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瞞了我什麽，我就知道了什麽！”

    瞞他的就那次去醫院的事情，他不是信了自己的話，而那醫院裏的醫生也答應了不會告訴他的。

    那醫生，也太畏懼權貴了，蘇北城是多問了句什麽他就泄露了。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當天！”

    那天，她那麽著急的離開醫院，自己就猜到了不會是吃壞了食物這麽簡單。

    “那你，打算怎麽做？”

    燕夏拉著他坐下，靠在他肩膀上，眯著眼睛假寐。

    “看爺爺怎麽處理，剩下的事情，不用我們操心了。”

    “不早了，你該睡覺了。”

    燈熄滅一個小時左右，燕夏從夢中醒來了，摸了一把旁邊的位置，恩？空空的，蘇北城人呢，什麽時候又起來了？

    燕夏按了床頭的燈，穿著拖鞋到走到門口，開了一條門縫，走廊上，有人在說話。

    打開了一些，燕夏探出一個頭上，是蘇南天，蘇南天在和蘇北城說些什麽話。

    關於蘇雪來的，蘇南天好像要保蘇雪來，他要求把這件事情對蘇雪來的傷害程度降到最低。

    是哦，蘇南天一直以為都是比較維護這個妹妹的，他一直都比較維護。

    “哥，不管雪來去找了那個原昌漿做什麽，你都要把事情壓下去，她是我們同父異母的妹妹，唯一的親妹妹。”

    唉，燕夏在心裏歎息一聲，蘇南天還不知道這事情就是他親哥挑起來的，他又怎麽會把事情壓下去呢。

    “哥，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歡雪來，你見過了母親的死，你不能原諒雪來和柳姨，我能理解，可雪來，她無辜的，哥，你幫她這一次。”

    蘇雪來從蘇老爺子房間裏出來後就去找蘇南天了，在他那裏，哭說了好久，最後哭著睡著了。

    蘇南天是送蘇雪來回她自己房間後，等她熟睡後才過來找蘇北城的。

    “南天，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我也不會管，一切，聽上麵的和爺爺的安排。”

    “哥！”

    爺爺的安排，蘇南天已經猜到一些了，肯定是不太好的安排，不然雪來這麽晚了還哭啼的過來找自己。

    “哥，我說了這麽多，你就是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你就這樣無情無義麽？連親妹妹也不護著。”

    無情無義四個字，從不是開玩笑的蘇南天嘴裏說出來，挺紮人心的。

    心髒被狠狠的抽搐了一下，蘇北城嘴角咧出一抹諷刺的笑，語氣堅決，“我不會插手護她。”

    蘇南天被氣瘋了，漲著一臉的怒氣，錘了蘇北城一錘，“你真是對誰都下得了手，若是某天我犯錯了，你估計連我也不護了，你幹脆把我也一起趕出去好了，這樣沒人妨礙你了。”

    說完，蘇南天就急衝衝的走了，拖著一雙拖鞋，吱嘎吱嘎的，發出跟拖地一樣的噪音。

    蘇北城看著南天離開的方向，有一瞬間的失神，這個小屁孩，性格還是一樣的躁動，一生氣的，就會拿自己來說話。

    怪就怪吧，他也不是第一次怒氣衝衝的對自己了。

    有時候，真相，會更讓人煩躁的。

    蘇南天一回到臥室裏，就跟池小魚抱怨，說他和蘇雪來，都是從外麵撿來的，但關鍵的時候，從得不到什麽特權的待遇。

    “二少，大少那裏會不會，有其他的什麽隱情？”

    “哪裏有什麽隱情，他就是不喜歡雪來，一直都是這樣，從小到大。以前，雪來每次去國外找他，都是碰一鼻子灰的，有時候，還哭著鼻子回來的。”

    “二少，大少處理事情，有他的主意，或許，沒你想得那麽糟糕，退路呢，又或許，他後麵會跟你解釋的。”

    解釋，他會解釋什麽啊！

    蘇南天抓了把頭發，真不知道，某天自己出事情了，他到底是救還是不救呢？

    燕夏聞到了一些煙味，這麽半夜的，還抽煙呢。

    燕夏故意的咳了聲，然後做了翻身的動作，配了一個伸懶腰和夢囈的動作。

    夜裏很靜很靜，這小小動作的聲音被放大了很多倍，蘇北城把煙掐滅了，扔進了垃圾桶裏。

    起身的去浴室裏漱口，確定聞不出什麽煙味後才回床上睡覺。

    右手輕輕的托起燕夏的腦袋，慢慢的把人攬進懷裏，下巴抵著她的額頭，冰涼冰涼的。

    小夏，有心傷害你的人，我不能放過她。

    和你待久了，有時候，覺得自己好像真有些殘忍了。

    懷孕的女人，對煙之類的更敏感，特別是養尊處優被慣壞的人。

    燕夏覺得自己就是這類人，聞到了煙味，忍不住的嗆咳了，想裝睡都不行。

    “咳咳咳……咳……”

    蘇北城扶她坐出來，拍著後背，關心問道，哪裏不舒服？

    “是不是晚上吃了什麽反胃口的東西？”

