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一夜風雨飄落情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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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這樣的趙劍驚住,或許認真的人最是可怕吧!後來他又帶著我逛了很多地方,最後我們停在了一家燒烤店,他去點了一些燒烤,要了幾瓶酒,我們邊吃邊聊,說實話,這大概是我最話多的時候。

    從他的戲言中我大概知道了他不為人知的身世,他有個愛喝酒的父親,常常喝醉了會對他施以家暴,他很小的時候母親就拋下他遠走了,這個一臉不正經的少年從小到大委屈了沒處說,受傷了沒人管,他常常一個人躲在夜裏哭,他不念書並非不想念,而是沒人供,打小看慣了人情冷暖的他並未對人性抱太大希望。

    現在的他在一家汽修廠做事,閑來無事他就到處逛逛,收拾一些勢利眼,他也就十九歲,經曆的風雨卻從未有人為他遮擋過,即便如此,他也不曾怨恨過什麽,他說:“做個大老板榮耀一生,做個平凡人普通一生,總歸都是一生,也沒什麽好怨的,不去較真,日子也就簡單的多了!”。

    我鼻尖酸楚,眼眶也不知什麽時候變得猩紅,他看我為他難過,便用筷子敲了敲我的腦袋,笑的仍舊肆無忌憚沒心沒肺:“其實我在這座城市也不會待太久了,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有合適的機會,我會離開,出去看看這個世界,過段不一樣的生活”。

    我看著他,心中很不是滋味,遂仰頭大灌了一口酒下肚,然後說:“隻要有心,在哪裏都可以把日子過得精彩,我隻願你一切順心!”。他也喝了一口手中的酒,繼續說到:“那時候我爸把我往死裏揍的時候,我就想有本事你就把我打死,否則有一天,我一定會讓你後悔所做過的種種,他越是揍我,我就越是想好好的活,後來,他喝酒越來越厲害,打我也越打越凶,好幾回我差點死在他手裏,鄰居知道也不過來拉一下,我打從心裏恨著這個世界恨著他,直到他喝醉酒跌倒河裏淹死,我才放下心中的怨憎,這些年,我一個人生活,沒有朋友,沒有親人,突然開始思念起他來,他雖對我不停施暴,但在這世上我總歸是有個家,現在到哪兒都是一個人,還真是感傷!”。

    他的語氣中盡是滄桑,我不知道怎麽安慰他,這個世間有許多令我心疼心傷但也無可奈何的人,比如孔爺爺,比如趙劍,他心上的傷,無人可以替他撫平,他缺失的父愛母愛,也終究隻能是一場遺憾,他雖然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卻也要強的緊,我心疼他的遭遇,卻也不會冠冕堂皇的說些安慰的話給他聽,更不會同情他,因為他不需要,我知道,像他這樣的人從來不需要那些憐憫與同情。

    舉起手中的酒杯,和他手中的杯子碰了一下,然後又是一口猛灌,他後來挑了些有趣的事說給我聽,他笑得差點眼淚都滾出來,我也不顧形象的和他笑起來,我們從兒時講到未來,從中國講到外國,也不知道哪來的那麽多話,後來他突然問我:“季煮雪,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會掛念我嗎?”。

    他的喉嚨動了動,我知道他在期待我的回答,說實話,我除了林晨,這顆心好像隻裝過宋謙遇一人,現在的趙劍我不知道在我心中算是個什麽分量,我從今日才真正看清楚這個人,說重要那是假的,但說隻是路人一般,可我卻是在意這個人的。酒過三巡的我微微有些醉意,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灼熱而深切,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窒息,於是緩緩說到:“趙劍,你我加上今日也不過才認識短短數月,我今日才了解到你一點,我也不知道會不會掛念你,但是有一點我可以肯定,那便是我不會忘記你,我的世界很小,走進來的人,我便不會輕易叫他們離開!”。

    說話時我輕輕拍著胸,以表示認真,他微愣了幾秒,然後又不正經的笑起來,他說:“別拍了,本來就小!”。我一聽,他什麽意思,低頭看見了自己的胸,瞬間臉上一陣燥熱,於是破口就大罵他:“趙劍,你個無賴!”。趙劍笑的更是肆無忌憚,似乎從認識他開始,他就是這副無賴樣子,無論多生氣,他都對你笑嘻嘻的,但我卻有些喜歡這種感覺。

    暮陽也會玩世不恭,但是他的心思簡單,沒有那麽多沉重的過往,比起趙劍多了一份隨意,宋謙遇也會逗我,但那是隻針對於我,沒有輕浮,我會覺得安心,和趙劍,我可以完全對他拳打腳踢,甚至是言語攻擊,因為這便是我們相處的方式,吃過鬧過後,他送我回了學校,他臨走時我將自己棗紅色的圍巾取下,親手給他圍在了脖子上。

    他低眉看我,卻一句話也不說,這樣安靜的他給人的感覺還不錯,此時的我已經有七分醉了,並不清醒的自己並沒有反應過來他此時的反常代表著什麽,給他圍好圍巾後,我衝他笑笑,然後拍拍他的胸口說到:“我能給你多少溫暖便給你多少溫暖,這個世界並非那麽薄涼!”。

    他抬起胳膊,大手落在我的頭上,像撫摸小狗的頭一樣撫著我的頭發,我抬眼望他,他卻笑的溫柔,他說:“這小小的身體裏到底裝了多少東西,季煮雪,你好像真的惹到我了!”。

    我笑笑,抬起拳頭恐嚇他,我說:“個子沒你高,力氣沒你大,但打架你卻打不過我的,乖乖作小弟吧,我不會欺負了你去的!”。他玩味的一笑,然後移開了手,我甩了甩暈乎乎的頭,看他的臉,他說:“很溫暖,我想以後我都不會冷了”。

    我錘了錘他的胸口,很是哥們的調侃他:“至於嗎?一條圍巾而已,你要是想要,我再送你幾條!”。他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圍巾,然後有些自言自語的說到:“不用了,有這一條就夠了,我不奢求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