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她是個有晦氣的人(萬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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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裏的幾個人走近了些,“孩子,命稍微差了些,事情已經發生了,也挽留不了了現在,肇事者逃逸了,咱們這地方,也沒有慈善機構啥的!”
意味的得不到一分錢的賠償。
慕小夏搖搖頭,嗚咽著,“我隻想要舅舅醒過來……隻想要他們醒過來……”
唉,一聲聲歎息聲傳著出來,天漸漸黑了,開始有人打著手電筒,也有人歎息一聲拉著親人離開的。
“聽說這家人沒有親戚,可惜這兩個孩子了,大的也不過十二歲啊,以後可怎麽活。”
“要不誰家沒有女兒的領著過去,做女兒養著,或者童養媳,那女娃挺可愛的,小模樣長得俊俏呢。”
“誰家敢要啊,這一家子出車禍了,死兩個人,是不詳的,怕是遇見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那東西還會跟著生人呢,誰家要了去怕是降不住的。”
“唉唉唉……這裏又沒有個大的孤兒院之類的……”
“……”
人群中各種議論聲紛紛揚揚,些許同情,些許躲避……
慕小夏撫著張小瓜的臉頰,“小瓜放心,姐姐無論如何的會養活你的。”
現在不是有些地方會招童工麽,那自己便去掙錢,總之,一定把小瓜撫養大。
看了看地方的再不會說話的舅舅舅媽,慕小夏忍不住的難受著,這個家,沒有了,奧特曼之王和奧特曼之父離開了,隻剩下小小的賽文奧特曼和迪加奧特曼了。
慕小夏咳了咳,抬頭看著站在一旁的鄰家哥哥,“哥哥,你能送我們回家嗎?”
“走吧,剛好的天也快黑了。”
鄰家哥哥拉著兩個人,“走,回去吧。”
“我要帶舅舅舅媽一起回去。”
“讓一讓,讓一讓!”
一個吼聲傳來著,慕小夏偏頭看著,村裏的人抬著竹編的大板一樣的人來了,像是醫院的擔架一樣的東西。
“把人抬上去吧。放在這裏半天了,上麵也不來人,都避開著,還是帶回村裏去。”
是啊,相關處理事情的人都避而不見,半天的沒一個人出來,村裏的大人已經去請了幾次,那為人辦事的地方就是大門緊閉。
唉……
慕小夏看著那幾個抬著竹編的人,雙手合十的念著什麽語,振振有詞的,像是什麽辟邪的話語,接著,那幾個大人把舅舅舅媽抬上了竹編的大板上,蓋上一張布,慕小夏看著那布,應該是家裏的床單,布一蓋上的,人臉便是看不見了。
慕小夏想撲過去大哭一場,想喚醒他們,可是不能夠,還有小瓜呢。
“小瓜,”慕小夏掰開著他的手,“小瓜,我們過去謝謝他們,謝謝他們行送舅舅舅媽回去。”
張小瓜抱著她的手,改抓著慕小夏的手腕,癡癡傻傻的看著她。
“小瓜,別怕!”
慕小夏牽著他過去,走到那幾個大人那裏,他們正準備抬起竹編板走呢。
“各位叔叔,謝謝你們送我舅舅舅媽回家。”
慕小夏拉著張小瓜一起的跪下,拜了三拜,淚花忍不住的簌簌往下落了,心裏的痛楚,勝過六年前被家人拋棄。
唉,一個大人歎息了句,“起來吧,二娃仔,趕緊的扶起他們來送著他們回去。”
“小夏回去了!”
