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事情明了,她卻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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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慕猛然起身,身還形晃了一下,渾身寒氣逼人,精致的五官也變得有些陰冷,旁邊的人都忍不住打個寒顫,低下頭小心翼翼的,心也撲通撲通的直跳,隻聽秦慕說:“你們都出去。”
旁邊的人如蒙大赦,點點頭,爭先恐後的出去,生怕大總裁把自己凍死。
所有的人都出去後,秦慕目光猶如寒冰一樣,隨著嘴角噙著令人發怵的笑,好,很好,自己在社會上摸打滾爬這麽多年,也算是久經沙場,從來都是自己騙別人,還沒有別人能騙得了他,可他每每都會中她的美人計,明知是計,還是逃脫不了,她竟然敢對自己下藥,還有什麽事不敢做。
“夏橙,你就逃吧,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把你抓回來掐死你,你這個鐵石心腸,毫無新肝的女人,還敢帶著我的孩子逃。”他切齒道,如果現在夏橙在他旁邊,他一巴掌拍死她的心都有。
雖然知道她這個時候的手機絕對是打不通的,但是他還是忍不住一遍一遍的撥打那個號碼,手機裏也一遍一遍傳來“對不起,你撥打的號碼,已關機。”聽得他都抓狂了。
呂曾很快趕過來,看著大總裁麵容嚴峻,陰冷的周圍的空氣都低了好多度,明明開著空調,他還忍不住想要打顫。
“你派人迅速的到各個車站,飛機場把守,一見到夏小姐,立馬把她抓回來,不放過任何渠道,務必要查清楚她的下落。”
呂曾接到命令連忙退了出去,秦慕在房間裏像一頭困獸,胸中那股翻滾喧鬧的怒火找不到突破口,生生把他灼傷。
他現在不光整個頭痛,心更痛,連帶的渾身都痛。
半個小時後,他的手機就響了,他冷漠的接起,放在耳邊,呂曾的聲音透過電波傳來:
“秦總,我們通過各種渠道,調出周圍的所有監控,夏小姐上了一輛黑色的豪車,而這輛車直奔機場,而最近的一個航班是飛往英國的,我查了航空公司的內部係統,售出的機票有紀承川和夏小姐的,而這個航班現在起飛,已經超過兩小時了。”
秦慕眯了眯眼睛,眼底寒光乍現,紀承川,哈!
怪不得夏橙找他要地址,那份快遞就是紀承川送來的,他們兩個裏應外合,和自己玩兒心眼兒。
她居然和紀承川在一起,帶著自己的孩子和他在一起,這讓秦慕心裏又憤又恨,真是想死。
“你立馬給我訂一張到英國的機票,越快越好,還有通知英國那邊,盡快查清紀承川的下落。”秦慕說完拿下手機,手指用了力,恨不能把手機屏捏碎。
第二天早上,秦慕和紀承川在家咖啡廳就見了麵。
紀承川清瘦了不少,但是依然的人如皎月,氣質隨和,雲淡風輕的像一抹雲一樣,好像任何事都在他心中卻不起任何波瀾。
而此時的秦慕氣質陰冷,氣勢迫人,有些鋒芒畢露,特別是眼睛布滿血絲,有掩飾不住的憂傷,鋒銳陰寒。
兩人坐下,秦慕淩厲的目光盯著他,如果眼光能殺死人,想必紀承川已經死過很多次了。
紀承川像沒感覺到對麵殺人的目光一樣,姿態優雅的為兩人各倒了一杯茶,秦慕的到來,在他意料之中,他臉上掛著和暖的微笑,淡然的說:
“全倫敦就這家中國茶還算地道些,秦先生嚐一下。”
說的他自己舉杯慢慢地嚐了一口。
秦慕目光變得幽暗,神情嚴肅,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他大老遠跑來,當然不是來喝茶的,他甚至都沒有看一眼麵前的杯子,扯了扯嘴角,卻並不是笑,口氣卻十分的嚴厲:
“紀先生,想必你肯定知道我是為什麽而來,她在哪裏?”
紀承川忽然笑了,笑的很淡漠,是那種安靜恬淡與世無爭的笑,就如看破紅塵的世外高人一樣。
“秦先生,最近兩個月我一直都待在塔爾寺,自淨其意,清淡無為,於人無爭,萬事不強求,自然心靜如水……”
他還沒說完,就被秦慕粗暴的打斷,嘴角邪笑了一下:
“紀先生受不了打擊,想出家做和尚,這是你的自由,不要給我灌輸這種佛家的思想,我隻想問你,她在哪裏?”
