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2.430·【回歸篇·手塚ENDING】·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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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好,這裏是柳泉。噢,布萊森先生您好,是關於新一季廣告的事嗎?……是的,感謝您的支持……廣告的拍攝定在下周二是嗎,我知道了。”

    比賽開始前一小時,球員休息室裏,有個人卻好像比馬上就要登場的選手本人更加繁忙。

    手塚國光坐在一旁,慢慢地一圈圈把膠帶纏繞上球拍的拍柄處。

    這是他長期以來賴以沉澱內心、鎮靜精神的方法之一,在出賽之前,他經常這麽做。

    但是今天,球員休息室裏似乎飄蕩著稍微有點不一樣的、過於輕快的空氣,這使得她那種一如既往地接聽繁雜的各種diàn huà、替他處理場內場外的一切事物時表現出的忙碌而幹練的樣子略微打了一點折扣——她的聲音聽上去太愉快了,愉快得……簡直快要把替他和讚助商談判或溝通時慣有的那種從容鎮靜的專業表現都統統拋到腦後去了。

    手塚不得不暫時放下手中的事情,在柳泉信雅掛斷diàn huà之後,提醒了她一句。

    “信雅,雖然有機會和以前的朋友們重逢敘舊是一件好事,但是假如為此失去了應有的冷靜的話,那就不好了。”

    他異常嚴肅的口吻讓她一怔,下意識停下了自己吹著口哨的動作——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發覺自己今天實在是快活得有點過了頭,而在比賽前居然表現出這種不太嚴謹的態度,在手塚的眼中一定是太大意的表現——所以被稍微說教了一下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是吧。

    柳泉訕訕地抓了抓頭發,低下頭認真地把剛剛diàn huà裏讚助商通知的廣告拍攝相關事宜全部記錄進了手機的備忘裏,這才抬起頭來,帶著一點微微討好的笑容,對已經重新開始在球拍的拍柄上纏膠帶的手塚說道:“真是不好意思啊手塚君!我這麽散漫的態度讓你困擾了吧——”

    手塚果然微微皺起了眉,手中的動作也再度停頓了下來。

    “……你叫我什麽,信雅?”

    柳泉:……!!!

    糟糕,每次被他嚴肅說教的時候,自己就會下意識地把以前對他的習慣性稱呼搬出來使用呢——講真,每次被他說教的時候,他微微沉下臉所散發出來的那種強大氣場,真的會讓人聯想起當年青春學園的支柱、率領青學奪冠的部長大人那種畫風,讓被說教的對方下意識地就想要跪下唱征服(不)……

    然而她柳泉信雅,從來都是個喜歡迎難而上的人。否則的話,麵前這位風靡整個原作世界的男神,又怎麽會被她攻陷,站在她的身邊呢?

    柳泉笑眯眯地說道:“……手塚部長。”

    手塚:“……”

    她又在玩這種很多年前的老梗了。這種習慣在某些時刻是微妙的情趣,但在這種時候可不是啊。

    “……信雅!!”他的聲音沉了下來,嚴肅值又升高了八度。

    手塚的習慣一向是比賽前提早來到休息室,此刻他還沒有開始進行新一輪說教,休息室的大門就又“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了。

    門口探進來一顆頭發完全蓬亂不聽使喚的鳥窩頭,推開門的同時,他看都沒看室內都有誰就揚起聲音說道:“早安,手塚——”

    然後當他看清楚手塚僵硬的臉色之後,他臉上的笑意微微一凝,立刻就十分自然地轉向了站在一旁、手裏拿著手機,麵帶笑意的柳泉。

    “早啊,luna。”

    柳泉:“……”

    糟糕,每次聽到這個中二的英文名就忍不住額頭上要冒出三道黑線,腫麽破。

    說起來,這個糟糕的名字是在她當初離開新手村的那個世界之後,係統菌安排的那個代替者所留下的唯一遺患——因為她選擇的劇情發展方向是“出國留學”,而出國就需要一個英文名字,所以當她重新回歸本世界,得知自己以後不得不叫“luna”之後,感覺這簡直是羞恥py。

    luna是月神的意思——而“今夜月色很美”的月亮梗誰還不知道啊?!另外當她上網搜索了一下,發現“luna”這個詞的典故裏還有著“瘋狂”的意思——因為古時候人們認為月亮有使人瘋狂的魔力——之後,她就整個人更加不好了。

    ……這個代打者雖然嚴格說來隻是一段係統生成的數據,可戳起玩家脆弱的小心髒來,和係統菌本尊也不遑多讓啊?!

    可是事到如今她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於是她刻意略過自己剛才一聽到這位手塚的德國隊友——他的名字叫做“路德維希”——打招呼的時候就笑容微微扭曲了一下的不自然感,笑嘻嘻地也衝他說道:“早安,路德維希。今天來得好早啊?”