鄰家少年拉著他們兩個,“走,回去。”
坐在摩托車上,慕小夏一回頭的回頭看著緊跟在後麵的三輪摩托車,這裏村裏那個養豬的叔叔家的,常常是用來拉飼料和大白菜的,每天的拉著一車的東西去豬圈那邊,他家養了好多豬呢。
現在舅舅舅媽就放在那三輪摩托車上,幾個叔叔一同的守在那裏,大家都很安靜,隻聽到摩托車發出那哧哧的噪音,這聲音,是回去路上的主旋律。
慕小夏覺得臉頰生硬的疼,今天晚上的風怎麽這麽大,明明是大夏天的,風吹過來應該是涼涼的,怎麽卻像是大冬天的風,像刀子一樣的刮著臉頰,生硬的疼呢。
今天晚上的風真大,真冷。
慕小夏撫住張小瓜的臉,想替他擋擋風的,卻是摸到一手的淚水,小瓜,慕小夏哽咽了下,拿著手背的替他擦幹淨著淚水,攬著他的小肩膀,以後,就剩下我們兩個人。
到著家裏的時候,慕小夏衝去水龍頭洗了把臉,好累,洗把臉提提神,不然真想躺下去,再不醒過來。
“小夏!”
隔壁的小嫂子過來了,他是鄰家哥哥的小媳婦,去年剛結婚的,那個時候,還給每家每戶都發了喜糖呢。
那小嫂子拉過慕小夏的手,沾著血的手有些可怕,她搖了搖頭,歎息了聲,張家的事情她剛的已經聽說過了,兩個大人出車禍了當場的死了,連句遺言也沒留下的,真是唉!
小嫂子拿著肥皂,耐心的給她洗著小手,那黏糊糊的小手,看著也是心累。
“小瓜,過來,小嫂嫂給你洗把臉!”
這兩個孩子的,平日裏多可愛的,常來家裏玩,活波亂跳的,轉眼的,成了兩個孤兒,真是世事變化無常呢。唉,可憐兩個孩子了,怕是沒什麽好日子過了,能不能平平安安的長大都是個問題了。
“小瓜,你的額頭好燙,小瓜!”
“小嫂嫂,小瓜額頭好燙,臉頰也好燙,手背也很燙!”
小嫂子趕緊的過來,摸了摸各處的溫度,是挺燙的,剛才給他洗臉的時候還好好的呢,怎麽突然的發熱了。
“二娃仔,你去村衛生所找醫生來耶,小瓜好像發熱了。”
這額頭燙得,好像挺嚴重的。
二娃仔跑著過來,怎麽事情這麽多呢,正在討論著怎麽處理後事的問題呢,這辦個喪事需要挺多錢的,這張家,怕也沒什麽存錢,就算有也得留些給兩個孩子呢,喪事怕是要從簡了,一些規矩的能省便是省了。
“真發熱了,我馬上去村衛生所找醫生過來。”
二娃仔匆匆忙忙的跑過去著,慕小夏拿著條小毛巾的沾濕著水,貼著他額頭上,由著他躺在搖椅上,看著客廳裏和院子裏來來往往的人,聽著他們說的一些話,慕小夏知道,一切的剛和以前不同了,不會再有像舅舅舅媽一樣善良的人收留自己了,他們來這裏幫忙,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慕小夏不怪他們,不怪在院子裏大聲說一家人兩個死於車禍是不祥的家,不怪他們……
不怪他們,不怪他們把小嫂子趕了回去,說她去年才新婚的,今年又準備要小孩子的,不能在這裏久留,怕被不幹淨的纏上,不怪他們……
院裏掛著好些個燈泡,不知道是那個叔叔拉線過去的,整個院子裏的是亮亮的,有些刺眼睛。
“醫生來了!”
二娃仔帶著一位老醫生來了,兩個人都滿頭大汗的,看樣子是剛小跑過來的。
醫生爺爺翻了翻小瓜眼皮,看了看那舌頭,拿個溫度計測了測溫度。
“他這樣多久?”
“有一會兒的,十五分鍾左右。”
二娃仔回著話,他是約莫著估計的。
“小瓜,小瓜!”
醫生喊了幾句,“小瓜,你現在有很難受嗎?”
等著好一會兒的,也不見張小瓜說出一句話來,隻是眼珠在幾個人之間轉了轉,癡癡呆呆的,有些像個傻子。
二娃仔的父親過來了,“唉,這孩子怕是嚇壞了,他親眼的看見了車禍的全過程!”
“他,就沒有說過一句話?”