紀承川最近幾個月確實在佛寺裏度過,接著又去了非洲沙漠,剛到那兒就給夏橙打了電話,又立馬趕了回來。
“我要說我不知道,你會信嗎?”
紀承川依然悠閑地自斟自飲,口氣非常恬淡。
“我不信!”秦慕咬字極重,切齒低語。
紀承川低著頭把玩的手裏的杯子,淡淡的說:
“我也不信,但是事實上我真的不知道。”
秦慕冷哼了一聲,站了起來,雙手支在桌子上:
“明明就是你們倆坐同一個航班來的,你敢說你不知道?”
“秦先生冷靜一下,她比你想象中的要聰明,如果跟我一起來,那現在豈不是已經被你找到了,我知道在英國也有秦先生的勢力,你們難道沒有發現,出倉的時候就我一個人嗎?”
紀承川站起身子,淡然一笑:
“其實她根本就沒上飛機,她猜到你會追過來,所以她臨進倉的時候又改變了主意,至於她去了哪裏我真的不知道。”
他說著無視秦慕的憤恨,走向門口,忽然又頓住腳:
“秦先生這麽聰明的人,肯定也會想到,可惜你情緒波動太大,才忽略了,隻是你這一來一回會耽誤不少時間,那麽她就有時間躲的妥妥的。”
他輕笑了一聲又說:
“其實這個世上有因必有果,因果巡回是任何人也逃不脫的,秦先生保重,我就先告辭了。”
秦慕聽了他的話,心神更加紛亂,恍惚,他平時是很冷靜,考慮事情麵麵俱到,可她突然逃走了,讓他從沒有過的心慌意亂,三十多年來,從沒有過的無力感,以至於頭腦混亂,根本就不能思考,抓到一條線索,就像抓到一根救命草,都忘了這可能隻是個陷阱。
紀承川的身影消失在門口,他最後那句話是在影射秦慕,說他壞事做多了會遭報應,而夏橙就是他的報應,秦慕當然聽出來了。
他稍作安排,當然是讓人監視紀承川,在英國沒有停留,就立馬飛回了國。
在空中飛來飛去,除了在飛機上打個盹兒外,根本就沒休息,心灰意冷,又加上心身俱疲,他回國後就病倒了,高燒不退,但是他忍著,沒有倒下,可也有些力不從心,這樣一耽擱,夏橙的蹤跡更難尋了。
呂曾帶人幾乎a市都翻了個底朝天,調了所有的監控,可是依然沒有任何消息,派去s的人也回來說,夏小姐根本就沒回去。
這時房間響起了一陣小心翼翼敲門聲,老王推門進來,戰戰兢兢的說:
“秦先生,這是醫院送過來的檢測報告。”
秦慕菲薄的嘴唇緊抿著,連堅毅的下巴都顯得冷硬,默不作聲,老王怯生生的把報告放在桌子上,慢慢退出去,關上門。
秦慕淩厲的目光掃向了那張檢測報告,最關鍵的數字99。9999%,存在親子關係,他覺得現在這個數字對他來說就是一種諷刺,幾個小時前,她已經逃走了,現在報告出來了。
為了做這份鑒定,他不但帶了她的頭發,還在兩天天前騙她抽取了血液,就是為了結果能夠更準確,所以做了兩次,兩次結果一致,本來想給她一個驚喜,告訴她那件事和自己的母親沒有任何關係,而她的父親,也已經找到,也是那件事的元凶,可現在,嗬!
