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你猜，今年你會有紅包嗎？”

    穿著大紅色羽絨服的慕小春推開女傭的房間們，對著一個坐在床上正在折紙鶴的五歲的慕小夏說道。

    “明天就過年了，我猜，你還是沒有壓歲錢！媽媽不會給你壓歲錢的，說不定，爸爸也不會給你。”

    慕小夏捏著紙鶴，抬頭的看她，“姐姐！爸爸說，今年會給我買衣服！”

    “給你買衣服！你簡直是在做夢！媽媽說，你穿我的舊衣服就行！”

    慕小春理直氣壯的說道，還在慕小夏麵前顯擺著她的新衣服，說這大紅的羽絨服是在哪裏買的，多少錢買的，她說得津津有味。

    姐姐的衣服，很豔麗，也很好看，慕小夏想要是爸爸給自己買衣服，也想要一件好看的漂亮衣服。

    哪怕，很便宜的也行！

    太久沒有過一件新衣服了！

    慕小夏還注意到，慕小春今天穿了雙新鞋子，白亮白亮的鞋子。

    姐姐在月初的時候，媽媽剛給她買一雙靴子，現在，又給她買了一雙運動鞋，好羨慕她。

    慕小夏抿著唇角，繼續折疊著手裏的紙鶴，要是弟弟也出生了就好了，要是弟弟和自己一起出生了，弟弟在，媽媽就不會這樣討厭自己了。

    不會把自己扔在傭人的房間裏，和傭人一起睡，不會讓自己隻穿舊衣服，她或者，會像疼姐姐一樣疼自己，自己也可能有漂亮衣服，漂亮鞋子的。

    隻是，那都是幻想。

    慕小夏繼續坐在床上折紙鶴，過年的，姐姐有新衣服，新的玩具，自己是什麽也沒有，隻能在房間裏折紙鶴了。

    身上穿的毛衣和棉褲，還是去年時候買的，今年一年都沒買過冬天的衣服，旁邊放的外套，是姐姐前年的外套，她長得高，自己穿起那外套，都鬆鬆垮垮的，穿著外套出去，感覺涼颼颼的，哪裏都進風！

    真希望，爸爸今天能給自己買一套新衣服，哪怕是一件外套一件毛衣也好。

    明天就過年了，爸爸今年晚上應該會給自己買衣服，若今天沒有，買衣服的願望就又要落空了。

    不知道現在爸爸回來了沒？

    慕小夏放下紙鶴，把紙鶴裝進了大塑料罐子裏，拿起床上的外套，出去看看爸爸回來了沒。

    “小夏～”

    慕承德推開臥室門，“都快吃午飯了，你怎麽還在臥室裏。”

    慕小夏注意到慕承德手裏的提著一個袋子，袋子印有字母，是一款服飾品的牌子。

    爸爸給自己買新衣服了？

    真好，幾天前他說給自己買新衣服就真的買了新衣服。

    連外套也不拿了，慕小夏穿著個毛衣跑過去，“爸爸～”

    “爸爸～”

    “爸爸，你給我買了什麽新衣服？是羽絨服嗎？還是暖毛衣？”

    慕小夏眨著一雙大眼睛看著慕承德，眨巴眨巴的眼神中都是滿滿期待。

    “爸爸給你買了兩雙棉襪，一副手套！”

    還有棉襪和手套，真是太開心了。

    慕小夏接過那袋子，迫不及待的打開，隻是，那麽一個大袋子，為什麽隻有兩雙襪子和一副手套呢？

    “爸爸，我的新衣服呢？”

    “小夏，爸爸今天忙，沒時間買，等下次哈。”

    慕承德撒謊得有些臉紅。

    到了一家店裏，看上了一件很好看的娃娃服，那衣服做的很精致，適合小夏穿，這孩子，穿得瘦小，這樣的衣服，很適合她。

    但雪青說小春已經留了很多小衣服給小夏了，那些衣服，夠她穿了，不用再買新的。

    買這兩雙襪子和手套，都跟她好一番的理論。

    明天就過年了，慕承德不想因為這個小事情而大吵鬧，就不爭吵了。

    “我去年過年的都沒有買新衣服，爸爸說過今年過年會給我買新衣服的。”

    慕小夏委屈的看著慕承德，心裏十分失落，姐姐都買了那麽多新衣服，自己，一年到頭，就兩雙襪子，一副手套。

    “小夏別哭，年後爸爸帶你去買，買一套漂亮的好不好？”

