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臭丫頭，我給了你什麽都忘了？】命神氣哼哼的，他覺得他被忽視了。

    東西？

    楚南曦靈光一閃，天匙？

    對了，這東西，是能召喚天劫的。

    真是，有話不直接說，裝摸做樣的。

    【小丫頭啊，你如果是想召喚一般的天劫也就算了，要想對付此等的妖物，除非你以身祭天。】

    以身祭天！

    楚南曦突然就輕鬆了：【這就是你，問我要如何選擇的原因。】

    【是。】命神突然有些不忍。

    【你這根本不是一道選擇題啊，是一道情景題，現在的情景是，無論我祭不祭天，我都會死，而我祭了天，可以讓別人活。】

    如果她祭天，最起碼，最起碼熠是能活下來的。

    【不，除了你，還有另外一個人可以祭天。】

    楚南曦突然有些驚慌，不要，不要是他。

    可耳邊傳來的還是那個名字：【君熠寒。】

    君熠寒轉過頭來，就看見楚南曦盈滿淚水的眸子。

    “怎麽了？”他的心狠狠揪了起來，“很疼嗎？”

    如果是疼，絕對不會把雨晨逼到流淚的地步。

    君熠寒伸手，想要抱住楚南曦，卻被楚南曦躲開。

    不再有任何遲疑，楚南曦朝鬼娃娃的方向跑去，靈水化作她腳下通往天空上紅霧的通道。

    而當君熠寒想要追上去的時候，道路又變回了水，隔絕了兩人，隔絕了生與死。

    不要！

    心裏的聲音告訴君熠寒，不要讓她走，不然，他再也見不到她。

    可他做不到，隻能眼睜睜，眼睜睜……

    【若這天下有難，你是選這天下，還是選你自己？】

    【我自己。】

    【那若他有難，你是選你自己，還是他？】

    【他。】

    【唉，小丫頭還是個癡情人。】

    【我癡的不是情，是他。】

    【你救了這天下，蒼生都會感謝你的。】

    【千萬別，我想救的不是天下，從來都是他。】

    楚南曦一躍而上，天匙插進了紅霧中的那個缺口。

    天匙祭，天劫出。

    一道火焰色的閃電直衝鬼娃娃而去，與此同時，世界另一方的君筱嫣吐了一口血。

    “嫣兒，你怎麽了？”許安旭陪在她的身邊，突生此變故，大驚失色。

    “沒事。”話音剛落，君筱嫣又噴了一口血出來。

    想來，是令主開啟天劫了吧。

    本來以為鳳凰血脈跟自己斷了個幹淨，沒想到，還是有殘留。

    許安旭看著君筱嫣的眼睛一會變的漆黑一會變得血紅，張著大嘴仿佛能吞進個雞蛋去。

    突然，君筱嫣直直的倒下。

    許安旭連忙接住她，卻愣了，她的身體，怎麽這麽涼？

    一時之間，許安旭竟然不敢去試她的呼吸。

    ——

    天劫出，祭天之人必死。

    君熠寒仿佛做了一場夢，就那麽短短的時間，他目睹了楚南曦在他懷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老，青絲變白發，皮膚都變得幹枯，最後，咽氣。

    他不明白，怎麽會這樣呢？

    怎麽她會突然與鬼娃娃正麵對上？怎麽會突然有一道雷？怎麽突然不隻是鬼娃娃，所有的鬼族人都死了個幹淨？怎麽，怎麽她也死了？

    不，她一定沒死，是他的幻覺，他的幻覺……

    君熠寒，瘋了。

    “她沒死，還有救。”一道聲音響起。

    ——

    好像做了很長很長的一個夢，楚南曦睜開眼，就看見一張冒出了青色胡茬的臉，仿佛仙人突然落入凡間。

    “仙人”君熠寒正在熟睡，楚南曦沒有驚擾他。茫然地看著窗邊的一個杯子，她很熟悉，杯子裏的水黑黑的，是靈水沒錯。

    準確的說，是湯圓。

    隻是湯圓為什麽不在空間裏待著，而是跑到了杯子裏睡覺？

    楚南曦腦子有些不太靈光。

    “你醒了。”龍千凜從外麵走進來，遞給她一杯水。

    別誤會，不是湯圓那一杯。

    “龍先生，我睡了多久？”

    記憶全部回籠，楚南曦驚訝於自己還活著。

    “不算太久，小半年，比我們預想的要好多了。”

    “我是怎麽活下來的？”

    “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你和君令主的所有修為沒有保住，我和君筱嫣放了身上大半的血給你，最重要的是，梧尋令主魂飛魄散了。”

    龍千凜是龍，君筱嫣是鳳，龍鳳之血，做了藥引。

    楚南曦也是知道，龍千凜是什麽身份，在山洞裏就知道了。

    “梧尋……”

    “要是沒有梧尋令主，有再多的東西也是沒有用的。梧尋令主隻是一道殘魂，強行施法，魂飛魄散了。”

    楚南曦沉默，從某種程度來說，梧尋真的是她的師父，可她除了與他鬥嘴，沒有盡過一點徒弟的義務。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對了，你的空間也沒有保住，裏麵的東西都給你搶救出來了，不過裏麵的靈水，真是可惜了。”

    楚南曦不在意靈水，她隻在意：“那個孩子怎麽樣？”

    “現在很好，沒有生命危險，隻是像個早產兒一樣瘦瘦小小。現在沐幽正在照看著。”

    楚南曦鬆了一口氣。

    “麻煩龍先生了。”

    “還有一個不好的消息，景似水小姐，走了。”

    仿佛又是一個晴天霹靂，楚南曦握緊了拳：“謝謝龍先生通知我。”

    龍千凜在人間呆了很久，卻終究沒有學到人類的委婉，一時之間沒有認識到自己給楚南曦帶來了怎樣的打擊。

    等到龍千凜離開，楚南曦倒在床上。

    似水……

    她要怎麽對景叔景姨交代？

    君熠寒從後麵抱住她，他已經不知什麽時候醒了。

    “放心，他們都很堅強。”

    最起碼，比自己堅強。差點失去她的時候，他真的瘋了。

    楚南曦搖搖頭：“白發人送黑發人，我得去看看他們。”

    “好，不急著一時半會，把自己身體養好了再去？不然還連累他們為你擔心。”

    “好。你陪我？”

    “我陪你。”

    “修為都沒有了怎麽辦？我們好像已經無法再次修煉了。底子都毀的差不多了。”

    “沒有便罷，我們在塵世界建一個小家，度過餘生怎麽樣？”

    “可我還想去旅遊啊。”

    “那就去。”

    “我想去很多很多的地方，周遊世界。”

    “好。”

    “你怎麽隻知道應聲啊？”

    “因為啊，我心裏的人，正好說到了我心裏。”

    ｛正文完。｝

    －－－－－－題外話－－－－－－

    最後一萬字，正文完。

    還有番外，不出意外後天更。

    死掉的三個人：梧尋，祁雨沫，景似水。

    梧尋就勉強算一個“人”吧，至於死掉的那些鬼族人，把他們當成鬼就好了。

    後天見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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