老醫生摸了把胡子,神性有些嚴肅,像在思考什麽嚴肅的問題。
慕小夏有些害怕,拉著他的手,“醫生,你一定要救小瓜,他隻是發熱而已,一定會沒事的。”
唉!“孩子,事情不是那麽簡單的。”
老醫生打開藥箱,看了遍又蓋上了,雙手絞在一起,“這孩子,受了驚嚇,那是多大的陰影,怕是這輩子走不出來了,我們這裏又沒有什麽心理專家,沒法解決心理問題,怕他是出現精神性失語症,就是不能正常的說話了,而且,這熱,是由精神性引起來,很難退下來,我們這裏設備也沒有的,要是出現什麽並發症,沒有強救措施的!建議送去市以上的大醫院裏,那裏設備齊全呢,且技術也好!”
“可醫生,他們沒親人啊,怎麽去市裏的醫院?”
“那……”
老醫生搖搖頭,再看了看張小瓜,“這孩子,才九歲,怕很難活下來的,熱就算退下來,怕也成了傻子,現在溫度還不是太高,還好辦一點,要是溫度高了,那……”
“醫生,不就是發個熱嘛!有這麽嚴重!”
二娃仔的父親顯然是覺得醫生在誇大其詞,發熱了退個熱就好了,又沒有什麽不治之症,被他說得,好像活不就下去一樣。
慕小夏蓋下眼皮,醫生說的沒錯,小瓜,他被嚇壞了,就是見著自己,也沒有說一句話,眼神很木訥。
“你們要是放心我下藥我就下藥,不過熱我不能保證會退下來!”
這是緊急的精神問題引起來的發熱,具體是個什麽機製,並不清楚的,他隻是一個村衛生所的醫生而已,看的都是一些平常的小病之類的,疑難雜症什麽,還真不會。
“不過,要是熱沒退下來還升高的話,燒壞了腦子,就……”
就活不下來了,這不是大地方,沒有急診室,也沒有那麽厲害的醫生,突發情況的,實在是沒有應對措施。
燒壞腦子,變得癡呆,活不下來,幾句話的,嗡嗡的衝擊著慕小夏的神經,怎麽容許那樣的事情發生呢,絕對不允許的。
“醫生,若送去a市的大醫生,小瓜是不是就沒事了?”
a市的大醫院?醫生想了想,帝都的醫療設備之類的,一向都是最好的,一流的設備,一流的技術,送去那裏,活下來的可能性大,出現什麽意外,並發症的,那裏也有相應的救急措施的。
“可是,小夏,別說a市的大醫院,就算是我們市的大醫院,我們也沒有錢啊!”
這進個醫院的,住上個幾天,沒幾千塊錢是出不來的,更別說在花錢如流水一樣的a市了,就是全村的人去摘樹葉,那也擋不住那花錢的速度的啊。
“莫非你舅舅留了錢給你們?”
慕小夏搖搖頭,舅舅家是沒有存款的,雖然的舅舅和舅媽都很勤勞的工作,但掙的錢,一邊家用,一邊的拿去還債了,據說是以前欠下的,給外婆治病的時候欠下來的,還了好多年的債了,每年過年的前一天,都會有人來家裏催債,舅媽說,今年的一月份才還清呢。
那次舅媽還鬆著口氣,說今年不用過年不會有人在催債了,可以過一個好年了,還說要慶祝下的,可誰曾想到,現在是這樣的一番情況呢。
“沒錢去什麽a市,小夏,我們村沒什麽錢!”
去趟a市的,莫非要把全村的一點點的儲蓄全部的弄空?
“我不你們替我出醫院的錢,你們,能不能給我路費?我帶小瓜去!”
“你一個人?你會嗎?”
那麽一個大都市,他們大人們去都找不到北呢,別說兩個小屁孩了。
“我會問路的,我一定要去!”
“去了沒錢進不了醫院又沒怎麽辦,醫院可不是慈善機構,沒有免費的活動的。”
“我會再想辦法的!叔叔……”
“你們快點決定吧,從治療的角度,送去那裏是最好的,且,小瓜,精神狀態不佳,現在都昏昏欲睡了。”
“醫生,你還是給他打退熱藥,去a市是夢話!”
光是路費的都是個頭疼數字。
老醫生顯然有些猶豫,看著慕小夏,“你在a市,有認識的人麽?我要是下藥,我不能保證,會熱退下來,也不能保證,人能活下來,隻能試試!你還小,我還是得提醒,他要是活下來,怕會是傻子。”
“不會的!”
