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9.467·【回歸篇·之二】·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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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neko這麽搖晃著,頭腦慢了半拍才想到,她口中的“米飯”,就是這個世界原來的第一女主角,現在大概應該已經通關了尊哥線的木野花沙耶。

    不過,想到處於尊哥線之中的木野花沙耶,也隻是一瞬間的事情。因為neko用詞之直接,已經徑直擊穿了柳泉那點有限的恥度。

    她覺得自己的臉轟然一聲漲紅了。然而neko還是環抱著她的脖子,整個人吊在她的身上不肯下來。

    “然後吾輩就想,既然要一直~一直~都在一起的話,後來為什麽飯團突然就不想跟他在一起了?……一定是飯團生氣了!生了好大好大的氣!再也不想見到眼鏡大魔王了!所以才這麽就走掉了!這麽多年,一直一直……再也沒有回來過!”

    她那可愛的聲音突然有點顫抖了。

    “因為眼鏡大魔王那麽厲害!好像什麽事情他都知道!什麽事情他都要插手去管一管!可是就連他也說,他不知道你在哪裏……”

    柳泉:?!

    她實在太意外了,下意識一邊輕拍著neko的後背以示安撫,一邊越過neko的肩頭,望向站在一旁的宗像禮司。

    然後,她看到他的表情仍然是淡淡的,就好像沒有聽到neko把他控訴得一無是處、把所有罪名都扣在他頭上一樣。

    柳泉不知為何感覺一陣抱歉,微微提高了一點聲音打斷了neko似乎永不休止的敘述。

    “……並沒有那樣的事!”

    neko滿頭問號地停了下來。

    “……喵??飯團?”她小心翼翼地望著柳泉的臉。

    柳泉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衝著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我……我並沒有生誰的氣,一點也沒有!我走也不是因為禮司君惹我生氣……是因為我自己的任性。對於這一點,我感到很抱歉。”

    “對不起,讓大家擔心了。”

    她頓了一下,目光明澈地注視著neko,繼而抬起頭來望了一眼站在她們麵前、一言不發的夜刀神狗朗。

    “……我一直都很想念大家。我隻是……有些重要的事情,所以不能回來……”

    她看到夜刀神狗朗似乎因為太過驚訝而微微睜大了眼睛。

    但是宗像禮司還是那麽神色平靜地站在那裏。

    可是neko下一秒鍾說出來的話就險些讓柳泉的腦袋嗡的一聲炸開。

    “但是……吾輩問過眼鏡大魔王了!吾輩問他是不是做了過分的事情所以飯團才不回來了!他承認了!!”

    柳泉:“呃?!”

    她驚異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眼看著neko愈說愈離譜,夜刀神狗朗終於不得不出來說話了。

    “neko!”他提高聲音喝止neko,用一種異常嚴肅的口吻澄清道,“青之王當時並沒有承認什麽!他隻是沒有回答你的問題而已!別擅自就把別人的沉默當成是承認!這是很失禮的!”

    柳泉:“誒?!”

    她下意識地又去看站在不遠處的宗像禮司。

    宗像禮司仍然保持之前那種平靜的神情,站在那裏,背脊挺直,姿態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他對於neko和小黑君的又吼又叫也並沒有什麽反應,隻有當他注意到柳泉投過來的驚異視線時,他的目光才閃了一閃。

    仿佛在那一瞬間就明白了些什麽,柳泉臉上的驚異之色漸漸化為了柔和的神色。

    她微笑起來,拍了拍neko的後背表示安慰。

    “這真的不是禮司君的責任……嘛,我這不是又回來了嗎。”

    氣氛剛剛緩和一點點,neko爆出的一句話又陡然讓現場的氛圍降到了冰點。

    “……可是你還是會走的!就像……就像小白回來了又離開了一樣!!”

    柳泉的心髒陡地一沉!

    再看夜刀神狗朗,也露出了悲傷的表情。也許是因為小白君又失去了下落吧——這件事等一下他們就會弄清楚了。

    最後,她的視線再度落到宗像禮司的臉上。

    在場的人中,隻有他的表情還是平靜的。他的唇角甚至微微勾起,露出了一絲鬼畜般的笑意。注意到柳泉投向自己的視線,他抬手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細框眼鏡,恰到好處地介入了這場對話之中。

    “……這麽說來,白銀之王伊佐那社仍然處於下落不明的狀態了。”

    然而,他對麵的夜刀神狗朗臉上的表情也很奇怪。

    他的手輕輕按在腰間míng dāo的刀柄上,卻沒有立即抽出刀來。似乎短暫地思考了一下該怎麽組織言語來敘述這件匪夷所思的事,他低頭想了想,然後抬起頭來,用那種清直如昔的聲調說道:“白銀之王確實仍然處於下落不明中。……但是,伊佐那社並不是。”

    這個dá àn太玄幻了,就連總是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在小黑君麵前端出高高在上架子的宗像禮司,聞言也不禁驚訝了起來。

    “什麽?”