    “咳咳……咳……”

    “沒，……沒事，咳……就是，吸到了煙味，一下子的覺得不舒服。”

    煙味？

    蘇北城往外挪了些，那煙，抽了不過三口，懷孕的人都敏感許多。

    “沒事了，就是剛才吸了一口覺得不舒服，現在沒事了！”

    “以後為了我們仨，不，為了我們四個，你可要徹底戒煙，不過，上次我記得房間裏的煙都扔到了，你哪裏來的煙？”

    蘇北城支支吾吾的下，說是今天開會的時候，白天給的。

    “以後為了你和孩子，我不碰煙酒！”

    那做出承諾的樣子，就像小孩子犯錯被家長教訓後寫保證書一樣，態度特別的誠懇。

    燕夏嘻嘻笑了聲，給了他一個麽麽噠，繞著他脖子，“那我的孩子可是太幸福了，有這麽一個為他犧牲臭毛病的爸爸。”

    “你算是誇獎的話？”

    “算啦算啦！”

    ……

    4月10號：

    蘇老爺子讓程天給柳眉和蘇雪來在郊區挑了一套房子，供他們居住，同時的給李姨找了一份廚師的工作，在一家大酒店裏，她當指導廚師，工資不菲。

    蘇雪來改名柳雪來，轉到H大文學院學習漢語言文學，蘇爺爺說，讀文讀史書可以修身養性，去去心中的浮躁，這專業，以後出來，也比較輕鬆。

    外麵的人，皆說蘇家家教嚴格，連四小姐犯錯了也要承受被趕出家門的責罰，連蘇姓也不讓姓，這真是家門嚴呐。

    外界的和裏麵的人，大概都以為柳姨是貪錢財了，丟了蘇家的臉麵，柳姨受責罰，其女兒牽連之罰。

    程天負責送柳姨和柳雪來離開，東西已經收拾好了。

    蘇北城坐在客廳裏喝茶，這一家人中，他表現得最無動於衷了。

    蘇南天按住他的杯子，把那茶水倒進了垃圾桶裏。

    他平常活得跟個舉世獨立的人一樣也就罷了，怎麽親妹妹的事情，他還無波無瀾呢。

    爺爺說改姓的時候，自己再三反對，再三讓他勸說爺爺，結果，他不勸說也就罷了，還說，既然搬出了蘇家，改姓是最好的，不要讓人起了誤會。

    他都說了一些什麽嘛，這翻臉不認人的樣子，太可怕。

    “事情已經如你所願了！你至少要去送送雪來！”

    “沒什麽好送的！”

    “你！你怎麽這樣子！”

    蘇南天再要給他一拳的時候，蘇曦曦拉住了他。

    “二哥，你別這樣！”

    “長得帥氣就是任性，你也要護著他，雪來小時候經常和你去蘇林，一起去玩，你都忘記了？”

    “二哥！”

    蘇曦曦拉開她，她什麽會忘記呢，隻是，這是爺爺做的決定，哥哥隻是順從爺爺的決定，怎麽能怪他呢！

    “哼，你們不去，我去！”

    “二哥！”

    蘇曦曦追著出去，二哥這兩天，脾氣衝衝的，對誰都是沒個耐心說三句話。

    蘇雪來今天穿了一條白色的裙子，紮了一個丸子頭，除了吐了點扶膚品和唇膏，沒有上任何的妝容。

    頭上，就一個發夾，粉紅色的很單調的發夾，耳墜耳釘之類的都卸下來了。

    蘇家的門，出去難，進來更難，以後再來都是以客人的身份了，那樣，就陌生了很多。

    他最喜歡素雅的女人，去了浮華的東西，留下最原本的顏色。

    他最喜歡丸子頭，說那樣的看起來，不累贅，很有青春活力，他是對燕夏說的。

    “雪來，二哥送你過去。”

    蘇南天拍拍她的肩膀，“不管如何，我都是你二哥。”

    雪來一定很失落，她最喜歡的哥哥沒有幫她說一句話，連她離開，也不曾出門來相送。

    看她今天穿的白色裙子，蘇南天就知道她其實還是很依戀哥哥的，她的白色裙子，是十五歲的生日禮物，哥哥寄給她的。

    其實，那是自己買的，蘇南天一直沒說。

    那次生日，爺爺說，雪來也十五歲了，你們兩個做哥哥的，該送點禮物給這個小妹妹。

    哥哥自然沒心思去挑選什麽禮物，就交給自己了。

    那次，自己買了一條白色的裙子，一套粉色的運動裝寄了過去，白色的裙子署名寫的是哥哥，粉紅色的運動裝署名是自己。

    記憶中，白色的裙子，雪來穿了有四五次了，那粉紅色的運動裝，她大概，穿了兩三次就塞箱底了，雪來說，二哥，你給我買的那套粉紅色的運動裝太幼稚了，像是小學生穿的，以後我不穿了，你呢，補償我的話，給我買條裙子，或者，外套就好。

    那個時候，雪來笑起來還很靦腆，說話的聲音不大，總帶有一些小心翼翼。

    什麽時候開始，那靦腆的笑意消失了，換來的是現在的化不開的憂傷。

    “二哥，還是你，對我最好。”