事情的原委,是這樣的,呂曾一直都在調查,當年宋妙冬到底發生過什麽,當年喜歡她的人不僅是秦天,一個還有另外一個人,就是蔣世豪。
蔣世豪和秦天是朋友,兩人經常見麵是毋庸置疑的,所以認識宋妙冬也順利成章,宋妙冬年輕時也是極美的,夏橙到是和她有八分相似,但是論美貌,還是不及母親,自古英雄愛美人,所以蔣世豪愛上她一點兒都不難。
當然,兩人都是有婦之夫,可是宋妙冬覺得蔣世豪,心術不正,為人兩麵三刀一場陰險,對他根本沒有任何感覺。
可蔣世豪不以為然,他覺得如果宋妙冬能看上秦天,為什麽看不上自己,他不覺得自己比秦天差,無論長相,才智,樣樣都不輸他,他還說過如果秦天離婚需要半年,而他離婚隻需要三個月,因為他們家所有的事兒都是他說了算。
而那時的宋妙冬,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和秦天分手,不想做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她怎麽可能再去招惹另外一個有婦之夫,況且她對蔣世豪也沒有感覺,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他。
以至於蔣世豪由愛生恨,不但找秦夫人報了信,而且還找人羞辱了宋妙冬,當時都以為是秦夫人找人做的,秦夫人是想,但是她還沒來得及出手,有人幫她做了,秦天又誤會是她,眼見自己的丈夫都不信任自己,她也懶得解釋了,這件事上了報,鬧的滿城風雨人,宋妙冬成了家喻戶曉的小三,狐狸精。
知道了這一段過往以後,秦慕有了一個大膽的假設,如果蔣世豪喜歡宋妙冬,他可以找人羞辱宋妙冬嫁禍於自己的母親,那麽宋妙冬被那麽多人,糟蹋會不會也是他,可是找那麽多人糟蹋自己喜歡的女人,這不是一個動了感情的男人會做的事,他又假設了一下,或許宋妙冬根本就不是被很多人糟蹋,而是被一個人,而這個人就是蔣世豪他本人。
因為宋妙冬被擄走之後就昏迷了,而她醒來之後,看到那麽多張牙舞爪的男人,其實隻是做做樣子而已。
所以秦慕通過各種渠道找到了蔣世豪的血樣,檢查結果,果然,夏橙是他的女兒。
現在事情基本上可以斷定,是這樣的,蔣世豪根本不可能找人輪了自己的心上人,隻是做做樣子,而真正侵犯宋妙冬的人隻有他一個,他又順帶著嫁禍與秦夫人。
本以為嫁禍於秦夫人,宋妙冬會對秦天絕望,到時候自己再投其所好,說不定很快就能俘獲她的心,沒想到的是,半路殺出來一個出租車司機,這個司機把宋妙冬帶走,他派來跟蹤宋妙冬的人也因此跟丟了。
他也派出許多人出來找可一點音訊也沒有,宋妙冬從人間蒸發,隻是他自己也萬萬沒想到,那一次卻留下了一個女兒。
秦慕捏了捏自己突突跳動的腦袋,腦漿和腦仁像分離一樣的疼痛,事情查明了,但是她卻不見了。
有時候他覺得這是一場夢,可能是她在跟自己開玩笑,說不定一打開門,她就在房間裏,他抱著這種希望,開了幾次門,每開一次門,向房間張望時,心就跟著下沉幾分,一直沉到穀底,摸不到蹤跡。
半個月過去了,他幾乎陷入的絕望,她就這樣消失了,一點音訊都沒有,他由原來的憤恨交加,變成了腐骨蝕心的思念,擔心,思念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氣,相思如影隨形,猶如流水欲斷不止,想她一個孕婦,走的時候什麽都沒帶,這時候能做什麽,該怎麽生存,再過幾個月就大腹便便了,到時候又該怎麽辦。
中國的每個城市,他基本上都派去了,可是絲毫也沒有一點消息。
他每日都會撥打那個電話幾次,可每次都是已關機,他又讓人去電信局查這個號碼有沒有通話記錄,可遺憾的是,隻有他為她充值的記錄。
他不敢讓這個號碼變成空號,所以每個月都讓人去充錢,這好像是他們之間唯一可以聯係的希望,他總幻想著,說不定有一天自己打通了這個電話,如果變成空號了,那麽他們之間所有的聯係都斷了。
這天晚上,他去了夏橙以前在學校住的公寓,他一直保存著這裏的鑰匙,這裏有太多他們的回憶,曾經這個房間給他溫暖,給他心跳,給他感動,給他家的幸福,可如今這裏靜寂的令人心痛,讓人抓狂,心的寂寞的徘徊,背影也顯得蕭瑟。
心很累了,整個人也很疲憊,他坐在沙發上,靜靜的注視著屋裏的一切,試圖找回一些曾經的記憶。
“秦慕,晚上想吃什麽?”
他突然聽到了一個聲音如泉水般美妙,沁人心扉,猛然順著聲音看去,隻見一個明媚可人,嬌美靈動的女孩兒,臉上掛著純真的笑容,站在廚房門口。
他的心幾乎停止了跳動,又好像要從胸膛中跳了出來,倏地站起,衝了過去,聲音有些顫抖:“橙橙!”
