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扶銘起的很早。

    一出門，便看見一堆官府中的衙役正從隔壁的房間裏用架子抬出一具一具的屍體。

    因為有些難聞，所以扶銘便快速走了。

    下客棧的樓梯時，扶銘看到樓下的掌櫃走來，比起昨晚更加恭敬的聲詢問到：“昨夜官人睡的可好？”

    扶銘點點頭：“還行…”後便徑直走出這客棧。

    身後那掌櫃，叫了一聲：“小二，過來…”

    一個身材瘦小一身黃色麻衣的店小二走過來：“掌櫃有什麽吩咐？”

    “今晚上那個小客官來的時候，我若是不在，你便替我好酒好菜招待著，切不可怠慢了，可知？”

    “掌櫃，記住了！”

    ——

    驤城，夜裏的人雖然少，但是白日裏的街道卻是難言的熱鬧。

    扶銘走在這大路上，為了方便，便買了一個背孩子的小布袋，將廌歟背在裏麵。

    一路走，一路繁華，到處都是賣東西的，雜耍的應有不盡。

    小廌歟很少見到這麽熱鬧的時景，於是用兩支小爪子將手緊緊抓著那布袋的沿，探著小腦袋，睜著兩隻圓溜溜的大眼睛一直看。

    在路過一個攤子時，聽到那老板賣力的吆喝聲。

    “來來，買一個平安符吧，這平安福買了，妖不敢侵，鬼不敢進，來來來，買一個吧，隻需三文錢！”

    扶銘往那攤子邊看了一眼，見到攤子邊已經聚集了很多人。

    趁熱鬧她也湊過去，隨意拿了一個繡著一對鳥的平安符。

    說是平安符，實則不過隻是一些香料包起來的袋子罷了。

    不過味道卻…扶銘聞了一下…還是挺好聞的，袋子做的也是很精致漂亮。

    於是扶銘便買了兩個，一個掛在自己腰上，一個掛在廌歟的脖子上。

    在走過一個到處飄著絲帶，泛著香氣的樓前，扶銘停下來。

    往上一看，隻見那上麵寫著春宮苑。

    腦海中不禁想起上次敖雲的那本書，春宮啥？

    不自覺走進去，一進去，入目便是一片紅色。

    紅色的花兒，紅色的裝飾，杯子裏倒出來的紅花酒，以及那一個個身穿粉紅彩帶衣裳的美麗姑娘。

    聞著那酒香，琵琶古箏聲，扶銘有種身處在天宮盛宴的感覺。

    隻是唯一不同的就是這裏的姑娘們姿色倒是不錯，隻是這些正坐在這兒看好戲的男人們卻一個個的長得不怎麽樣，有瘦成猴的，也有胖成豬的。

    往前走的時候，隻見到四周那些人都在看著她，竊竊私語。

    扶銘沒想那麽多，隻是走到邊上的一個桌子邊坐下來。

    剛坐穩，迎麵便走過來一個姑娘，那姑娘，年紀和扶銘差不多吧。

    走到扶銘邊上瞅著她笑一下，又道是：“這位小官人，到這兒是來喝酒的還是來找姑娘的？”

    扶銘那小身板小臉的放在凡人眼中，不過才是十二歲出頭的小孩樣子。

    扶銘搖了搖頭，客氣道：“我不是來喝酒的，也不是來找姑娘的，我隻是來…”扶銘指了指上麵：“我隻是來看他們跳舞的！”

    “哦…原來這樣，我倒是瞧著你小小年紀的，不過這舞也不能白看的，你瞧著那上麵！”

    扶銘依著她的目光看上去，隻見二樓上站著一個個白白胖胖穿戴華麗的中年婦人。

    姑娘道：“那是我們的鴇母，鴇母說了，隻要一進這春宮苑哪怕你隻是喝口水也得給錢，更別提坐著一個位置看姑娘們跳舞了！”

    “這樣啊…”

    扶銘淡然，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遞到那姑娘麵前，笑著道：“姐姐看這是否夠了！”

    那姑娘趕忙接過扶銘手中的銀子放進兜裏，這下倒是笑的花枝亂顫了。

    “官人的出手可真是大方，這麽些的錢都可以找一個姑娘來陪著了，官人要是不嫌棄，我便…”

    話還沒說完，扶銘便打斷她的話：“不用了，我隻是想在這安安靜靜坐著，姐姐去忙你自己的去吧！”

    “好…那我就下去了，官人有什麽事可以叫我…”

    “好…”

    等到這姑娘走時，扶銘倒是可以安安靜靜的坐在這兒看跳舞了。

    桌子上放了一壺茶，扶銘倒了兩杯，一杯自己喝，一杯給一旁的小廌歟喝。

    就這樣，扶銘在這兒坐了好久。

    出去的的時候，已是中午了。

    扶銘腦子裏還在想著那些漂亮的舞妓們。

    怪不得那個敖雲總說人間的姑娘漂亮，扶銘還總是不信，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實，個個都是如花似玉的。

    他們的妝容，穿著打扮都是天宮中的那些仙子們不同的。

    扶銘看慣了天宮中那些把戲，今日再一看，倒是特別的很。

    扶銘就這樣走著，不一會又見到一個巷子，那巷子裏全都是賣花簪子，胭脂，女子的衣裳與小鞋的。

    許是鬼使神差的，扶銘走進了那巷子裏。

    那巷子裏好香，到處都放滿了香料。

    扶銘隨便走進一家店中，隻見那老板熱情的走了過來問他：“公子，你想要買些什麽？”

    扶銘此刻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一個大男人往賣女子飾品的地方跑。

    老板又問道：“公子是來幫家中妹妹買的還是？”

    扶銘想了一下，點頭答道：“對，是給我妹妹買的！”

    “那公子您看看您需要什麽，我們這店中什麽都有，胭脂，配飾，衣裳，繡鞋等等一應俱全！”

    扶銘看了看後，問了價錢之後的她每樣買了一件，付了錢後用布袋子裝好便匆匆走了。

    晚上，扶銘一個在屋子裏，沐浴完後的她，想到了今天買的那些女子的用品。

    走到桌子邊，將那布袋子打開，隨手便抽出一件四色繡花齊胸襦裙。

    裙子下還放著她今天買的簪子步搖流蘇，以及那雙小巧玲瓏的花鞋。

    扶銘先是將那裙子換上，然後披散著頭發坐在那有些破舊的青銅鏡前。

    拿了一盒唇脂，用指按上去然後小心翼翼的塗抹在嘴唇上，對著那鏡子裏的人笑一下後，又想著今天沿路走來的那些姑娘的盤起的頭發都是精致好看的，扶銘也照葫蘆畫瓢的去弄。

    盤了一下又一下都是失敗的，無奈的她，隻能在那青絲長發上編了一個小小的辮子，如此，才將那鑲著一顆紅石頭的步搖插了上去。

    大功告成！一旁正在啃玉米的小廌歟抬頭看了一下扶銘後，從桌子上跳下去，跳到扶銘的腿上。

    扶銘一手抱著那廌歟，一邊伸手去摸那鏡子，好久，扶銘感歎道：“原來做姑娘是這個樣子…”

    濃豔香露裏，美人青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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