慕小夏攬著他起來,“小瓜不會變得傻子的,我要帶他去a市,帶他去大醫院,找專家!”
眾人沉默,去a市,找專家,無疑是天方夜譚的,他們村裏的人,沒幾個去過a市的呢,大都一輩子的待在這個地方,逢年過節的,也就是去本市裏玩玩。
可事關著性命,誰也不好直接的勸阻著,畢竟鬧出一條小孩子的命來,誰也不負不了責的。
最後,在老醫生的組織下,村裏的人,每家每戶的拿出點錢,湊了些數目,不多,大家都不是有錢人,也就憑著良心的給了這些錢。
拿著個小袋子束著,一袋子的零零碎碎的錢,一塊兩塊五塊十塊的,是大多數的麵額。
慕小夏把書包裏的書全倒了出來,把著小袋子的錢塞進了包裏,進去著房裏,從積木房裏,拿出那塊石頭,說好的保佑人呢,為什麽會這樣!
那位大哥哥不知道還活沒活著,現在自己和小瓜又進入著絕境,命運啊,總是這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
把小石頭塞進了書包裏,把床頭的兩個小奧特曼塞進了包裏,包裏,便是鼓鼓的了。
村裏的婦人提著些吃的過來了,都是些家裏自己做的幹貨,想讓兩個孩子帶著路上吃的,她們是盡著善心了,能不能活下來,就看兩個孩子的命運了。
“小夏,把些放包裏,帶著路上吃。”
見著她書包鼓鼓的,拉開著拉鏈,看著兩個小奧特曼,歎息了一聲,“這個就別帶了,太多東西的,帶著麻煩。”
把兩個小奧特曼拿了出來,放進著小包的吃的,“路上餓了就吃,聽說外麵的東西貴著呢,你們省著錢用!”
慕小夏點點頭,看著那扔在角落裏的奧特曼,抿了抿唇,那迪加奧特曼和賽文奧特曼便留在這裏陪著奧特曼之王和奧特曼之母吧。
小心翼翼的把著兩個奧特曼撿了起來,拿去院子裏,舅舅和舅媽躺著的地方,遞給著旁邊的一個叔叔,那叔叔正在埋頭寫著什麽東西,慕小夏猜測他是在算是用度什麽之類的。
“叔叔,我舅舅舅媽下葬的時候,你把這兩個,一同的葬下吧!謝謝叔叔。”
那叔叔停下著手裏的筆,看了眼個子矮矮的女孩,放下著筆,接過那兩個小玩具,點點頭,“我會的。”
“謝謝你!”
院裏的,晃動著都是大人們,慕小夏那小小的影子,看起來更是弱小了幾分,更加的讓人生出幾分難受來。
“二娃仔,現在都晚上了,沒公交車了,你送著他們去市裏吧,看有沒有什麽車到a市的!”
“嗯!”
老醫生打開著藥箱,取出幾盒藥,取出著顆粒,用小紙藥裝著,“這是三餐的藥!我現在喂他吃了一次。”
勉強做點掙紮吧,能不能退熱下來,看天命了,能不能撐到那裏,也看天命了。
人的力量太小,大多的阻撓,太多的無奈,便是隻能妥協著,村裏的女人如此,男人如此,隻能由著他們闖出去,由著兩個小身影去搏一搏,本著生死自有天命的他們是不願意冒險去a市的,可小夏執著要去,也沒法,畢竟留在來,小瓜是死是活的,誰也沒有辦法保證!
一位叔叔抱著小瓜,小瓜現在狀態極差的,貌似著比剛才還熱了些。
“叔叔們,家裏有什麽能賣的你們都拿出賣吧,有什麽可以用的,你們也都拿去,舅舅舅媽的後事就拜托了你們了!”