可麵前的女孩兒,慢慢的化為無形,他幾乎找遍了房間的每個角落,女孩兒再也沒有出現,更深的哀傷籠罩著他,他有些頹廢的重新坐了下來,頭垂在兩腿之間,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因為一用力,心帶的更痛。
愛而不得,有很多種選擇,有人選擇等待,有人選擇離開,有人選擇毀滅,可等待是一場賭局,可能柳暗花明,也可能永不翻身,但是他願意去賭。
此刻他隻是一個受感情傷害的男人,從他身上再也找不到曾經的意氣風發,沉著冷靜。
他默默的打開門,又有些留戀的看著這個房間,又慢慢關上,落寞的身影有些惆悵的下了樓,他問了所有人她的朋友,沒有一個人知道她去了哪裏,她沒有和任何人聯係過。
今晚的月色異常清冷,像凝了一層白霜一樣,草叢中的不知名的昆蟲,在唱著一曲令人斷腸的歌謠,向傾訴哀腸一樣,讓人愁心蕩漾,更覺得離愁孤苦。
一陣微風吹過,樹上的黃葉蕭蕭落下,失去了依靠,這時寶石藍的天空中一道白光,流星!
“橙橙,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到這道流星,有沒有許願,願望裏有沒有我?”
秦慕看著那道稍瞬即逝的流星發呆,初冬了,晚上,天氣有些寒意,他穿的並不多,黑色的風衣,更顯得冷峭,可一直呆呆站在那裏,不願離開。
呂曾看不過,最近總裁總會莫名其妙的發呆,莫名地陷入沉思,據說晚上不喝酒,會難以入眠,唉,再厲害的男人,隻要一陷入情網,就會英雄氣短兒女情長。
他走上前:“秦總,時候不早了,該回去了。”
秦慕才歎了一口氣,默默走向了小區的大門。
年前,秦慕親自拜訪了夏雲揚,一來是想打聽一下夏橙的下落,二是想把二十年前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清楚。
當然是費了洪荒之力的,夏氏夫婦才知道,這麽多年來,原來他們都錯了,可他們也不知道夏橙的去處,隻有兩個月前,紀承川來,轉交了一封夏橙的信,信上沒說她去了哪裏,隻說她會很好的,她帶了足夠的錢,就是不工作,十年八年都不成問題,讓爸媽不用擔心。
周靜新提起來還傷心的落眼淚,不敢告訴奶奶真相,隻說她去支教去了。
當然,心裏也默認了秦慕這個女婿。
這個死丫頭果然夠狠心,秦慕意識到,之前給了她三百萬,那張卡幫她補了,她也沒帶走了,他心裏更慌了。
接著他和夏雲揚夫婦又去了一個偏僻的地方,那是埋葬宋妙冬的地方。
墓碑長時間沒人休整,有些斑斑駁駁,周圍也長滿雜草,這個季節已經幹枯,整個墳墓破敗不堪。
周靜新還沒走到跟前,就已經淚流滿麵,許多年了,她都沒有過來看過她。
秦慕帶了一束白菊花,放到碑前,又深深地鞠了個躬。
“宋阿姨,你生前遭遇令人痛心,雖然秦家不是罪魁禍首,但也難辭其咎,我知道現在無論我說什麽,都顯得蒼白無力,也挽不回什麽,但是我還想說,我帶表秦家真摯的向您道歉,希望您能原諒,橙橙是您的女兒,你一定也希望她幸福,我願意用一生來補償她,告慰您在天之靈,你可以放心的把她交給我,一日找不到她,我等她一日,一年找不到她,我等她一年,十年找不到她,我等她十年,如果一輩子找不到她,我等她一輩子!”
幾天後,宋妙冬的墳墓被修葺得煥然一新。
轉眼過了年,這就是萬家團圓的日子,可秦慕絲毫也提不起興致,記得一年前,三十的晚上,他們相互發著信息,時間很快,快到他還沒有真正擁有,就失去了。
“橙橙,你在哪裏?無論你在哪裏,和誰一起,永遠都是我心裏的唯一,永遠。”
新年後,秦慕又恢複了意氣風發,睿智,沉穩,運籌帷幄,隻是整個人也更加陰冷無情了,手段狠厲,做事也不留餘地,令對手聞風喪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