    和德國隊裏其他性格嚴謹冷漠的家夥們畫風並不一致,路德維希這家夥因為是在美國上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網球學校,所以性格更活潑一些。他漂亮的藍眼珠在手塚和柳泉兩個人臉上來回一掃,馬上笑嘻嘻地舉高雙手,往後一退。

    “來早了也不好呢——我還是等你們圓滿解決完了情侶之間的爭端以後再過來吧。”

    手塚:“……”

    柳泉:“……不,其實並沒有什麽爭端。不要過度腦補啊。”

    路德維希:“啊,那我換個說法。這房間裏都快要冷死了,我要到外麵去曬曬太陽,溫暖一下。”

    柳泉:“……”

    手塚:“……不,請進來吧。她等一下馬上就要走了。今天因為出賽的對手是rì běn隊,她要去探望一下老朋友。”

    也許是因為感到了這種僵凝的氣氛都是自己導致的,手塚大概是因為想要補救一下,所以意外地多說了兩句話。

    路德維希果然帶著一絲促狹的神色瞪大了眼睛。

    “原來你也能說出這麽多話嘛,手塚。其實——我一直覺得你這麽沉默寡言,作為年輕人卻活得像個老先生,未免有點無趣了啊……?像luna這種活潑的性格是怎麽忍受你的呢,還真是好奇啊~?”

    頂著一頭不聽話的鳥窩頭的青年半開玩笑似的說道。柳泉也隻好給麵子似的敷衍笑了笑。隻有手塚沒有get到重點。

    “……是嗎。我並不知道她一直都在忍耐我啊。”他的聲音又往下沉了沉,正在往拍柄上纏著膠帶的動作再度停頓了下來。

    柳泉:!!!

    路德維希也就是仗著彼此熟悉所以隨口開個嘴炮,人還是十分乖覺的。一看手塚臉上的神色已經變成了山雨欲來,他立刻打了個激靈,站直身軀,喊道:“不不不我什麽都沒說!!我還是現在馬上就出去熟悉一下場地吧兩位到時候見!!”

    然後把休息室大門砰地一甩,然後一溜煙地跑遠了。

    聽著緊閉的門後傳來的啪噠啪噠跑路的腳步聲,柳泉終於忍不住黑線了。

    “別在意他的話。那隻是個不太恰當的玩笑而已。”

    想了想,她決定還是先安撫一下顯然已經開始認真思考路德維希的話、因而頭頂上已經開始聚集起一片烏雲的手塚。

    “在我看來,國光君最有趣了啊。所以從一開始才這樣一再地想要接近你的。”她笑嘻嘻地說道,十分自然地走到手塚身邊,右手落下去輕輕按在他的肩頭上。

    “如果真的是那種無趣的人,我是不會想要接近的。”她略微想了想,拎出一個例子來。“比如原來立海大的真田君,我覺得那才叫做真正的‘活得像個老年人’,每次看到他都感覺猶如看到了嚴厲的教導主任一樣如芒在背呢。”

    手塚:“……”

    坐在那裏、原本垂下視線沉默著的手塚也無法再無視這種任性的說法,不得不啼笑皆非地抬起頭來看著她。

    “信雅!”他阻止似的叫了她一聲,想了想卻覺得她的形容雖然有點駭人聽聞、但是好像也沒有什麽不對;最後隻好板起臉來叮囑了一句,“……這次友誼賽,真田可是也來了。你不要在他麵前說出這種失禮的話來。”

    “是~是!!”她卻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笑眯眯地應道,“是擔心別人說什麽‘手塚國光的女朋友太不可靠了啊真替手塚君感到惋惜啊’之類的話嗎,我知道了。”

    手塚:“……”

    瞧瞧她在說的都是些什麽話啊。他無可奈何地想著。

    明明“手塚國光的女朋友”這個稱呼已經讓他感到有一點“技巧性地被順了毛”之感、所以情緒緩和了下來,然而緊接著她就開始自黑……

    不,他認為沒有人會替他惋惜。相反地,大家都會羨慕他的。可是這種話他完全說不出口——也許正是因為這樣,路德維希剛才才會說他這麽無趣、擔心信雅和他在一起隻是在忍耐他吧。

    他完全不是個浪漫的人。仔細想想,從認識至今,彼此相處時,所有調節氣氛的工作,都是由她來擔當的。別的情侶相處的時候,女方也會一直這樣做嗎,還是完全不用費什麽心思,隻要享受著男朋友的照顧和嗬護就好了?

    他以前完全沒有想過類似的事情。但是……看來這個問題也很有必要調查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