對著在場所有的人鞠了下躬,許著因為著本來的身世造就了慕小夏的穩重,她看起來並不是那麽的驚慌失措。
慕小夏走過著去舅舅舅媽那裏,村裏的人已經替他們換好了衣服,聽說那是另一個地方的衣服,換著衣服過去算是淨身了,聽說過去那裏的人,都很愛幹淨的,不喜歡髒兮兮的過去。
舅舅舅媽,我要帶小瓜走了,我要去找慕家了,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我絕對不能讓小瓜變癡變傻的,不能讓他出任何的意外的。
坐著摩托車離開,慕小夏回頭看了看拿燈光亮亮的地方,下一次回來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悲痛還沒有來得及緩解,便要忍痛前行。
摸了摸小瓜的額頭,一會兒更熱的,一會兒又涼了下來,一會兒的又燙得厲害。
“小瓜,你要撐住知道嗎?小瓜,你還有姐姐!”
張小瓜睜開眼睛,抓著她的手,緊緊的抓著,外麵黑,他害怕。
路上,沒有路燈,來往的車燈,或者行人們拿著手電筒發出來的光。
到達著市裏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了,總車站裏,還是很亮,有各種車停在那裏,比不得a市的半點繁華,卻勝過鄉下那一到晚上八點便關門的小車站了。
“你們兩個,多多保重吧,我就送你們到這裏了!”
慕小夏看著總車站大門口的幾個大字~s市總車站。
六年前,已經被送來的時候也經過了這裏,從高速路口下來之後的,走了個s道路便是轉下著這邊來了,那個時候,從著路上快速而過,剛看著自己從車窗處抬頭看了一眼,便看到了這幾個大字~s市總車站。
現在,又要離開這裏了,回到大都市了。
“小夏!哥哥走了,你們兩個,保重!記住,好死不如賴活著。”
“謝謝哥哥,我舅舅舅媽便拜托你們了!”
“放心,做鄰居做了十幾年的,其他的大忙幫不了,這事情,還是會盡力的。”
多說了幾句叮囑的話,鄰家少年便騎著摩托車離開了,這點時間點的,誰也不願意在外麵久待。
鄰家哥哥,謝謝你!
慕小夏把書包背前麵,蹲著下來,“小瓜,姐姐背你,我們去找車。”
找到速度最快、耗時最少的車,一定要把你治好。
到著a市的時候,錢所剩幾次,攔了輛出租車直接的到慕家大門口,村裏給的錢便是全部的花完了。
開出租車的是位阿姨,看著慕小夏給的那一塊的、五塊的、十塊的錢,皺了皺眉頭,“a市裏還有這樣窮的人,一看就是鄉下人,是來巴結有錢人的吧!”
這錢,看著都嫌棄,坐了個出租車的把她從a市車站拉過來這裏花了六十多塊錢,她呢,給的錢金額最大的就是十塊,唯一的一張,出租車阿姨對他們兩個人的厭惡之情毫不掩飾,赤裸裸的是看不起。
慕小夏咬咬唇,什麽的也沒說,背著張小瓜開車了,步行著幾步,按了按門鈴,看天色,應該有早上七八點了,他們應該都起來了。
按了好一會兒門鈴,一個傭人出來了,慕小夏不認識她,以前在慕家並沒有見過她,大概是這幾年新招的傭人吧。
“你找誰?”
“我是慕小夏!我有點事情想找我爸爸!”
“你爸爸?”
“對,我爸爸是慕承德,這家的男主人,你開門讓我進去吧!”
“額,這個,我先進去稟告下夫人吧。”
聽說夫人特別討厭她的二女兒,作為一個傭人,她不敢隨便的讓慕小夏進來。
慕小夏點點頭,“拿你快點。”
放下著張小瓜,慕小夏從書包裏拿出水,“小瓜,喝水。”
摸了摸他的額頭,更燙了,臉頰紅彤彤的,“小瓜,你有很難受嗎?”
張小瓜點點頭,又立馬的搖搖頭,靠近著慕小夏,這裏好陌生,從來沒有見過,張望了下,小眼神裏有些害怕。
“小瓜,別怕,姐姐從這裏拿到錢後便送你去醫院看病,然後姐姐繼續送你讀書!”
張小瓜搖搖頭,拉著慕小夏的手,他想回家,不想留在這裏,這裏,讓人很害怕。
“沒事的,小瓜!”
“小夏!”
