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5.463·【回歸篇·之二】·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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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宗像禮司卻對那些亂紛紛的議論聲恍若未覺一樣,徑直穿過人群,走到柳泉的麵前,衝著她麵帶讚賞地微微一笑。

    “已經都處置完成了嗎,辛苦了,信雅君。”

    柳泉手中的魔杖杖尖仍然警惕地指著已經倒在地上的那個非法權外者,隻是微微抬起視線,衝著宗像禮司回以一笑。

    “這一次,我通過青部的入部考驗了嗎,室長?”

    宗像禮司挑了挑眉,似乎對這句回應感到有趣似的。他用右手推了推鼻梁上架著的那副他的本體細框眼鏡,唇角泛起一絲微妙的笑意。

    “啊,”他說,“你一向都是青部的傑出成員,對這一點,我有充分的信心。”

    對地上那個還在微弱地試圖掙紮的非法權外者視而不見,當年的青部之王作出了結論。

    “歡迎你加入青部,柳泉君。對於你以後的活躍表現,我很期待。”

    柳泉:!?

    她微微睜大了眼睛,繼而忽然吸了吸鼻子,像是那樣就可以把自己所有突如其來的情緒都勉強壓下去、不在人前表露出來,免得出糗一樣。

    “……室長,真狡猾啊。”她輕聲說道。

    頭頂的天空裏突然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直升機螺旋槳的轟鳴聲。

    那架整個機身都漆成青之氏族標誌性的藍色的直升機很快在空地上穩穩降落,剛一落地,機艙門就被打開了,伏見率先動作利落地跳下直升機,迅速來到宗像禮司的麵前。

    “室長。”他現在還是一副興趣缺缺的表情,那一貫沒什麽精神、卻很好聽的聲線,在直升機的螺旋槳轟鳴聲中不得不提高了一些。

    “您所說的‘非法權外者’,就是這個人嗎。”他站在那個倒在地上、仍然被被柳泉剛剛追加的一記昏迷咒所支配的倒黴鬼身旁,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不耐似的向下看了幾眼。

    “那麽現在我們就可以直接將其逮捕了。”他用一種毫無起伏的聲調說著,身體同時一側、正好讓出通路給兩位衝上來的scepter 4的部下,示意那兩個年輕人把那個倒黴的家夥銬住帶走。

    這件事完成得很快,伏見好像也無意在此過多停留似的,仍然一副沒什麽精神的疲遝模樣,似乎隻是為了盡到一點忠心部下的義務似的,敷衍地問道:“那麽現在室長還有什麽命令?您要隨我們的直升機一起回scepter 4屯所去嗎。”

    “辛苦了,伏見君。”宗像禮司嚴肅地說道,“然而正如你所見,我正在約會。”

    伏見:“……哈?!”

    伏見那雙總是懶洋洋的眼睛在鏡片後猛地睜大了一點,聲音也提高了八度。

    柳泉內心os:啊……再次被室長大人的擊中了呢。感覺如何,伏見君?

    然而宗像禮司就好像沒有注意到周圍吃瓜群眾的竊竊私語,以及伏見的一臉菜色似的。

    “是的。約會。”室長大人一本正經地說道,“接下來,伏見君——作為東京法務局戶籍科第四分室雇員的你們,就請去發揮自己身為國家公務員的職責和義務,繼續清理現場、維護社會hé píng吧。而我已經被清除出了公務員序列,現在隻是個可憐的失業青年,自然是要去約會的。”

    伏見:“啊……心好累……能不能不要把以前說過的話又重複丟到別人臉上來啊室長!”

    柳泉:“……”

    然後,伏見果斷地下了個決定,不再跟鬼畜的室長大人糾纏,而是轉身毫無預兆地衝著柳泉大步走過來。

    柳泉:??

    伏見停在她麵前,一臉烏煙瘴氣的樣子。

    “喂——”他壓低聲音對她不耐煩地說道,“管管室長啊,柳泉!”

    柳泉一瞬間就高高地挑起了眉,露出幾分興味。

    那種表情不知為何讓伏見的心情更糟糕了。

    “德累斯頓石板昨天才剛剛被毀,外麵的街道上還遊蕩著成百上千能力未消失的權外者,總理大臣就像瘋了一樣急於找室長過去談話,我逮捕那些非法權外者的時候還得提防著赤組那些沒大腦的笨蛋突然冒出來搗亂……”他低聲飛快地吐著槽,說到“赤組沒大腦的笨蛋”時語氣還微妙地強烈了一瞬,最後把目光定在柳泉臉上的時候,那副生無可戀的表情裏又添上了幾分繚繞的怨氣。

    柳泉:“……”

    糟糕,看到伏見這副怨氣滿腹的樣子,自己居然產生了一種想要逗他的鬼畜衝動,這可不太妙啊——這是近墨者黑,被室長大人傳染了吧?

