複又打量她一番,“這和你又有什麽關係?”
隨即正色道,“我哪位兄長成為夏國繼任的王於我有什麽差別麽?到底日後我是夏國唯一的公主,何況就算哪一日我如同我祖母一般成為夏國女王,又與你有什麽關係?”
同樣,將那個唯一二字咬字咬的極重。
隨後丟下麵色鐵青的她徑自離去,
不就是不喜歡我麽?我又哪裏需要去討好你?
人人都會說我到底要注意身份,不能與她這樣的人發生爭執。
可是要我說,如果不現在反擊,等你死了你躺在墳裏時未必還能爬出來和她吵麽?
如果做人做到國君之女尚不能及時行樂,於我這樣的殘病之軀,實在太過殘忍了些。
殿下就不想要二殿下高燒治愈麽?”她在背後厲聲問我。
自然是想的。”我說著,卻頭也不回,“然而,莫說是你其實並不想他病愈,就算是你讓他病愈了,他也不會高興。”
他說過的,萬萬不能讓她們兩個稱心如意。
我也是這樣想的。
回了宮殿,按照規矩換了衣物,今日是極隱秘的出宮,隻今日早上才派人出去許府稟報,死死地卡住了規矩的底線,也不曾留給他們多少準備時間。我原本隻帶了睡蓮一人,然而她謹慎的反複確認,以及勸說,終於又多帶了一個凜。凜非常安靜,幾乎毫無聲息的跟在我的身後,也讓我並不介意多帶上她一個。
到了許家,還未報上身份,那旁便恭敬的開門迎客了。
許家家長恭敬站在一旁,待到我從車上下來站穩才上前來行禮,“殿下大病初愈便撥冗蒞臨,實在是蓬蓽生輝。”接著親自殷勤在前為我引路。
我向來經不得勞累,便隻略微敷衍了幾句話,發現許家家長對我恭敬有加,敷衍也同樣到位,便直接單刀直入的問道,“想來許尚書也是知道我究竟為何而來,若紫可是睡了?若是睡了,我便和許尚書你在這裏多閑逛一會,聊聊朝堂之上的事情,候她起來再說。”
言下之意就是無論如何今日一定要見她罷了。
我素來就出了名的任性肆意,在父親那裏又極為受寵,眼下又是為了紫琉與若紫之事前來,許尚書不敢造次,便忙道,“內侄最近這幾日精神略微有些不佳,但殿下前來是早早的就通報過的,一直都在房內候著,若不是精神不佳,還準備出來隨侍。”
我見他乖覺,便隻是笑道,“我素來知道她是個好的,”隨後用帕子稍微摁了摁眼,顫聲道,“隻是。。。。。。怎麽就。。。。。。”隨即便掩口不言。
許尚書馬上道,“怎好讓殿下費心?到底是那孩子自己糊塗,”一副沉痛模樣,“雖說二殿下年少,可若不是她心思不當又怎麽會。。。。。。”
我忙道,“現下她身子不好,又怎麽好叫她來看我?我與尚書說話間便可以去見她。”
瞧瞧,許家這段數和白蝶舞差的可有點大。
我父親向來不喜歡男女關係混亂,他這輩子隻有兩個皇後,還是一個接一個,從來沒有重疊的,與其他國家國君帝王什麽的,可是絕對的不一樣。
所以對於紫琉這種毀了人家未出嫁女兒清白又不願意娶她的,是絕對的憤怒有加。所以許家越是溫和沉悶,我父親心裏便越是自責難過,何況許家雖然溫和沉悶,卻也一直不肯鬆口,隻顧著和我父親哭哭啼啼。使用識禮的大家之術,哀兵必勝的調調卻是誰都能看出來的。
雖然不如白蝶舞吃相難看,但也較明確的表述出了自己的意圖。
這樣來看,我父親是必須要給他們一個好的結果才是好的。
他們也是如此相信著的。
我被眾人迎著,到了若紫居處,我掃視那間院子,見大小適中,收拾的也不算太過樸素。她蒼白著一張臉迎了出來,道,“殿下來看我,而我卻連出門迎接都做不到。。。實在是失禮了。”我忙上前扶住她,不讓她行禮,我說,“我是特意來看你的,怎麽好讓你操勞?”
她麵上的淚珠便滾了下來,砸在我的手上。“殿下。。。。。。”
我掃了一眼許尚書,他便識趣的招呼眾人退下,隻留下若紫的侍女隨侍,直說我們多日不見,有些體己話要說。
我見自己目的達到,隻是握住若紫的手不說話,睡蓮忙招呼我二人坐到榻上說話,隨後三人多多少少都落了淚,凜隻是站在一旁默默的看著,仿佛自己不過是一件裝飾品。
若紫垂淚半響,終於開口道,“殿下當日的勸說,我竟是現下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