慕承德打開門,腿還沒有邁出來呢就被張雪青給拽了進去,她先邁出來了,上下打量著慕小夏,像是打量著一個憑空冒出來的小怪物。
“媽!爸!大姐!”
“停,我可沒有你這女兒,六年前送你出去的時候就說了,你呢,這輩子就呆在那裏,別回來了,你現在回來了,已經讓我覺得見鬼了,你還帶著一個拖油瓶,你當慕家是慈善機構嗎!”
“媽,他不是拖油瓶,他是舅舅的兒子,是你親弟弟的兒子張小瓜,舅舅舅媽昨天車禍沒了,小瓜他嚇壞了,不會說話又一直發熱,鄉下醫療條件不好,我帶他回來。”
出車禍死了?張雪青嘀咕了句,腿微微的顫抖了,大概是覺得震驚和突然。
一想到慕小夏後麵說的話,火氣又立馬的飆升了,“他不會說話了?變傻了?那你還把一個傻子帶回來!你是想氣死我嗎!”
真是逆女!
“他不是傻子,小瓜他很聽話的,他隻是被嚇住了,去醫院看看就會好的。媽,我就想問你們要一筆錢送小瓜去醫院!”
張雪青冷哼了兩聲,蔑視的看著她,她倒厲害了,在著鄉下幾年,膽子大了不少,開口都敢直接提錢了,真是有造化!
“爸媽,小瓜真的發熱了,要是送去不及時的話,真的會燒壞腦子的。”
“小夏!”
慕承德心疼的看了眼這個小女兒,她這一身狼狽的,一看就吃了不少苦頭。
這一心疼的目光恰巧的被張雪青給看見了,立馬的不悅了,一把的把慕承德給推進去了,像推得東西一樣的,一點的不給他顏麵。
嗬斥了句,“別裝什麽慈悲,慕家現在可沒有閑錢!”
“媽,我求你了,小瓜要是不能送去醫院的話真的會出事情的!算我問你們借好嗎?等我掙錢了還你們。”
“借?慕小夏,你以為你有多大的能耐還錢?你就是個掃把星,因為你,你弟弟才死了,又因為你,你舅舅舅媽的又出了車禍,你最好是馬上離開,錢,不會給你的。”
“媽!”
在她要關上門的時候,慕小夏撲通的跪下了,“媽,求你了,小瓜真的發熱了,醫生說要是持續高熱不送去醫院的話會燒壞腦子的,現在他還受了驚嚇,媽,他真的處於非常危險的狀態!”
危險就危險,關自己何事,張雪青砰的一聲把門給關上了,下著死命令,“誰也不許放他們兩個進來!”
一個掃把星已經夠麻煩的,還帶著一個拖油瓶,存心的跟自己作對麽,大早上的真是晦氣!
張雪青哼了聲,踩著高跟鞋的往裏走了,仿佛著外麵的事情和她沒有半點的關係。
慕承德站在門內,隔著那框條的院門,看著慕小夏跪在地上磕頭著,一遍一遍的喊著,原以為這輩子見不到這個小女兒的,隻是沒想到的再見是這樣的光景。
小夏,爸爸對不起你!
“慕承德,你要是敢放她們進來,我們就離婚,你可別忘了,離婚後慕家的一切78%的歸我和小春!”
張雪青那警告性的話語在耳邊回響著,提醒著,衝淡著那憐惜之情,當初結婚的時候確實的簽訂了協議。
於是,慕承德妥協了,78%的家產給張雪青,那他,還沒有博出一個商業上的精彩便會麵臨潰敗,這是不能夠的,隻能妥協和懊悔,當初結婚的時候,張雪青已經懷孕了,所以,張雪青提出這個協議的時候,慕承德並沒有糾慮太多便答應了,那個時候的張雪青善解人意、溫柔體貼,慕承德以為是一段好姻緣,沒想過離婚兩個字,便沒想太多。
隻是,世事難料啊,誰知道張雪青現在是這樣的性格呢。
慕承德沒有過多的猶豫,抬腳的就進客廳裏去的,對於著所發生的事情,便隻能是爭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了。
張小瓜看著地上的血,又看了看慕小夏的額頭,血,他晃了晃腦袋,想起了昨天的一幕,血,那血一出來,爸爸媽媽就沒有反應了。
他害怕,害怕姐姐一會兒的也像爸爸媽媽一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張小瓜拉著慕小夏胳膊,“姐姐,我們走!”