    年後，年後哪裏有時間！

    慕小夏把袋子緊緊拽在手裏，紅著一雙眼睛，悶著不說話。

    “小夏，年後，爸爸真的給你買！”

    慕承德抱起慕小夏，“別生氣了，過年就長一歲了，不能再生氣了。”

    “可我都沒有新衣服！”

    幼兒園的小朋友都有新衣服。

    “衣服有穿就行了，還圖什麽新衣服，你姐姐的衣服你不是能穿，小春那麽多衣服，你不穿，豈不是浪費！”

    張雪青站在房間門口，厲聲的嗬斥道。

    慕小夏蓋下眼皮，手抓著慕承德的衣服，低聲的喊了句爸爸。

    “喊爸爸有什麽用，長一歲了還是這麽不懂事，不許提買衣服的事情，不然，明年把你送走，天天鬧的心煩～”

    慕承德撫著慕小夏的小腦袋，“小夏乖！別哭了～”

    又轉身對著張雪青，說道，馬上就過年了，別把孩子說哭了，小夏還小。

    “她是小，長不大，吃了幾年的白米飯了，還長得跟個小疙瘩一樣，真是浪費糧食！”

    說完，張雪青用力的踢了下門，發泄了下怒氣，然後咋呼呼的走了。

    “小夏，媽媽脾氣不好，你別想了，年後，爸爸給你買衣服～”

    “不用了～”

    買件衣服，又得聽吵鬧聲，那刺耳的聲音，不曉得要叨嗑多久。

    慕承德拿起那床上的外套，給慕小夏穿上，這衣服確實大了很多，穿在她身上，就跟套了一個蛇皮袋一樣。

    這衣服，真的不適合她。

    沒辦法，小春是長身體長得比較快的，長得高，她本來也就長了小夏幾歲，而小夏，瘦小瘦小的，這衣服，實在是太大的。

    慕承德拿著梳子，給燕夏紮了兩個小辮子，從口袋裏拿出一個防凍霜，擰開的往小夏的小臉上抹，今天冬天冷，不擦點什麽，這小臉要凍壞了。

    手上也塗抹了一些。

    慕承德把小盒子放在慕小夏手裏，“這是抹臉的，白天出房間的時候摸一遍，晚上睡著時也塗一下，這樣，不會凍傷。”

    “小夏，聽明白了嗎？”

    慕小夏點點頭，“謝謝爸爸！”

    把小盒子放進抽屜裏，慕小夏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小瓶子——大寶SOD蜜。

    “這是阿姨給我的，很香的，爸爸要不要試試？”

    阿姨是慕家的傭人，和小夏在同一個房間裏睡。

    小夏是和傭人睡一個房間的。

    慕承德心裏有些泛酸，冬天快過去一大半了，自己才想起給她買個護膚品，還是看見小春抹的才想起的，而家裏的女傭，都比自己負責任，都比自己想的周到。

    慕小夏擠出牙膏般細長的大寶，抹在慕承德的手背上，“爸爸，這個很香的，爸爸買的有藥味，是不是在藥店買的？”

    “是，小夏，阿姨對你好嗎？”

    慕小夏點頭，撩起褲子，抬起小腳，“昨天睡覺時阿姨說我的腳太涼了，今天阿姨給我穿了毛線襪子！”

    毛線襪子，是女傭針織的，想織好寄回家裏去的，給自己孩子穿的。

    但看到二小姐這樣，實在是太可憐了，就把襪子給她穿了。

    天天和自己睡在同一個房間裏，睡在同一張床上，她太過可憐，自己於心不忍呐！

    又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唇膏，“阿姨，還給我買了這個。”

    “好好好，阿姨對你很好。”

    “爸爸，你不要說出去，媽媽會罵阿姨的！”

    有次，阿姨在廚房裏做飯，自己跑去了廚房，阿姨給自己切了一個西紅柿，西紅柿拌糖，吃到一半的時候，媽媽進來了，不僅把拌糖的西紅柿倒進了垃圾桶裏還把阿姨罵了一通，說她浪費食物。說自己正餐的時候吃吃吃，還正餐前還吃吃吃。

    “小夏！恩，爸爸不會說的！”

    “小夏，出去吃飯了。”

    慕承德彎腰的抱起她，“小夏，中午多吃點，你在長個子。”

    “恩，爸爸，我知道。”

    年後，慕小夏也沒等到新衣服，等到的是更大的一個遺棄，被送往偏遠的山區——一個從未聽說過的舅舅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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