    柳雪來抱住他，“二哥，你要常來看我。”

    蘇南天抱起她轉了一個圈圈，哄她開心，“我會的！我有時間，就會來看你，給你買衣服。”

    “小丫頭，在學校，要好好吃飯，現在太輕了。”

    蘇曦曦拿出一個高高的玻璃罐子，罐子裝了六百多顆星星。

    蘇曦曦閑的時候折疊的，她想折疊出999顆送給江言輕，十八歲的她，想要浪漫。

    “送給你！”

    蘇曦曦遞給她，“沒什麽東西給你，這個給你，我折疊很久的，應該有六百多顆了。”

    “開始折疊星星的時候，折疊的醜，那這醜的，不過後來折疊的很好看，折疊的醜的在中間藏著，你要是不喜歡，但時候挑出來扔掉就是，醜的，估計，就六七十個顆的樣子。”

    蘇曦曦是很沮喪的，覺得自己就不是當女孩子的料，折疊星星，折疊的巨難看，浪費了好幾卷的彩色塑料管子才折出形狀來。

    當時織手套也是一樣的，笨手笨腳的，真是腦殼疼。

    這女孩子的特長，完全是成了短板。

    柳雪來接過那長長的玻璃瓶，搖了一搖，果然暴露出一些非常難看的星星。

    蘇曦曦有些囧，拉著柳雪來，“雪來，要不，我給你挑出來。”

    有些星星，是醜得有些難看。

    “不用了！挺好的。”

    “你喜歡就好！”

    蘇曦曦開心了下，第二次把手工藝品送出去，心裏，有些小得意。

    因為笨手笨腳，蘇曦曦在同學過生日或者啥聚會的時候，都是去飾品店買的，她從不動做。

    知道遇見了江言輕，那小女兒心泛濫了，想要動手的心，擋都擋不住。

    所以，有了那一隻手套和現在的六百多顆星星。

    東西都備好了，家裏的人，也都來告別了一次，應該是要走，但柳雪來遲遲不上車。

    大家都明白，除了蘇北城一直窩在裏麵沒有出來，其他人都出來了，雪來，自然是在等這個哥哥的。

    “雪來，二哥送你去吧，他不會出來的，你別等了。”

    “他，真的不原諒我麽？”

    看她這樣，一副要哭的樣子，蘇曦曦硬下頭皮，“我去喊哥哥出來吧。”

    小跑著進去了，隻是，坐在客廳裏喝茶的人呢？

    蘇曦曦跑上樓去，他房間門是關的，不在房間裏，又跑去書房，還是沒人。

    匆匆的跑下樓梯，見到李姨，趕緊的拽住問，“李姨，我哥哥呢？剛才還在客廳裏的。”

    “去後院了吧？我進廚房一會兒了，不曉得，會不會去接少夫人了？”

    燕文的女朋友從國外回來了，不，是未婚妻，他們據說已經訂婚了，那準嫂子回來了，燕文很早的來接她過去。

    “我們一直在門口，沒見到有車子出來。”

    那就是去後院了，蘇曦曦跑去後院裏，看到蘇北城和爺爺在聊天、下棋，她又把腳步放慢了，匆匆過去的話，又要挨爺爺的責備了，該說自己冒冒失失的。

    走到桌子旁邊，蘇曦曦甜甜喊了道，“爺爺，哥哥，爸爸！”

    “曦曦，什麽事情呐？”

    蘇曉由先發問了，早跟她說過，大人們在聊正事的時候，小孩子別過來打擾，這丫頭，又不聽。

    蘇曦曦嘟了下嘴，哪裏都有爸爸，隻要他回來了，自己怎麽樣都是要被問話的。

    “我是來找哥哥的！”

    “北城和爺爺有話說，你去裏麵玩！”

    “我才不是來玩的！”

    蘇曦曦拽著蘇北城，“哥哥，你過來！”

    “哥哥，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曦曦！”

    蘇曉由加重了語氣，“多少歲了，還這樣任性！”

    像個小孩子一樣，有點事情就拉扯撒嬌。

    真是不像話。

    蘇曦曦跺了兩腳，“爸爸你老是有話教訓我，有話，留著等下說，我……”

    “哥哥，走啦，哥哥！”

    “曦曦！”

    蘇曉由走過來這邊，她要是再這樣無理取鬧，他要發火了。

    “曉由！”

    蘇老爺子落下一枚棋子，“曉由，你來接北城的棋，接著下，北城，去吧！”

    “去送送雪丫頭，她到底，喊了你幾年哥哥。”

    “哇，爺爺，你好聰明，你怎麽知道，我找哥哥是什麽事情。”

    蘇曦曦摟著蘇老爺子的脖子給了一個麽麽噠，“爺爺最好了。”

    正趕過來的程天聽到老爺子的話，搖了搖頭，人呐，最敵不過年齡。

    昔日的老爺子，多麽嚴格的一個人，對身邊的人，嚴格得厲害，現在老了，退去一身責任了，也悲天憫人了。

    “哥哥，走啦走啦！”

    “哥哥，你不想去麽？雪來她挺可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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