“姐姐,小瓜害怕!”
這是小瓜至昨天看見車禍啞聲後說的第一句話。
慕小夏激動著,“小瓜,你終於能再說話了。”
“姐姐,我們走!”
“小瓜!乖,別怕,等拿到錢我們便走,別怕哈!”
現在身無分文的,隻能把希望壓在這裏,祈求著他們能發點善心了。
摸了摸小瓜的額頭,又燙了些,“小瓜,你會很難受嗎?”
張小瓜不語,隻是拉著她,想讓她走,這裏一點兒的也不好,想走,那個出來的女人,一直的罵著姐姐,不喜歡,不喜歡那個女人。
“小瓜姐姐沒事,你就在一旁坐著,這裏還有吃的!”
張小瓜執意的搖搖頭,不要吃的,就想走。
“小瓜,乖,再等一會兒!”
小瓜,我們已經無路可走了你知道嗎!在a市,沒有錢是走不通的,不是誰都會像舅舅舅媽一樣友善的,錢雖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a市,是金錢的時代!
哀求了一上午,沒有半點回應,一上午,裏麵沒有人再靠近院門這裏,似乎都逃得遠遠的,都避之不及。
慕小夏絕望的看著這扇門,原以為,六年前被家人拋棄,是最殘酷無情的事情了,殊不知,六年後,更是冰寒,他們,又冷漠了幾分,又冷血了幾分。
自己可是姓慕,小瓜可是親外甥啊,他們如何的能這樣鐵石心腸!
村裏的人,跟張家,沒有一家是親戚的,他們窮,尚且的能一家的捐點錢讓自己出來找希望,可慕家,自己的出生之家,不算是a市巨豪,卻也是豪門之一,竟是這樣的一毛不拔。
客廳裏,張雪青樂滋滋的看著電影呢,這是最新上映電影,特意的花錢買了播放權呢。
“夫人,外麵,下雨了!”
傭人站得遠遠的說了句。
下雨了麽?張雪青並沒有太在意,“晾曬的東西都收起來了吧!”
“早收起來了!”
“那就去準備晚飯!牛肉記得要七分熟的,羊肉要辣!”
傭人:“……”
遲疑了下,還是鬥膽的說出來,“夫人,外麵的兩個孩子,還在跪著!”
“那又如何!”
張雪青提高了音調,他們愛跪就跪著吧,關自己何事。
“夫人,他們……不,那女孩跪了一天了,且現在下雨了,雨已經下了一個多小時了,她們還在外麵,我怕……我怕……”
會出人命!
“豈有此理!”
張雪青按著暫停,氣呼呼的起來,“要死也死別的地方去!”
“把他們放進來吧,別真搞出人命了。”
慕承德從樓上下來著,“放他們進來,我看那個男孩子,是真病了。”
“病了又如何?莫非你要養著一個傻子!”
“可小夏是我們的女兒,你總不能讓她死在我們家門口吧!”
“她愛死哪裏死哪裏,我早說過了,我沒這個女兒!”
“你……”
慕承德氣呼呼的拍了下牆壁,一肚子的氣無地方發泄。
慕小春打下著傘,小跑進客廳,“爸爸,媽媽,讓二妹進來吧,那個男孩子暈倒了,她哭了好久。”
“小春,這不關你的事情,你別這樣好心。”
“媽媽,妹妹的額頭磕破了,下雨了衝著那地上的血,一攤血水,爸爸,妹妹會不會有事情,媽媽,我們去救她好不好?”
慕小春裝出一份十分友善的樣子,眼裏既是關心,又是難過著,真的心疼那人兒一樣。
剛才撐著傘,看著她落魄的跪在地上,真是過癮,慕小夏,你回來了,我們接著鬥,爸爸媽媽,永遠不會喜歡你的。因為你是個掃把星!
“小春,她是個有晦氣的人。”
“不好了。不好了!”
去扔垃圾的傭人慌慌張張的跑進來,一副大難臨頭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