    夜刀神狗朗還沒有說話,一旁的neko就再度搶著發言了。

    “小白……小白不見了!小白昏過去了……雖然馬上就醒了過來,可是、可是他說自己不是小白!他說自己叫……叫什麽來著?”她踮著腳尖、用一隻手繼續勾住柳泉的頸子,另一隻手伸出食指困惑似的點著自己的下巴,轉過頭去求助般地望向夜刀神狗朗,一臉的模樣。

    夜刀神狗朗的眉心跳了一跳,深呼吸了一下才把額頭上爆起的那個井字給忍下去,沉聲答道:“稗田透。”

    柳泉:“咦?!”

    夜刀神狗朗繼續解說道:“在我們逃出了即將爆炸的綠之氏族的地下基地以後,小白的情況很不好。他說,這是因為那具身體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在某個時刻被人挾持而進入的陌生少年的身體。在他身為白銀之王所有的‘不變’之力與石板一起消失以後,那具借了一直沒還的身體也是時候物歸原主了……”

    說到這裏,即使是一直看起來單純而率直的小黑君,也不由得聲音微微哽住了。

    neko露出傷心的表情,也不再掛在柳泉頸子上為了這意外的重逢而又蹦又跳了。她跳到地上,緊挨柳泉站著,低下了頭,用手背粗魯地擦了幾下從她那明亮的大眼睛裏流出來的淚水。

    柳泉不忍地歎了一口氣,摸了摸她的頭,又抬起視線來,關心地望了小黑君一眼。

    夜刀神狗朗並沒有錯過她投過來的這一瞥關切的注視。也許是因為沒有想到能從她那裏得到這個,他一時間有點語塞,臉上微微露出愕然的神色。

    一旁的宗像禮司突然毫無預兆地發聲了。

    “是嗎……白銀之王曾經這麽說過啊。”他沉吟了片刻。

    然後露出一抹鬼畜般的笑意。

    “說起來,白銀之王自己,難道不是和綠之王比水流一樣,借助於石板的力量才能夠活到現在的嗎。原·禦前大人和他是年齡相近的朋友吧,但禦前大人也已經過世了。”

    小黑君和neko都聞言一愣。但是他們很快就反應過來室長大人到底是什麽意思。

    neko帶著一抹哭腔尖叫:“你……你胡說!討厭的眼鏡大魔王!!小白不可能有事!”

    夜刀神狗朗退後一步,臉色微微發青了,右手按住腰間的míng dāo的刀柄。

    柳泉覺得自己的額頭上好像要爆起了井字。

    “禮司君!”她不得不搶先出聲阻止了室長大人這客觀冷血但充滿惡意的推論,繼而轉向夜刀神狗朗。

    “這隻是一種推論而已,但又有所不同……”

    在來這裏的路上,室長大人也許是為了打發乘車時的無聊時間,也和她說了一些有關於石板和七王體製的信息。其中柳泉印象很深刻的一點,就是綠之王比水流的身體其實早就因為心髒破裂而死於迦具都事件中,他之所以能夠活到今日,都是因為他覺醒為綠之王,借助石板的力量代替了心髒維持著這個身體的運行而已。

    “沒有石板,比水流早就是往生之人了。雖然理事長……呃,禦前大人確實和小白君是同時代的人,但是正如你剛剛所說的那樣,黃金之王可不具備小白君那種‘不變’的力量啊。”柳泉極力試圖安撫看起來已經又傷心、又憤怒,精神和身體都緊繃到了極限的小黑君。

    說起來……室長大人幹嘛要一直欺負老實人?!

    柳泉忍不住瞪了宗像禮司一眼,安撫似的按住neko的肩膀,同時向小黑君說道:“……要對你所選擇的朋友有信心啊,小黑君。我相信小白君一定會衝破一切困難和阻力,不管發生什麽事,都會回來和你還有neko相聚的。”

    其實這兩句話就連她自己說得都有點心虛,覺得自己輕飄飄的像是在發放免費的心靈雞湯一樣。然而單純又正直的、一根筋的小黑君已經輕易相信了她的話。

    “是啊,你說得對。”

    他用力點點頭,仿佛在回憶著什麽似的。

    “因為小白也是這麽說的。……他最後說的是‘沒關係,我一定會回來的,因為我是你們的王呀’。”

    轉述了這句小白君最後留下的話——柳泉覺得聽起來其實感覺更像是一種虛無的安慰——夜刀神狗朗垂下了頭,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仿佛在微微顫抖著,像是在與心中湧上來的巨大悲傷相對抗。

    空曠的操場上一時間被凝重的沉默所籠罩著。

    柳泉很想過去拍拍小黑君的肩膀以示安慰,因為她也知道心思單純正直的小黑君有多麽重視小白君這個朋友——並不僅僅是因為小白君是他和neko的王,而是因為他們三人之間的關係是那種類似家人、相互擁抱相互取暖的,超乎一切之上的情誼。

    但是她剛要抬起腳往小黑君身旁走去,就看見宗像禮司抬手又推了推他那副細框眼鏡。