    仗著自己身旁還站著伏見的頂頭上司,柳泉一時頑皮心起,舉起手摸了摸伏見的頭發,然後學著十束多多良的口吻,笑眯眯地說道:“沒事沒事~總會有辦法的~”

    伏見:“……”

    糟糕,好像看到伏見的頭頂冒出了類似蘑菇雲一樣具象化的怒氣呢。

    “這個世界的未來——”柳泉好像聽見伏見咬牙切齒地從齒縫間擠出這麽一句話。

    柳泉:“咦?”

    宗像禮司:“嗬嗬嗬嗬嗬……”

    然而伏見已經不是第一次頂著室長的鬼畜笑聲把自己的心裏話說出來了。所以他對於室長的鬼畜值陡然上升了十倍這一事實視若無睹,還是頑強地說完了後半句。

    “……大概是不會好了。”他氣衝衝地說道,繼而又撇開臉,一臉懊惱的樣子低聲吐槽道:“我當初究竟是為什麽會產生這種錯覺,以為你們兩個在一起的話好歹能給這世界帶來點正麵的變化啊……”

    伏見的那種悔恨不已的表情讓他原本總是垮著的臉上充滿了生動感,柳泉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啊,真愉快啊。

    即使是伏見的這副生無可戀的表情,又或者是吐槽不能的表情,還有被黑泥翻滾的室長再度暗算了的表情……

    一切和青部……和宗像禮司有關的人,還有事情,還有表情,還有回憶……都是那麽令人懷念。

    雖然仍然要麵臨動蕩的局勢,雖然走在街上還是可以隨時遇到需要戰鬥的對手,雖然不可能在這個世界裏過多停留……

    然而,在這個世界上,在這個人身邊,她就能夠重新尋回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得到過的、真正愉快的心情。

    多麽奇妙啊。

    愛與愉悅,默契與溫暖,失去已久的戀人與同伴,吹拂在自己臉上的早晨的風,照耀在自己身上的暖洋洋的正午的陽光……

    這是遇見這個人之後,與之俱來的全新的世界。讓人想要張開雙臂去擁抱的、充滿著他的大義與秩序的,美好世界。

    ※※※※※※※

    在這一團混亂終於被處理完畢之後,宗像禮司還是不得不向聞聲而來的校長等人亮明了身份,光明正大地獲得了在校園裏四處巡視的權力。

    說起來,現任校長不再是三輪一言了——宗像禮司說在他們畢業之後不久,三輪一言就因為身體健康原因引退,現在似乎是去深山裏隱居了。而且,據說現在在充分享受了深山之中與世隔絕的清新空氣和未受現代文明破壞的大自然的水土滋養之後,他的健康狀況的確比起從前來大有好轉了。

    “……由於他之前的健康情況實在不佳,也無法請求他使用自己預言術的能力協助我們對抗綠之氏族,實在遺憾。”

    最後,他們兩人並肩站在教學樓樓頂的天台上,眺望著整座超葦中學園,宗像禮司這樣感歎道。

    “那個時候,再貿然動用他預言的能力,他的身體就會不堪負荷而倒下……雖然沒有掉劍的危機,但也許會就那樣過世也說不定。所以,即使事態危急,我們最後也還是沒有去打擾他的隱居。”宗像禮司繼續說道。

    柳泉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能簡單地“哦”了一聲。

    或許是為了打破這短暫的、無話可說的瞬間,宗像禮司重新開口了,找了一個新話題。

    “我曾經與周防和草薙,就石板的存廢問題有過簡單的交談。”

    柳泉:?!

    “當時,草薙讚成毀掉石板。站在他的立場上而言,在失去石板賦予的力量之後,也許周防的生命就得以被挽救。這是他們唯一的出路。”

    “……但是,問題在於周防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能否維係到德累斯頓石板被毀掉的那一刻也不墜落。”

    天台上的風勢略有些大,吹得宗像禮司的額發微微飄動。

    他的唇角浮起一絲類似於嘲弄和感慨的笑意。

    “草薙想要說服我也一同配合這個大膽到極點的計劃……他的切入點也是如此,因為我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同樣出了問題……他認為假如以此為訴求的話,我也會很容易答應與他們赤之氏族還有白銀之王合作吧。”

    宗像禮司語調平穩地敘述著這一切。

    柳泉:“……誒?!那你是怎麽回答他的?”

    隻看他們在重逢時他的表現,很容易推斷出最後宗像禮司還是答應了配合小白君這個大膽又瘋狂的、孤注一擲的計劃吧?包括當時周防尊在綠之氏族的地下基地裏製造的那一場大爆炸,也是計劃裏的一環?因為後來,小白君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就那麽從天空中墜落了下來,穿過了那場大爆炸所製造的大洞,徑直墜落到了那個地下基地的最底層——

    宗像禮司勾起唇角。

    “當時,我認為,這個國家的發展,正是已逝世的黃金之王——也就是理事長大人——國常路大覺所撐起的。換句話說,石板體係已經深深紮根於這個國家,這個國家的發展也深深依賴著石板的力量,貿然破壞這個體係也許會帶來災難性的後果……所以,我認為我們不能破壞石板。”

    柳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